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餐
    暮色四合,尾崎红叶驱车抵达住处,领人经由车库内置门走进家中时,她嗅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笃笃的切菜声与厨房排烟设备运转的嗡鸣声,令登入游戏后,从未在家里做过饭的尾崎,产生了一种自己误闯入邻居家的错觉。

    正在准备果蔬沙拉的森鸥外,转身去拿调味料时,发现了杵在室外车库直通一楼客厅内置门旁的三人,他动作一顿,微笑着先同少女尾崎打了声招呼:“欢迎回家,红叶君,”随后森又移眸望向了跟随少女一同到来的议员夫人和黑发少年,颔首冲两人说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他从置物架上找到了所需的调味料,扭过身继续筹备四人的晚餐,仿佛今日从未与少女尾崎发生过不愉快一般:“这道沙拉还差最后一步调味就完成了,能麻烦红叶君你先引领我们今晚的客人们去餐厅那边就座吗?”

    这是在闹哪一出?

    带着对游戏角色『森鸥外』料理水平的怀疑,尾崎踟蹰片刻,还是依照对方的指示,领着田箱景良和少年版的『太宰治』走去了餐厅。

    “这些……”看到一餐桌丰盛的饭食,饶是婚后做全职主妇的景良夫人,也惊讶地暂时忘却了她今夜造访的目的,回头用哭哑了的嗓音,询问从厨房端着沙拉走过来的男人,“都是林太郎先生您一个人做的吗?”

    闻言,森瞟了一眼被他摆得确实有那么一点满的餐桌,抿了抿唇,讪笑道:“嘛……待我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做这么多了,不过没关系——”他走到桌前,将沙拉碗稳稳地叠放在三只瓷盘相抵的盘沿上,然后宣布了这顿晚饭的用餐规矩,“大家就当这是家庭式的自助餐,挑自己想吃的菜肴享用就好。”

    “饮品是我用应季的山楂搭配玫瑰花茶烹煮的,”森为四人的杯中沏上花果茶,扬手邀请尾崎三人入座,“总之,先喝点热茶,驱寒暖暖身子吧。”

    料理是森鸥外在其继任者太宰治的协助下诈死,脱离港口Mafia成为孤儿院的院长后,才发掘并加以培养出的一个兴趣爱好,为此他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从中华街一家老字号饭馆的后厨,聘请了一位愿意每周抽出半天时间的大师傅,来孤儿院给他示范一两道菜的做法。

    而经过近二百周的学习与实|操,森亦对这个在每日结束工作后,都能很好地驱散他脑中杂思,抚慰他内心彷徨,填补他魂灵空缺的兴趣,爱得愈发沉迷了……

    “好吃!”

    仅过了十多分钟,田箱景良就清空了面前盛着海鲜炒饭的盘子,她一改平日温婉娴雅的举止,执起刚又续上一杯的花果茶,豪迈地仰头将之一饮而尽,末了还咂嘴发出了醉汉般“啊”声,活像个灵魂被强行塞进女性躯壳里的粗莽大汉:“嗝~好吃……好喝!麻烦再来一杯,谢谢!”

    美食往往能够给予人们前行的动力。

    森看着总算有几分像其兄长大冢宏脾性的田箱景良,他勾起嘴角笑了笑,为食欲大增的对方,再度添上了酸甜口的花果茶,并且本着营养均衡的原则,将几道爽口的素菜推荐给了女人一并品尝。

    尾崎在一旁咀嚼着软烂多汁的土豆炖牛肉,眼睛一会儿瞅瞅与自己坐在餐桌同一侧的好友景良,一会儿又偷瞄两眼坐在景良正对面的『森鸥外』,她在心中赞叹后者厨艺惊人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忧对方接下来会如何开口,向前者说明其在那通联络中提到过的事。

    坐在森身旁的黑发少年,默不作声地一勺接着一勺,往自己口中送着喷香鲜美的蟹肉奶酪芝士烩饭,他那双清澈灵动的鸢色眸子,此刻亦在观察着在座另外三人的情况。

    “你……”田箱景良忽地移眸看向安静吃饭的少年,她从手提包内抽出一张照片,拿在手里与在自己目光注视下已经停止用餐的少年比对了一下,“今天初见时,我就觉得你和这张照片里的‘修治君’长得确有几分相仿,但跟外子的容貌特征却相差甚远……”

    田箱景良似乎猜到了什么,她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抹去不受控制溢出自己泛红眼眶的泪水,又吸了吸发酸发胀的鼻子后,才出声接着问道:“孩子,让阿姨猜猜看,你莫非‘也’是——青森县出身?”

