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寂静深夜里,艾荔荔屏住呼吸,点开了秦朗发来的消息:

    “好好看看。”

    看什么?

    艾荔荔疑惑,视线往上移,见对方转发了三篇公众号文章。

    她依次点开文章,一目十行阅读:

    第一篇名为《奋斗青春之美》,意在提醒青少年珍惜青春,莫蹉跎宝贵年华;

    第二篇名为《人生最关键的三年》,主题为劝学,催促高中学生勤学苦读,奋发向上;

    “奇怪,为什么突然给我发心灵鸡汤文啊?”

    她屈指,轻快敲击桌面,一头雾水,耐着性子阅读:

    第三篇名为《花开花落应有时》。

    须臾,她的笑容消失了,内心泛起的涟漪平复,半屈起的食指僵在空气中。

    因为,第三篇的主题是:早恋有害。

    从早恋会影响学习、成绩下滑、拖累高考、耽误前途,深入写到危害人生,洋洋洒洒数千字。

    犹如师长在旁,耳提面命,苦口婆心。

    艾荔荔聪慧,敏锐判断,前两篇是铺垫,第三篇才是重点,霎时心情复杂:无缘无故,给我发这个,什么意思?

    谁早恋了?

    早恋谁了?

    难道你感觉我……你……?

    刚开学,话都没说几句……

    莫非,你未雨绸缪,群发给女生,打预防针?

    噫!

    这三碗鸡汤,她喝完了,被撑得面无表情,给秦大厨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旋即关闭对话框,拨通了陶小雅的电话。

    “嗡~”一声,秦朗收到回复。

    少年退出盛产鸡汤文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家族群,点开问题少女的对话框,从OK手势推测她近期必定焦虑不安,心想:我先从思想上纠正,引导引导,希望你迷途知返。

    艾荔荔确实焦虑不安——为了母亲的身体健康。

    陶小雅盘腿坐在宿舍上铺。“你一个人带伯母去做产检?能行吗?”

    她望了望房门,压低声音,“准备了几天了,现在就担心我妈走漏消息,或者临时害怕不敢出门。”

    “你没经验啊,要不喊我妈帮忙?”

    “不不!”

    艾荔荔果断拒绝,“之前借学费,已经让我爸迁怒周老师了,如果再参与这件事,不敢想象我爸气头上会做什么。我一个人办吧,毕竟是亲骨肉,他即使生气,总不能打死我。”

    “呃,言之有理。”

    陶小雅撕开面膜,贴在脸上,“产检不止一次的,费时费钱,老伯不知是为了省钱,还是担心查出畸形,居然直接放弃,服了!”

    “一方面确实缺钱,另一方面,长辈们鸵鸟心态,宁愿祈求神仙保佑,也不肯带我妈做做产检,跟开盲盒似的‘赌一把’。”

    少女毫无经验,根据网络搜索的知识,嘀咕说:“查阅了资料,优先做排畸检查。假如我妈身体条件允许、胎儿又健康,那么欢迎弟弟或者妹妹出生。”

    “生出来陪你们一起吃苦吗?”

    陶小雅脱口而出,后悔了,尴尬道歉:“荔荔,对不起,姐没有别的意思。”

    艾荔荔疲惫苦笑,“没错,就是生出来陪着吃苦的。没办法,我的意见,长辈压根不听,试探劝过是不是不应该生,被骂得狗血淋头,老爸、舅舅、姑姑,联手骂我冷血自私。”

    “我表面上是独生女,实际上当了十几年的预备姐姐,家里有一个‘隐形的弟弟’,说出去谁会信。”

    “可怜,家长把你当小孩呢,小孩没有决策权。”

    宿舍门被推开,陶小雅跟舍友打招呼,歉意道:“我舍友回来啦,要商量明天的联谊活动,空了再聊。”

    艾荔荔挂断电脑,临睡前,莫名又想起秦朗发的心灵鸡汤文,沉沉入眠。

    翌日·清晨

    秋风渐凉,稻田里的禾苗长势喜人,水渠两岸一片绿油油。

    郊野空旷,凉爽舒适。

    秦朗坐在后阳台,挥动逗猫棒,陪奶猫玩耍,抬腕看表:七点整。

    奶猫吃饱喝足,撒娇翻滚,喵喵叫;他倒数:10、9……2、1。

    “汪汪!”

    晨雾未散的斜对面,准时传来狗叫声,“汪汪汪!”两只狗,嗓门嘹亮,追逐嬉戏,响彻安静的清晨,嘈杂扰民,不止一次吵醒他。

    艾荔荔骑着自行车,由两只狗护送,从小山拐角处出现。

    秦朗望见了,放下逗猫棒,把奶猫关进笼子里,拎起书包下楼,推着自行车走向院门。

    “小朗,今天怎么骑自行车上学啦?”保姆吴英揪着围裙擦了擦手,探头说:“还是坐你妈妈的车吧,舒服,又快。”

    秦朗挥手道别,“不了,她有时早开会,有时晚加班,时间不同步,我骑车自由些。”

    他刚跨上自行车,身后就传来“叮铃铃”声。

    艾荔荔想起昨晚的鸡汤文,端正态度,腰板挺直,目光坚毅得能入党,客气礼貌,“秦朗同学,早上好。韩老师呢?”

    “早,艾荔荔同学。我妈要开会,先出发了。”

    少年肩宽腿长,身姿挺拔,不紧不慢骑行,嗓音清朗松弛,“昨天听周鹏说,周末准备约你去图书馆学习。我还不知道图书馆在哪儿呢。”

    艾荔荔目视前方,“这个周末?我有事,没空,让他带你去吧。”

    “他面对你时好像挺紧张。”关系匪浅?

