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我?”
艾荔荔自信笑了笑,“尤坤吗?姐姐放心,他欺负不了我!”
“对。”秦朗捣鼓相机,懒洋洋说:“艾荔荔同学是属刺猬的,容易炸毛,初次见面就跟尤坤呛起来了,当场把他呛得面子挂不住。”
“十二生肖有刺猬?”她理直气壮,“那天不能怪我,怪他油腻猥琐,韩老师大度谅解了,他却揪着不放,动手动脚。”
秦朗端着相机,后退,拍摄一张三人合影,“说实话,我也烦房东,碎嘴子,爱搬弄是非。”
“房东?”
朱蒂一怔,被男伴揽着肩膀,美艳妆容下流露脆弱,重新打量男高中生,“听起来,你跟尤——跟刚才的中年男人,挺熟悉?”
秦朗埋头检查相片,“不算熟,租赁关系而已。我和我妈,租了他家老房子,才跟荔荔成为了邻居。”
“……哦。”
朱蒂怔愣,反应迟钝,垂首,纤长睫毛眨了眨,掩饰眼底的复杂情绪,“原来如此。”
艾荔荔一向看不惯,义愤填膺,忍不住吐槽道:“姐,您有所不知,刚才那个中年男人,非常可恶!他离异,打算再婚,本来正常,但他专挑十七八岁的女孩,之前我和同学逛街,碰见他骑摩托载着一个附近职校的女生,说是在谈恋爱,没谈多久,就分手了!刚才,咳咳,你们也看见了,他换了一个女生,拉拉扯扯,又说是‘女朋友’。”
“老牛吃嫩草,简直不要脸!”
“我爸总叫我少管闲事,但实在忍不住,怀疑他是靠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
“去掉‘怀疑’俩字,绝对是靠花言巧语。”
秦朗淡淡道:“一个中年失业的离异人士,不琢磨找工作,挖空心思勾搭女学生,谁听见谁反感。”
朱蒂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发直,沉吟片刻,严肃嘱咐:“既然你们一致厌恶,说明他……肯定做错了些什么。提高警惕吧,尤其是荔荔,社会险恶,人心叵测,女性必须时刻牢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记住啦,谢谢姐姐关心。”
朱蒂欣慰微笑,“你似乎是个泼辣的,敢发脾气,是好事。”
艾荔荔意欲辩解,却听秦朗一本正经说:“还行吧,她不常撒泼。”
艾荔荔维持笑容,悄悄一记肘击。少年挑眉,灵活躲开了。
段竹河脱下夹克,披在女伴身上,担忧问:“发什么抖,冷吗?活该,要风度不要温度,叫你穿羽绒服,死活嫌臃肿。”
夹克携带着青年的体温与淡淡香烟气息,温暖包裹着她,仿佛驱散了灵魂深处的恐惧寒意。
朱蒂嘴硬,“谁发抖了?我不冷。”
这时,钱小欣发来消息,提醒道:“列队彩排啦,就差你和秦朗。”
艾荔荔歉意说:“抱歉,文艺委员催了,叫我和秦朗去礼堂外面列队彩排。”
朱蒂回神,以深邃眼神注视青涩美丽的少女,“去吧,妹妹。好好学习。”
艾荔荔郑重鞠躬,“明白!”
“二位再见,待会儿记得给高一18班加油。”秦朗晃了晃相机,朗声说:“照片等我整理出来,让荔荔发给您。”
双方告别,待学生远去后,朱蒂卸下伪装,整个人依偎进男伴宽厚的胸膛里,汲取体温与安全感。
段竹河抚摸她脊背,心跳呼应,耳鬓厮磨,温柔低语,“旅游的第三天,姐姐终于感受到我的诚意了?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啦?”
“嘘,别说话。”
朱蒂闭着眼睛,心情糟糕。
段竹河顺从闭嘴,却缠绵吻下去,霸道拥紧,夺走了她的理智。
晚会开始,18班抽签排在前面,顺利表演了大合唱之后,自由活动。
艾荔荔和秦朗在台下并排当观众,接近尾声时,主持人报幕:“接下来,请欣赏高二七班带来的舞蹈,《傣家清晨》!”
