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景元帮上上签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自从他买下这栋房子,一直有人定期打扫。

    他拦下代入主人身份,想去厨房倒杯水招待他的上上签,笑得无奈:“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有什么重量级的事情明天再说。”

    啊对,睡觉,上上签恍然。

    因果殿里不分昼夜,他总是忙个没完,别说睡觉了,连休息都很少,现在再听这个词,竟觉得陌生。

    他把景元送到了家——景元的家就在他家对面,他们还互道了晚安。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躺在床上,他用一只手垫在头后,闭着眼却想起了往事。

    ……想起了当初空青站在二楼的窗前目送他离去。

    那是他学宫刚毕业,要择业的时候。

    晏期在征讨丰饶孽物的战争中死去,晏冥参加完葬礼的当晚就给空青发消息,告知她自己要去考云骑。

    结果丈夫葬礼都没参加的空青连夜赶回来,一票否决了他的想法。

    她阵地有声,言之切切,苦口婆心对晏冥说道:“咱家出一个忠烈就够了,你还想满门忠烈,我还活不活啊?”

    晏冥觉得很委屈:“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还跟着舰队到满宇宙跑?万一哪天你挂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虽然丈夫去世了,但空青没有任何颓然,她叉着腰,神奇十足地说:“得了吧,其实你自己还没想好要干什么吧!你就是叛逆期到了,非要气我。”

    天地良心,他虽然和她意见相左,但真没想气她,只能期期艾艾争辩:“我只是觉得比起干其他,还不如去杀几只丰饶孽物,说我没想好……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嘛。”

    空青一脸严肃教训他:“但云骑的容错很小,一不小心就尸骨无存,你还年轻呢,小冥,不要让一时的想法毁掉你的未来。”

    可是我的未来……

    被空青关到房间里的晏冥,无奈只能从二楼的窗户悄悄爬下来,还喊来了十分稚嫩的小景元在楼下帮忙望风。

    他的动作很敏捷地爬下窗,随即抬头望了一眼那颗蓝色的星球——未来从来只有一条路,不是吗?

    晏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闹着玩似的甩手撒到景元身上:“咱下次能不能和丹枫说道说道,别在我跑路的时候行云布雨。”

    “他哪知道你什么时候跑路,你别太荒谬。”因为怕被空青发现,景元没敢打伞,陪着晏冥全身淋得湿漉漉的。

    “抓紧时间,不然错过了选拔可没地方哭去”,景元虽然表情严肃,但还是给他打气,“你肯定能出手得卢,旗开得胜!”

    “胜不了一点。”晏冥平静地说。

    “啊?”

    他平望着天空,目光忧郁:“我刚才给自己起了一卦,水山蹇阻在前,蹇,负重之象,见险而能休止不前,才是明智之举。”

    “啊,这……这丧气的话还是少说,而且你不是一向算不准卦吗?别想太多。”

    但这次卜卦他眼前出现了自己落选的画面,只是他有些不死心,还是想试试。

    他耸耸肩对景元说:“我走了。”

    景元忽然心里发慌:“你别搞的这么吓人啊,是你给我说的万事要长个嘴,麻烦事能少一半……哎呦。”

    这个脑瓜崩打得十分响亮,晏冥施施然收回手:“你也知道我那半瓶子晃荡的算卦水平,我自己都不信,你嚷嚷个什么?”

    景元揉着额头哀嚎一声:“大哥,是你自己跟那要跳崖一样,搞得我以为你风萧萧兮一去不返了呢。”

    “你年纪轻轻怎么成天想这么多?”

    也许是母子连心,晏冥吐槽完景元,若有所感向身后望去,果然二楼的窗户后站着一个人。

    空青见他看见自己了,朝他挥挥手。

    其实这样想来,他们已经道过别了。

    上上签睁开眼——得,更躺不下去了。

    他现在睡的是他爸妈的屋子,也就是当初空青向他挥手所站的那个房间。

    他干脆起来,学着空青站在窗口。

    可能空青也没想到,自家儿子在云骑选拔的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她不可置信,当即就要跑去投诉选拔有暗箱操作,好歹被拦下来了。

    不过,他自己倒是毫不意外——只要起卦的时候看到画面,便意味着无论怎样,画面都会成为现实。

    所以究竟是在他看到未来之前结局就已注定,还是因为他看见了未来,所以失去了其他可能?

