“方鉴云?!”
被唤了名字的青年眉头微蹙,偏了偏头,闻序一个激灵,忙扒住车门框跳上车,刚关上车门,车后的道路尽头就紧追不放地接连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坐稳,要开车了!”
前排的楚江澈一脚油门下去,车内顿时响起发动机的低吼,闻序一手撑住座椅靠背,侧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看到短信了?”
嗡鸣声太响,摇晃颠簸中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同对方讲话。瞿清许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阴沉,仿佛淬过冰,一开口连声音都寒浸浸的:
“我们事先怎么说的?你这么抛下搭档单枪匹马地过来,万一今天我和楚江澈没有赶到……”
“腰伤还没好,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闻序打断他,“就算甩开他们,万一你的伤又发作了该怎么办!”
瞿清许倏地一愣。
吉普车飞速驶出偏僻的老城区支路,两束车灯如利剑刺破黑暗,在车身后几十米的地方,宛如洋流交汇般,两三辆黑色轿车从分岔路口汇合,共同向着吉普车的方向追赶逼近。
一阵颠簸,吉普车几乎凌空一跃,瞿清许抓着扶手的手用力攥紧,本就染了些病色的脸瞬间近乎惨白。闻序探身握住他另外一只手臂,瞬也不瞬地盯着瞿清许的脸。
“伤还没好,能不能撑住?”
闻序急切地问。
瞿清许眼底翻涌起澎湃的浪潮,嘴唇不由得一颤:
“我——”
后视镜里闪过森森的黑影,驾驶位上传来楚江澈的一声低喝:
“快卧倒!”
乓的一声,吉普车的后挡风玻璃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哗啦一下爆溅开来!
“小心!”
闻序一把将人拉过,两个人猛地倒在后排座椅上,瞿清许冷不防跌进青年怀里,额头险些撞上闻序的下巴。他疼得浑身一震,强忍着没叫出声来,伏在闻序身上颤抖地喘着气,却见身下人一把环住瞿清许的后腰,急吼吼地在他背上摩挲几下,替他将碎玻璃碴子拍掉。
“有没有受伤?”他听到闻序低头着急地在耳畔问,“腰还能动吗?”
瞿清许咬了咬唇,摇摇头。闻序于是把他护在怀里,转过头扬声问:
“距离市中心还有多远,后面跟着多少人?”
前排的楚江澈抓紧方向盘,脸上少见地闪过一丝躁动不安的神色。
“三辆车,人数没法判断。”他飞快说完,轰的踏下油门,忽的短暂侧过头,向着倒灌进寒风的车后排望了一眼,厉声喊道,“方鉴云!现在必须靠你了,挺不挺得住?”
闻序蓦然愣了,声音跟着弱下来,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迟疑:
“靠他?你在说什么?”
瞿清许紧紧闭了闭眼,把手伸到二人躺着的车座底下,用力一拽却没有拖动,闻序听见对方吃力的喘息,虽不懂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帮着反手伸到下面掏了掏:“我帮你……”
他的指尖碰到某种冰冷而坚硬的金属物体,指节一勾,恰好勾住一个严丝合缝的回形装置。闻序来不及多想,把那沉得不得了的铁疙瘩拖出来,转头斜向下望去,登时惊呆了。
是一把半人多高的联邦新式狙击步枪。
吉普车后方,追逐的车辆已然变换阵型,成三角形向前逐渐提速迫近,侧后方一辆黑车的天窗打开,有人从上方探出小半个身子,毫不犹豫地砰砰两枪!
吉普车向侧方小幅一避,可高速行驶下的车辆即便是再微小的方向调整都是致命的,车内的另外两人身子一倾,险些齐刷刷从座位上滚下来。
“我能压迫住靠左车道的那一辆,可只有这一会儿,”楚江澈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破了个大洞的挡风玻璃,语气紧绷,“他们再追上来一些,就会打爆车胎。”
瞿清许终于一咬牙,撑着靠背坐起身来:
“闻序,过来帮忙!”
闻序终于明白过来,从地上捞起那把狙击步枪扔给瞿清许,而后也跟着低着身子翻坐起来:
“你怎么会用狙击枪——这枪怎么这么沉?!”
瞿清许接过枪,利落地咔嚓两下上膛,拆开支架,闻言声线一沉:
“先别说这个了,过来!”
他拍了下狭窄的座椅,示意闻序坐过来,后者一时懵了,往他身旁挪了几寸:“你要干什么?”
问完这话,瞿清许一把将枪隔搁在座位上架好,终于侧过头,深望了闻序一眼。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扶好我,没我的命令不准动,听明白没有?”
不等闻序答应,瞿清许轻轻屏息,一个翻身,面向闻序,跨坐在他身上!