“哎,秦朗,快看!”她眼睛一亮,定睛望向舞台,“刚才被尤坤纠缠的女生,穿着傣族演出服装。哪个是媛媛?”
台上,一群女生身穿民族服装,化着浓妆,伴随欢快的音乐,翩翩起舞。
秦朗观察了一番,“刚才压根没瞅见‘媛媛’、‘扁扁’的脸。她们差不多的个头、长相、妆容,认不出来。”
她使劲辨认,“我也认不出。但是,每一个学姐都青春靓丽。”
秦朗舒展靠着椅背,“舞蹈班么,外形差不了。”
“跟尤坤谈恋爱的人,莫非是被救过命?”她百思不得其解。
少年肩宽腿长,坐姿慵懒,侧脸鼻梁挺直,俊美出尘,直白说:“八成是被哄骗了,或者脑子进水。尤坤奔五了,老得能当她爹,站一块直接差辈分了,甚至连低保也没有,光图他年纪大么?忒傻了。”
“就是!唉。”
艾荔荔唏嘘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朱蒂姐姐没回消息。她说专程来看演出,但贵宾席上没瞧见啊。”
秦朗望了望前排,“快结束了也没见人影。估计临时有事,忙去了。”
她双手怯怯交握,感激且不安,“姐姐太热心慷慨了!听说我受伤,特意打钱,她难得来一趟采屏,见面时我有点紧张。”
秦朗耐性十足,无论陪同做什么,从不嫌无聊,宽慰道:“甭紧张,她挺随和的,一会儿散场了去找找?”
“嗯,刚才在花园里,我忙着介绍学校,居然忘记当面道谢,真是不应该。”
“‘谢意’你已经表现出来了,相信她能感受到。”
她腼腆道:“原计划邀请贵客去我家喝茶,因为姐姐说没见过荔枝树,但考虑她有自己的行程计划,没好意思说。”
“问一问呗,我替你问。”
两人嘀咕商量妥了,然而,直到演出结束散场,朱蒂和段竹河仍未出现。
元旦降温,天气越来越冷。
老艾肩周炎犯了,需要休养,托邻居顺路接送女儿。
夜深了,一中校门口,人群逐渐散去,变得冷清。
艾荔荔捧着手机,懊恼告知:“姐姐回消息了,说临时有事,回市里啦。”
“有机会再见面呗。”秦朗单肩背着书包,站在上风处,挡住北风,往校门内张望,“韩女士怎么还没忙完?早知道,我骑自行车带你回去得了。”
她组织措辞,认真回复朱蒂消息,“你载不动我。稍安勿躁,耐心等待韩老师。”
“瞧不起谁呢?!”
秦朗不服,气笑了,仗着身高,屈指弹她脑袋,“你才几斤!”
“喂——”
艾荔荔收起手机,奋起反击。
少年昂首,目若朗星,左闪右避,慵懒嘲讽:“笑话,我不让着,您够得着?”
两人嬉闹的一幕,落在了双胞胎兄弟眼里。
“咳咳!”
陈嘉聪左手推着自行车,右手勾着胞弟脖子,强硬拖着走,嚷道:“朗哥欺负女生,被我逮住咯,请客请客,不然我要宣扬出去。”
陈嘉明缩着脖子,脸皮薄,羞愧不敢抬头。自从造谣帖子一事暴露后,赵乐转学,他郁郁寡欢,暴瘦一圈,见到艾荔荔就绕路。
艾荔荔扭头一看,瞥了瞥陈嘉明,懒得打交道,对陈嘉聪说:“对,讹他陪你打一星期篮球!”
“是她先鄙视我。”秦朗好整以暇。
“鄙视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嘛,女生怎会有错!”陈嘉聪健谈,笑嘻嘻问:“在等韩老师的车吗?”
艾荔荔点头,冷得搓手掌。
“老师们在礼堂拍大合照,再等会儿吧。”陈嘉聪苦笑,轻踹胞弟屁股一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跟着赵乐干坏事,她拍拍屁股转学了,留下你,尴尬不尴尬!”他唠叨完,上了骑行车,“明天见,我们走喽。”
艾荔荔挥挥手,无视了欲言又止的陈嘉明,“再见。”
她顺从内心,拒绝原谅伤害过自己的同学,以及帮凶。
原谅亲人是不得已,何苦咽下憋屈宽恕外人。
双胞胎兄弟离开后,街口驶来一辆摩托车,油门轰响。
“尤坤?”