    见少年点了头,田箱景良反而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她转眼迎上森鸥外的视线,讲出了令尾崎大感震惊的事实:“田箱婚内出轨这件事,我其实是知情的。”

    “作为叱咤军正攵界近一个世纪之久的……”田箱景良垂眸,苦涩地解释道,“大冢名门的一员,在家族长辈们的言传身教下,我从小也同样认为——对于一个要成大事的男人来说,门面担当的妻子始终是其绝大多数成就的最终受益方,而红颜知己即便能与之实现灵肉上的共鸣,终究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被坏男人用钱权或是所谓的‘爱情’给骗去美好青春的可怜之人。”

    “倘若彼此都能安分守己地呆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就罢了,我并不介意对此类常见的家丑,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进行处理,”田箱景良攥紧了手中的照片,将她疑心良久的猜测说了出来,“但我憎恨这种侵害到我切身利益的欺骗行为。”

    女人决定相信她看到这张照片时的第一直觉:“田箱那混蛋竟敢伪造出我无法怀孕的检查报告,还利用我的亏欠感,骗我说要收养他远房亲戚的幺子……”

    毕业于东大教育学部的田箱景良,本就拥有极为出色的头脑,她今天在宝木医院见到随尾崎而来的黑发少年时,就联想到了枕边人的操作:“借机又将亲戚的孩子替换为他本人的‘私生子’,好让他的亲生儿子来继承他靠我们大冢一族才获取的这偌大家业,”女人抬眼望着森,确认道,“您说我猜得对吗,林太郎先生?”

    “对,如果夫人您有需要的话——”森鸥外把今天上午,宫野弥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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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Mafia本部会议室得知此事后,交给他的两张名片,朝田箱景良递了过去,“这两位是我朋友推荐的,一位是擅长处理婚外情事件的私家侦探‘毛利小五郎’,另一位则是近两年在民事诉讼上胜诉率颇高的律师‘妃英理’。”

    “我……”田箱景良接过了兄长同学递来的名片,踌躇道,“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真的可以不再装聋作哑,不再隐忍逃避,不再为了家族的颜面和外界的看法,而苦苦维持这段看似体面的夫妻关系——迈步踏上那条终点未知,但绝对会令自己感到舒心畅快的道路吗?

    “这有什么不能做的?”尾崎双手扣握在好友拿着名片的右手上,希望通过这一举动给对方带去行动的勇气,她眸中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语气温柔且坚定,“无论结果如何,妾身都会陪着景良姐的,让我们一起送那个男人下地狱罢!”

    “嗯!”田箱景良泪如雨下,抽噎着提醒道,“不过违法犯罪的事情,你我可不能做,玉石俱焚是傻瓜才会干的蠢事,我们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人渣,就断送了自己的将来!”

    “……”看好友坚持采取正规手段来制裁渣男,尾崎只得呼出一口浊气,郑重点头,应了对方一句“好”,然后她才垂眼压下了周身那股令在座两位男士感觉头皮发麻的杀气。

    “能遇到小红叶和林太郎先生真是太好了……”疲惫感裹挟着睡意一同袭向了田箱景良,她试图抬起愈发沉重的眼皮但没有成功,只在歪身失去意识前,喃喃说出了一句,“我也终于能从这场噩梦中清醒过来了……”

    “景良姐?!”尾崎见田箱景良倾身要摔下椅子,连忙伸臂将对方揽入了自己怀中,听到对方轻微却很匀称的鼾声,觉察到异常的她,当即扭头望向了今晚最有可能对景良所用食物和饮品动手脚的『森鸥外』,“你做了什么?”

    “在决定下一步应该如何走之前,她需要充足的休息,来确保她的大脑在思考这些问题时,能够尽可能地摆脱感性的干扰,以清醒理智的状态来进行抉择,”森起身收走了景良使用过的餐具和水杯,“不用担心,我只用了一片能助她安稳睡一宿的Alprazolam,待到明日天亮,人就睡醒了。”

    “……那妾身送她去楼上的卧房休息。”尾崎一手穿过友人的腋下,单肩将在药物作用下完全睡死过去的对方,架着站起身来,两人一起朝楼梯口缓缓移动了过去。

    由于不清楚眼前这位一顿饭就能把客人给放倒了的“森医生”,究竟把安眠药下在了哪里,心有余悸的黑发少年,见状也趁机离席,焦急忙慌地追随尾崎而去了:“我也来帮忙!”

    森端着空盘,目送三人搀扶着上了楼,而后他转头看着餐桌上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餐食,无奈地耸了耸肩,准备等下盛些饭菜,给肯定没吃饱的少女尾崎还有少年太宰,送楼上去当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