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艾荔荔?!
陈嘉明惊呆了,急忙翻阅群聊,不仅迅速认出同班女生,更清晰忆起了当时的场景,震惊打量身边的赵乐,暗忖:
事发地是商场门口,从视频可以判断拍摄者位于斜侧面;
拍摄视角眼熟,跟我当时眼睛望见的画面与背景一模一样;
而那天,他身边的人,也是赵乐。
他情窦初开,脑子里唯有赵乐,时时刻刻关注心上人的一举一动。
“根据角度判断,似乎是乐乐拍的。但不知是谁歪曲事实搞了恶意剪辑?”
陈嘉明疑惑不解,仔细辨认视频,旋即被刷屏的嘲讽羞辱群消息吸引了注意力,潜水窥屏半晌,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唤醒同伴:
“乐乐,乐乐!醒一醒。”
“嗯?”赵乐脑袋昏沉,趴桌半睁开眼睛,迷糊问:“这么快到时间上课啦?”
陈嘉明欲言又止,索性点开视频,手机举到她面前,寻求答案。
“什么呀?”
赵乐萎靡,掩嘴打哈欠,毫无防备时,令其寝食难安的视频映入眼帘,瞬间被吓得清醒,惊叫一声,整个人瑟缩,手臂维持平衡,挥舞横扫,打翻了桌上奶茶。
“啪~”一声,奶茶落地,塑封摔裂,水迹小料等物脏污了地面。
陈嘉明及时拽了一把,内心不禁揣测,“小心!你慌什么?”
“谁、谁慌了。”赵乐嘴硬,却眼神躲闪,捋了捋刘海,打岔说:“哎呀,奶茶撒了。”
“没关系,再买一杯。”
陈嘉明急欲问明情况,又展示视频,小声说:“你先看看,视频里的艾荔荔和胖子,这个拍摄角度,我感觉像是你拍的素材,竟然被人恶搞剪辑了,说胖子是荔荔男朋友、说因为富豪胖子没给买水果机、校花当街耍脾气……离谱。我是在游戏群聊里刷到的消息。”
“游戏群?”
“嗯。”陈嘉明目不转睛,观察心上人神态,透露道:“同城游戏群,鱼龙混杂,基本是男色痞,天天搜罗转发各种新鲜桃色——咳咳,他们酷爱评价涉及男女关系的新闻,比赛开黄腔。荔荔倒大霉了,正在被一群色痞疯狂羞辱议论,猜测她虚荣、骚h、下贱母g、被土豪包养之类。”
帖子被转发到游戏群了?
与我无关。
我明明是发在同城论坛上。
赵乐懵了,心脏怦怦乱跳,卷弄发丝的指尖轻轻哆嗦,故作惊讶,“呀?不会吧?荔荔被羞辱?好可怜。”
两人隔着精致圆桌对坐,距离近得能看见彼此眼底自己的倒影。
陈嘉明举着手机,原本轻巧的电子产品恍若千斤重,缓缓放下,关闭视频,叹息笃定说:“你在撒谎。”
“什、什么呀。”赵乐硬着头皮,嗔道:“乱讲。”
“我了解你。每次你心虚撒谎时,会手指发抖、回避眼神、卷头发玩。”
赵乐张了张嘴,无可反驳。
陈嘉明不知所措,扼腕说:“那天,我几次想跑出去帮助荔荔,都被你拦下了。我记得清楚,店外有几个吃瓜路人在拍视频,但店里,只有你在拍。”他不愿把心仪女孩往坏处设想,怀着希冀问:
“你把视频素材发给谁了吗?恶作剧过分啦,赶紧叫那人停手。”
赵乐咬了咬唇,一声不吭。
“姑奶奶,回答我呀。”
陈嘉明愈发失望,险些抓狂,撑着圆桌,倾身追问:“难道是你剪的视频?你、你——为什么?”
赵乐垂首,沉默良久,待抬头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控诉反问:“老师、同学,个个喜欢荔荔,动不动夸捧她……难道连你也是偏向她的吗?”