    “周鹏性格腼腆,容易害羞紧张。”

    秦朗靠外侧骑,审视扭头,“周末要出去玩吗?带带我?”

    我要带我妈去做产检。艾荔荔含糊答:“不是玩。家里有点事。”

    “哦。”秦朗不再追问。

    他从繁华大都市初到偏远小县城,关注问题少女,不仅出于朴素的同情与好奇心,亦丰富了单调枯燥的生活。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教室,早读铃声响起。

    艾荔荔的同桌赵乐挤眉弄眼,她把书包放进桌斗时,意外碰到了东西,弯腰一看:精美小纸袋,装着牛奶、面包、巧克力。

    “这……谁放的?”

    “我不知道哟。”赵乐明显知情。

    艾荔荔头疼,拿出东西,扫视四周一圈:同学有的早读、有的早饭、有的趴桌子补觉。

    唯有斜后桌,双胞胎兄弟里的哥哥,陈嘉聪,脸色不自在,对视一眼,飞快低头。

    秦朗和周鹏在后桌,对视一眼,看着她站起,用摊开的书本遮挡纸袋,若无其事走向陈嘉聪,默默把东西塞进他的桌斗,返回座位,开始晨读。

    双胞胎兄弟悄悄商议。

    陈嘉明幸灾乐祸,“班花拒绝?美食计失败咯,嘻嘻嘻。”

    “她不要,就喂狗。”陈嘉聪讪讪的,把食物丢给弟弟。

    陈嘉明乐得捡漏,立即撕包装,“要不试试美男计?虽然你不是全班最帅,但也有几分姿色。”

    “馊主意,闭上狗嘴!”

    陈嘉明边吃边说:“哥,不行换个女生追吧。我看艾荔荔跟秦朗走得近,刚一起来的,没准儿已经谈上了。”

    陈嘉聪否定:“没有,我问过赵乐了,她说艾家跟秦家是邻居,顺路一起的。”

    “其实赵乐挺可爱。”

    “赵乐不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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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的类型。”

    陈嘉聪摩拳擦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能打动她的心!”

    艾荔荔没料到,中午放学、上学时,又遇见了秦朗,结伴同行。

    傍晚下课,周鹏见艾荔荔飞快收拾书包,急忙问:“荔荔,我课间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明天,图书馆,去吗?新开了一间自习室。”

    “课间没看手机,图书馆去不了,我有事。”

    艾荔荔背起书包,匆匆往外走,拐角处却被赵乐拉住。

    赵乐笑眯眯,眼神却流露探究,“呀,这么着急,赶着去见谁?”

    “赶着回家,见我爸妈。”

    “真的吗?”赵乐眼神直勾勾的,“还以为你赶着和秦朗汇合呢。”

    艾荔荔又想起那篇“早恋有害”的鸡汤文,语重心长道:“和他汇合有鬼用?和他妈妈、韩老师汇合才有用,听说韩老师英语教学水平非常高,可惜没教咱们班。”

    “啥?韩老师——聊她干嘛?”赵乐茫然。

    “我家有事,先走了。下周再见!”

    自行车离开拥挤的校门口,横穿过主街时,秦朗从商店门口出现,两人再度同行。

    艾荔荔深呼吸,捏了一下刹车,才继续往前。

    “艾荔荔同学?巧了。”

    “……好巧。”

    她观察对方神态,确定不属于陈嘉聪那一类人,暗嘲自己多心。

    两人沉默同行,骑到郊外桥头时,远远响起一声令人不愉快的揶揄:

    “哈哈哈,小朗,怎么样?叔叔没说错吧?”

    “你和娣娣,有没有手拉手去买辣条?”

    “手拉手买的辣条,味道肯定更美味!”

    尤坤叼着烟,蹲在二楼阳台防盗网上,在更换有裂缝的窗玻璃。

    秦朗忆起了看房时的玩笑,没接话茬,“尤先生,高空作业,不宜聊天。专心换玻璃去。”

    艾荔荔不解,“辣条?什么意思?”

    “这房东,碎嘴子,甭理睬。你回家吧。”秦朗暗忖:假如被他知道你的秘密,跟刊登广告有什么区别。

    尤坤俯视,盯着亭亭玉立的少女,洁白修长的脖子,往下凹凸有致,花蕾般诱人,不禁口干舌燥,嚷道:“娣娣,我刚去你家喝茶了。见面不喊‘三叔’?没礼貌,小心我找你爸告状!”

    艾荔荔懒得停车,忍着不喜,减速打了个招呼,“三叔,你忙,不打扰了。”语毕,加速离开。

    尤坤目不转睛,目送少女骑着自行车远去:秋风一吹,马尾发梢晃悠,宽松的校服起伏,时而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时而显出腰肢下方的优美曲线……瘸子和傻子生的漂亮女儿,约等于是一朵缺乏保护的鲜花。

    尤坤咽了咽口水,逐渐感觉原本合身的裤子变得有些紧,“啧,小丫头,身材真不错!”

    翌日

    当天光透进窗户时,老艾即醒。

    辛苦劳作大半生的老人,习惯早起,下床后细心给妻子掖了掖被子。

    他拉开房门,看见女儿站在天井旁边,伸着手,接迷蒙雨丝。

    艾荔荔从天井眺望天空,扼腕于天公不作美,“爸,下雨了。”

    “星期六,不用上学也起这么早?”老艾挽起袖子,“难怪肩膀不舒服,原来下雨了。”

    “肩周炎又犯了?那你还去后山割蜜吗?”

    父亲不外出,她就没有机会带母亲去医院。

    老艾揉了揉肩膀,驼着背,一瘸一拐去洗漱,“雨不大,得去。二十几箱蜂,到时候了,不割蜜也得看一看。”

    她望着父亲背影,陷入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