    他轻轻抬手,哗啦一声,抛出三枚铜钱在窗台上——风地观卦,疾病皆除,月令真善,是个很好的卦,但是眼前没有出现画面。

    “像你这样总是算来算去的神秘行者真不多见,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医师?”

    上上签收起铜钱,笑道:“以前什么都学过一点,话说你作为一只猫,怎么不走窗户?”

    艾利欧很谨慎的没有靠近窗口:“那个巡猎的小子盯着呢,你们怎么住的这么近,真麻烦。”

    上上签关上窗,回屋坐到了床上,艾利欧堂而皇之蹲在他的大腿上。

    “墨迟没有留在星核猎手,他离开了。他以后肯定名头不小,要是有天其他人发现墨迟没死,你怎么办?”

    上上签:“景元把刃放走时我可什么都没说,如果因为放走墨迟而追我的责,未免太不公平。”

    艾利欧小声“哼”了一下:“虚构史学家就是方便,随便捏个假人就能免去不少麻烦。”

    上上签似笑非笑:“你瞒过一位令使的眼睛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

    艾利欧舔舔爪子慢条斯理地说:“当然不是,这不是信还没送达嘛。”

    他挥爪,条条扭曲的发光线条像漂浮的水草在空中弯曲,最终扭成了一个坐标。

    留坐标的家伙很专业,宇宙中没有固定的方向,但他的坐标可以将任何星系的质量中心换算为原点,确定方位。

    按坐标所指结合星图,以罗浮现在所处星系的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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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恒星质心为原点,以外射电源为方向到白海滨棒旋星系,再向它旋转左翼的方延伸过去有个编码为HDLO750宇宙,在此处的绝对坐标是一个巨大黑洞。

    更详细的还需要仪器辅助勘察。

    “真是的,我又不是快递员,下次送信的活儿还是找别人吧”,艾利欧半真半假地抱怨,“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黑猫悄无声息地来,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当然没有走窗。

    上上签仰倒到床上。

    窗外,一支长满新叶的绿植抵住半扇窗户,阔远的深青色天空飞着很多拉着残影行过的星槎。

    给他带坐标的人,欢愉令使月鹿魃,他认识。

    饮月之乱后,他尝试向阿哈求助,没想到,曾经惊鸿一现的阿哈(第2章)真来管他的闲事了。

    后来月鹿魃就来了,他说他得了阿哈的神谕,帮忙带走晏吻,还自称是他的故人,知道晏冥一直想去往一颗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星球。

    只是晏冥当时太疲惫了,只确认对方确实怀着善意,而晏吻对此也不抵触,便让他赶紧带人离开。

    念及月鹿魃是他的故人,在他们离开前,他随口道,如果有与他过去有关的线索,可以知会他一声,但如果联系不到他,就算了。

    他乏善可陈的一生甚至没离开过罗浮,思来想去,如果月鹿魃说的是真话,他们只可能是他降落到各派系混战的星球之前认识的。

    只不过那之前的记忆太过破碎,他犹记得自己处在一个正在坍塌的漆黑空间片漆,唯一的光就是头顶湛蓝的星球。

    在不远处有一只巨大的虫子尸体,记忆与神秘的力量不断交织,幻化出梦境与现实交织的奇异景观。

    他仿佛是泡在一个梦泡里,他不多的清明被充盈的忆质泡烂了。而他一直在游荡,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好像附近还有个模糊不清的东西在看着他。

    但是他们碰不到,他做不到。

    他只能一直漫无目的地寻找,一边寻找一边遗忘。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物。

    他甚至质疑自己不过是这塌缩的现实与梦境间的一点意外——所以他可以是任何事物——这是不可知的可能。

    冥冥中的灵光一现带给他神秘的视线,那一瞬间他被充满色相叠嶂的思想之雾与感官之雨隔开,与可知所带来的灾祸渐行渐远。

    废墟在坍塌,烟尘中伸过来很多…很多水母一样的触须,它由彩色的纤维构成的,上面布满灰质般的图案。

    它们逐渐被像泡沫一样移动的忆质裹挟,来到他的面前,抹去他过去所行的道路,又推着他走向迷雾重重的未来。

    ……他是正在形成的迷因生物,不需要吃饭睡觉,连情绪都很少有,他只需要寻找,避开时不时路过的时空乱流,避过熵增带来的混乱……

    但是他还是没躲过,在一次剧烈的奔跑中,他被时空乱流裹挟,卷入其中。

    失去意识前,他牢牢抓住了什么,将其护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