陈嘉明瞠目结舌,猛一拍额头,喊冤叫屈:“冤枉,太冤了!小祖宗,我绝对向着你呀,一直向着你,从来没对荔荔献过殷勤,假如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被打动了,泪珠滚落。
“小明,谢谢你。全班仅有你,向着我。”
赵乐狼狈,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捂脸哭泣,抽噎倾诉:“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跟艾荔荔同桌,压力太大了。成绩被对比、彻底被碾压的糟糕感受,谁能体会?!另外,我深深怀疑,是她向班主任举报了咱们的事,却死不承认……尖子生总是一副清高傲慢的嘴脸,惹人讨厌。”
她聪敏,隐去了关键的秦朗因素:嫉恨艾荔荔,绝非仅因为成绩被碾压而不痛快。
“别哭别哭,我理解,安全能理解。”
陈嘉明一见她落泪,霎时手忙脚乱,递纸巾,哄道:“唉,荔荔倒不高傲,但是,不适合和你同桌,她的存在严重影响了你的情绪,压迫得你焦虑憋屈。在我看来,是她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在他认识里:不管是谁,无论对错,伤害了她即是“不对”!
赵乐怕引来店员,压抑着哭声,双手合十,“小明,你真好。”
“原来你今天魂不守舍、闷闷不乐,是因为视频的事。”
赵乐啜泣颔首,不服气地蹙眉,强调道:“我承认,因为心情糟糕,一时冲动,把视频发在了论坛上。但游戏群的辱骂,与我无关。”
“源头在论坛?链接发给我。”
赵乐恹恹操作手机。
心上人因委屈嫉妒犯下造谣同桌的错误,陈嘉明讶异失望,但亦理解心疼,理智被感情蒙蔽,决定包庇。
不过,他虽然偏袒,却有良知,并且害怕承担作恶暴露的连带责任,劝道:“我发誓,一定严守秘密。毕竟是同班同学,你把帖子和相关的视频素材删了,趁事情没闹大,悄悄毁掉证据……万一暴露,荔荔会恨死你。刚才遇见,我哥嚷‘报警’,肯定是因为荔荔,假如闹大了报警,警方能揪出源头发帖人。”
高一学生,惹事且怕事,赵乐吓白了脸,捂住心脏,“我特意用小号发的,会被查到吗?”
“傻瓜,有网警,网络高手,可以利用技术精准追查锁定IP。”
陈嘉明翻了翻帖子,失落说:“我哥,哈哈,昨晚就在评论区维护荔荔,瞒得忒严实。帖子有热度,已经被转发了几十次,难怪会出现在游戏群,乐乐,别墨迹,速度删除!”
“麻烦,没料到传播得这么快。”赵乐嗫嚅告知:“小号是昨晚临时注册的,账密在家里本子上,我记不住,等放学回去删。”
陈嘉明伸手,“忘记密码?简单,来,我帮你修改。”
“关联的旧手机,也在家里。”
陈嘉明傻眼了,提高嗓门:“祖宗诶!等到放学,得耽误半天,消息会持续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呀。你立刻打车回家,删完了再回学校。”
赵乐红着眼睛,忽然起了疑心,不悦审视对方,幽幽说:“这么大声干嘛?凶巴巴的。时间不够,来不及回家,班主任正‘监视’我,近期不敢迟到旷课。”
“但这种事拖不得。”
陈嘉明熟悉网络,“论坛舆论其实问题不大,本地群才恐怖,会被亲友刷到,尤其桃色新闻,传播得贼快,许多色痞饥渴变态,日常在网上针对异性,骂得特脏,莫说荔荔了,阿姨大妈也扛不住污言秽语的攻击。”
“哟,荔荔挨骂,你心疼了,急着英雄救美,对吧?”