闻序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抬起双手从两侧握住伏在自己身上的青年紧窄的腰:“方鉴云——”
瞿清许一手托住枪身,另一手勾住扳机,微微侧过头,漆黑的眼睛紧盯着瞄准镜,紧抿的嘴唇几乎动也没动地蹦出两个字:
“别动。”
闻序握着他的手狠狠颤了一下。
车内狂风缭乱,闻序看着两腿分开跪坐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对方劲瘦的身体几乎紧贴着闻序的,由咬紧的下颌、绷成直角的肩线,到挺直的清瘦脊背向下直至后腰,勾勒出一段硬折凌厉的线条。青年半长的黑发在逆流的风中上下翻飞,漆黑的眸不错地盯紧瞄准镜,眼里的光锐利如寒芒。
明明正处在生死时速,闻序却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苍白如瓷玉的脸,什么都不知道了。
破洞的挡风玻璃外,刚刚那辆车内的人又试着探出头来,楚江澈这次不再没有准备,率先猛打方向盘,车子轮胎顿时发出尖锐的啸叫,向另一面已经追赶上来的黑车压去!
他大喊:“就是现在!”
电光火石间,只见瞿清许眼神一凛,细长的指节勾住扳机一按!
砰!
子弹穿过挡风玻璃的破洞凌空射出,那辆黑车顿时失去了控制,打着滑旋转飞了出去,撞向中间的另一辆,一声巨响,两车纷纷掀翻在道旁,乒乒乓乓滚落下去!
“唔……!”
巨大的后坐力将瞿清许整个人震得向后一倒,闻序忙抓紧他的腰将人按回怀中。须臾功夫,刚还全身绷得如满弓般的青年已然抖成一团,几乎瘫软在闻序身上,汗如雨下。
闻序匆忙扳过瞿清许的肩膀:“没事吧?!”
怀里的人软成了一滩冰化成的水,没等说话,前排楚江澈又命令道:
“剩下这辆车里恐怕也有武器!方鉴云,尽快!”
瞿清许的身体像是接收到某种不容抗拒的指令,指尖虚弱地抽搐一下,抓住闻序的胳膊,战栗地想要爬起来,闻序忙要把他圈回怀中:
“这枪怎么后坐力这么大?!你不要再——”
瞿清许猛地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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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他,漆黑的眼底泛起猩红,颤抖地低吼道:
“我说了,抓紧我,不准动!”
闻序再次怔住,眼睁睁看着瞿清许喘着粗气挣扎着重新坐起身来,肩膀上下起伏着,勉强抓住枪托,低下身。
闻序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重新握紧了瞿清许的腰,只听见清脆的上膛声,以及耳畔愈发粗重的呼吸,下一秒——砰!
又是一声枪响,枪□□起一点火光,眼看着就在车身后不足两米远的黑车前挡风玻璃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细痕,车子一个急刹,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后面抡起般掀飞,坠落在地,车上顿时燃起熊熊火光!
巨形的火焰照亮了道路前方,也照亮了吉普车内三人的脸。火光照映下闻序回过头,惊恐地瞪大了瞳孔:
“方鉴云!”
掌心单薄的腰腹肌肉绷紧又收缩,瞿清许终于禁不住泄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彻底失去了力气,随着狙击步枪掉到后备箱的一霎,整个人脱力地跌坐在闻序身上,大腿都疼得止不住地抖。
“方鉴云,能听见我说话吗?”闻序彻底急了,把人紧紧揽入怀里,抬手覆住瞿清许的脸侧安抚地摩挲,却没发现自己的手早也同对方一样抖得没眼看,“我们安全了,方鉴云!”
紧绷的弦在听到闻序的安全二字时,终于彻底崩断。
怀中人早已被腰伤折磨得痛不欲生,意识消散前的最后几秒,他慢慢转动涣散的眸子,嘴唇蠕动着,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阿、序……”
车内风声震耳,闻序急忙俯身凑到他唇畔:“你说什么?”
瞿清许的眸光如参风中摇曳的残烛,忽明忽暗,最终归于寂灭。他单薄的身子力道一泄,再也支撑不住,昏死在青年拥紧的怀抱中。
吉普车在道路上疾驰着扬长而去,奔向已然看得见灯塔般闪烁着光亮的市中心。
*
十分钟后。
楚公馆外,残破的吉普车喷着黑烟停在院内,有仆人满脸惊魂未定地拉开驾驶位的车门。
楚江澈从车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一抬手示意等候的人退开,走到后排车门外,拉开车门:
“方鉴云不会有事,他应该只是最近劳累过度加上精神太过紧张,我现在带他上楼,打点阵痛——”
拉到一半的车门陡然卡在一半的角度,楚江澈又拉了拉,车门却仍纹丝未动。
他这才察觉到不对,抬眼向车门内看去。
瞿清许已然陷入昏迷许久,面白如纸,长发凌乱,双目紧闭着,不时在昏睡中痉挛一下,隐忍地皱眉,又无意识地闷哼两声。
而就是这样消瘦又脆弱不堪的omega,此刻正被同样坐在后排的人搂着靠住肩膀,让omega能够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中。alpha紧实的臂膀单手就足以环抱住他不堪一握的腰身,大手护住omega微弱起伏着的平坦小腹,另一只手攥紧了扶手。
闻序不紧不慢抬眼,拽紧了车门的同时环视一圈楚公馆,然后一掀眼皮,看着车外站着的alpha,眼底的情绪如暴风雨前的深海,暗流汹涌。
一霎之间,浓郁到刺鼻的信息素排山倒海而来。
“少来安排方鉴云的事。”
他阴恻恻地看着楚江澈,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转而冷笑。
“我才是他的搭档,”他说,“我在这儿,任何人都不许随便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