陈嘉明被噎了一下,连忙摆手,“胡说!我一心为你考虑,怕你暴露。”
青春期少女,心思敏感且复杂,一时一变。赵乐独自隐藏秘密时惴惴煎熬,但有了同伙如同有了底气,压力减少,不再慌慌张张,噘嘴拎起书包往外走,语气酸溜溜,“不管,我偏要回家再删。艾荔荔一直风风光光当团宠,害得我被对比贬低,她在网络上挨挨骂,不会少块肉的,放心。”
陈嘉明分得清对错,却无主见,拗不过心上人,干着急尾随。
与此同时·教室
“荔荔,快看班群!”李慧报信:“何涛把造谣视频发在群里了。”
艾荔荔一惊,火速从论坛页面切到了班群,“什么时候发的?”
“刚刚。”
陈嘉聪竖起大拇指:“班长眼神犀利!”
“我高度近视……只是一直把班群置顶提示,方便了解集体。”
涉及名誉,艾荔荔无法不在乎,第一反应是捂住消息,“何涛号码谁有?”
“我!”秦朗等四人异口同声,陈嘉聪发送一串数字,“我有全班同学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了。”
艾荔荔忍着烦躁,又掐掉一个陌生人的骚扰来电,致电同学,对方很快接通:
“喂?”
“何涛同学,你好,我是艾荔荔。”
名叫何涛的男生底气不足,“知道,我、我存了你的手机号码。找我是因为那个视频吗?对不起,刚手滑,错发到群里了。”
艾荔荔深吸气,试探问:“我被小人造谣诽谤了,那个视频的配文纯属子虚乌有。可以撤回吗?”
“可以可以!马上撤回。”
“谢谢。方便透露视频来源吗?”
何涛并无恶意:“我从初中校友群看见的,好奇转发着玩玩。”
通话半分钟,男生挂断了电话。
秦朗留意着群,“何涛撤回了视频。”
周鹏担忧道:“谣言从同城论坛被传播到了群里?麻烦了,卫星企鹅群里无数八卦人士,一传十、十传百——”他扶了扶眼镜,不忍再分析。
秦朗和陈嘉聪亦猜得到后果,熬夜奋战在论坛里设法删帖,却删不掉,受挫之余倍感无力。
李慧双手紧紧搂住朋友胳膊,无言给予安慰。
艾荔荔被四个朋友同情注视,蓦地看开了,苦笑着摊摊手,自嘲道:“明白的,我会社死,即将体验一把‘社会性死亡’,哈哈哈。”她疲惫站起,诚挚表示:
“幸亏有你们四位的信任支持,为了我的事,熬夜举报删帖、在评论区澄清……我很感激,特别感动。”
雪中送炭的恩情,少女铭感五内。
“嘿,干嘛鞠躬!”陈嘉聪敏捷,跳起来躲开了,中二病夹着嗓子说:“无端行此大礼,吓人家一跳。”
李慧拉她坐下,“同学一场,应该的。你本来就没错。”
“单纯倒霉。”周鹏补充。
秦朗脸色沉沉,比当事人更加焦急愤怒,忍不住骂:“同城帖子至今没删掉,我几个号轮流举报,管理员要么已读不回,要么装瞎敷衍,估计看有热度,舍不得删,助纣为虐,**玩意,简直不是东西!”
“玛德,图流量,***,出门必将****!”陈嘉聪捶桌,狠狠唾骂诅咒。
艾荔荔开着机,短信箱不时嗡响,扰得主人设置,关闭新消息提示,打开朋友圈,编辑措辞,轻声说:“既然捂不住,我干脆豁出去了,自爆!遮遮掩掩反而显得我心虚。”
须臾,她发布了第一条内容:
造谣可耻,清者自清,各位请勿信谣传谣。我正在搜集证据准备报警。
陈嘉聪握拳捶桌,嘭地巨响,“行,豁出去!”他飞快点赞,并评论:造谣可耻,我支持荔荔同学报警维权!
“朗哥,哎,你们仨。”陈嘉聪催促:“点赞评论,跟上我的‘队形’。”
转眼,四位朋友在评论区齐齐亮相助威。
艾荔荔自幼渴望友谊,感激得眼睛发热,当顾虑重重时,惶恐不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可当她主动戳破秘密时,一股松弛感涌上心头,暗忖:嗨,事已至此……来都来了。暴风雨,来就来呗。
情绪介于戒备与松弛之间,奇异地平衡了。
她发完朋友圈便关机,“关机咯,放学再开。事情先放一放,大家午休会儿,养养精神准备上课。”
“你睡得着吗?”陈嘉聪泡在论坛评论区,换了个小号,再度举报该视频,却如同石沉大海,发帖者和管理员均无反应,气得他骂骂咧咧。
艾荔荔趴桌小憩,“不慌,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区区网络暴力,能奈我何。”
秦朗瞥了瞥前桌白皙纤细的后颈,感觉她可怜极了,猜想:该不会趴着偷偷哭吧?他默默去拉上了窗帘,奋力钻研删帖办法,气头上,开始计划雇黑客关闭网站。
午休结束了。
赵乐和陈嘉明一前一后踏进教室。
两人心里有鬼,假装不知当事人发了朋友圈。
陈嘉明坐立不安,无颜面对艾荔荔,意欲打探消息,却见胞兄一下课就搬起凳子去秦朗身边,与小团队碰头,无暇理睬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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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班里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已有学生暗中讨论艾荔荔的朋友圈。
山区小县城,对国际国内重大新闻不甚关注,但热衷传播本地八卦,街头巷尾茶馆棋牌室、宵夜大排档,人群扎堆闲聊,添油加醋,消息能像滚雪球似的传开。
最后一节历史课,临下课前,班主任踏进教室。
“有两件事,占用同学们五分钟时间。”
班主任张诚托着一叠奖状,乐呵呵说:“期中考试的奖状印好了,接下来颁发总分年级前十名、总分班级前十名,以及单科满分奖状。”
“第一位,周鹏。”张诚欣慰望向后排,高声宣布:“成绩总分年级第四名、班级第一名,身为学习委员,切实起到了表率作用,成绩堪称‘一骑绝尘’,非常优秀,大家鼓掌表示祝贺!”
班主任领头,学生的世界崇拜尖子生,纷纷钦佩拍手。
周鹏生性腼腆,容易害羞,红着脸,手脚并用走上讲台,领回两张奖状。
“第二位,艾荔荔。”张诚喜悦望向得意学生,竖起大拇指,骄傲夸道:“总分班级第二名、单科数学满分,并且是蝉联满分,十分难得!大大给我这个数学老师争光长脸了,哈哈哈。”
艾荔荔走上讲台,躬身接过两张奖状,刻苦用功收获荣耀赞许,心情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距离年级前十尚有一定的距离,需要加把劲。”张诚话锋一转,殷切嘱咐:“你差在偏科,英语拖后腿,平时多向周鹏学习,周鹏没短板,才能角逐年级排名。”
“谢谢老师教导。”
艾荔荔听完,转身返回座位时,顺势扫视全班。
班主任勉励得意学生,“掌声鼓励!”
教室里又爆发一阵热烈掌声,夹杂陈嘉聪的捧场口哨与大吼喝彩,“学霸,佩服佩服!”
嘁,高中了,又不是幼儿园的小红花,破奖状,谁稀罕,又在臭显摆……赵乐笑眯眯鼓掌,内心不屑。
艾荔荔向同学致谢,发觉绝大部分人神态如常,另有若干男生目光游移,隐约以异样眼神窥视自己。
她落座时,心里大概有数了。
“第二件事,按照开学时商定的,该调整座位了。”张诚颁发完奖状,喝了口茶,“原则是前后、左右轮换,有视力或者身高等特殊情况的举手。”
教室宽敞,论座位,属前排居中位置优越。
艾荔荔举手。
张诚忙和蔼问:“你说,想坐哪儿?”
她起立请求:“老师,我能不能不换座位?”
“这……”张诚皱了皱眉,同意了,“行,你习惯后排,就坐那儿吧。”
“谢谢老师。”
秦朗和周鹏见状,亦申请留在原位。
陈嘉聪举手,陈嘉明犹豫了一下也跟风,前者斜睨胞弟,嚷道:“老师,我们兄弟俩个子高,去前排会挡住同学视线,申请——”
张诚笑着打断,“行行行!后排位置没人抢,喜欢就留下。至于前排嘛,规则之外,要发扬谦让精神,下学期会再调整的。”
在张诚指挥下,前后左右换位置,教室里响起一阵收拾书本书包、搬动桌子椅子的嘈杂动静,热闹非凡。
调整后,赵乐去了讲桌正下方:位于教师眼皮底下,一个上课禁止开小差、照镜子的位置,令其嫌恶不满。
“荔荔,咱们同桌!”李慧兴高采烈递过书包。
她愉快接过,“热烈欢迎,书包放着,我帮你搬桌子。”
秦朗和周鹏默契,合力帮李慧把桌椅从前排搬运下来。
与此同时
“小欣,你不是不乐意挨近你表妹吗?”王宝云诧异问:“为什么特地找同学换去荔荔前面?”
钱小欣收拾桌面,郁闷答:“我爸的命令。”
“噢。”王宝云憨笑,“正常,长辈盼着表姐妹和睦相处。”
“好烦,后排看黑板费劲。”
王宝云莫名兴奋,原地蹦跳,“那位置不错,班长、副班长、学委、班花班草……扎堆啦,嘻嘻嘻。”
“兴奋傻笑什么?”钱小欣对闺蜜翻白眼,“快点搬桌子。”
艾荔荔一扭头,发现表姐抬着桌子靠近,下意识搭了把手,“姐。”
“谢了。”钱小欣语气不咸不淡。
“荔荔,我和小欣坐你前面啦,今后请多多关照!”王宝云越接近,越兴奋。
她友善回应:“是互相关照。”
这时,秦朗从前门走来,顺路帮两个女生搬凳子,朗声问:“二位坐这儿吗?”
王宝云雀跃点头,钱小欣抿抿嘴,面对俊朗少年时,不由自主羞涩:“嗯,谢谢。”
秦朗笑着说:“挺好,方便你和荔荔姐妹俩聊天。”
切,谁有空和木楞货聊天,和你聊……还差不多。钱小欣耳朵发烫,垂首整理桌斗。
在艾荔荔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解决与应对被造谣的危机时,她的父亲、舅舅正在悠闲品茶。
未成年人极为珍视的名誉,在长辈眼里,无甚要紧。
艾家·客厅
钱斌端坐,突出的啤酒肚令其无法弯腰,轻描淡写说:“嗐,网络上,谁认识谁?骂就骂呗。”
“一群吃饱了撑的二流子。”老艾亦不以为意,批评道:“凡是沉迷网络的,统统没出息。”
“就是,隔着网络,能把娣娣咋样。”
老艾嘟囔:“说实话,我从不赞成娣娣上高中,假如她因为受不了在学校被同学嘲笑议论、选择退学,该有多好!”
钱斌颔首,“你的顾虑,我明白。唉,女儿压根没必要读太多书,尤其娣娣,十足‘念书积极分子’,万一考不上大学,会不会伤心发疯?”
“有可能。”老艾抱怨道:“她经常深夜亮着灯学习,着了魔似的,气得我几次拉电闸。”
钱斌闻了闻茶香,眼里闪着盘算光芒,“我托的朋友答复了,能约到杨潇喝酒,要不要请小杨出面帮娣娣澄清澄清?杨家土财主,黑白路子广,应该有办法摆平麻烦。”
老艾固执守旧,始终接受不了女儿忤逆父亲的安排,耷拉着眼皮,坦率说:“不急,先观望观望。阿斌,我希望借这件事,让娣娣主动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