“又在显摆他的非法改装摩托车了,深夜扰民,招人嫌。”
两人站在保安亭内侧避风处,校外看不见。
尤坤停车,未戴头盔,点燃香烟,掏出手机打电话,不久,一名女孩小跑出来,羞涩喜悦轻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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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哥!”
“媛媛,上车,哥哥送你回家。”
来人正是表演傣族舞的女生之一,卸了妆,白皮肤,大眼睛,眉毛淡且稀少。她上了摩托车,跨坐,犹豫时,车猛地启动,吓得慌忙搂住司机的腰。
尤坤得逞,得意大笑,“坐稳,起飞咯。”
媛媛既害羞,又感觉新奇刺激,“风好大,慢点。”
艾荔荔摇头,“服了呀,没话说。”
“她没被胁迫,自愿上车的。”秦朗抱着手臂,“非亲非故,咱们总不能冲上去拉开。”
待韩燕忙完,开车把邻居女儿送回艾家坡下时,已是深夜。
“谢谢老师送我回家。”
韩燕摇下车窗,“风大,赶紧上去吧,免得家长牵挂。”
秦朗叮嘱道:“过几天要去市里参加学习标兵竞赛,你先别骑自行车,当心二次扭伤。”
“知道啦。”
艾荔荔告别,转身踏上长坡,扭伤的脚踝受力时,仍轻微胀痛,拿出钥匙打开果园栅门,两只狗听见动静,高兴摇尾巴迎接小主人。
“你们乖乖守着哈。”
她摸了摸狗,走向大门,一推,发现被反锁了,遂敲门呼唤:“妈?爸?我回来了,开开门。”
寂静深夜,隔着木门,门缝里传出清晰的金属碰撞声,“哐当~”脆响。
“爸?在做什么呢?”
她明知故问,因为,艾家唯有一扇不锈钢房门:那间终年上锁的、供奉先辈遗照的神秘房间。
大晚上的,拜祭祖宗?
“来了,来了!”
老艾一瘸一拐,吃力行走,打开大门,笑脸相迎,“荔荔回来啦。”经过刻意纠正,老人已习惯,不再唤女儿小名。
“嗯,我妈呢?”
“天冷,早睡觉了。”老艾闩上门,意欲接过女儿书包,“脚伤不能负重,书包给爸。”
“不用不用,几步路而已。”
艾荔荔始终不适应变得慈爱和蔼的父亲,相处时别扭极了,一前一后沉默走向客厅,感觉气氛冷场,遂没话找话,随口问:
“奇怪,不年不节的,大晚上可以拜祭祖宗吗?”
老艾早已发现女儿行为,不动声色,“你说什么?”
“呃……”
冬夜,老宅客厅高大宽敞,一盏灯照不亮,把父女俩的影子投射在青砖墙上。
四目对视,艾荔荔心虚挠头,失言懊悔,把书包放在藤椅上,索性心一横,坦诚表明:“其实,上个月,我趁你不在时,偷偷溜进那个房间逛了一圈。”
老艾不悦,黑着脸,憋了半晌,怒斥道:“反了!越大越不听话,处处跟老爸对着干!”
嘿嘿,这脸色,这语气,才是我爸。她搓搓手掌,讷讷说:“我只是看了一下,什么也没动。”
“谁允许你进去逛了?你眼里究竟有没有长辈?把老爸的话当耳边风?”老艾恼怒,扔掉慈父面具,跳脚责骂,“耳朵留着没用,割掉算了!”
她倒了一杯热水喝,冷静道:“作为家庭的一份子,难道永远禁止我祭拜祖宗吗?今天干脆把话说清楚,如果你确定永远禁止,我发誓,今后不再踏进那间房。”
“你——”
老艾干瞪眼,气呼呼,却无奈妥协,“你是独生女,等爸妈归西了,你要是狠心不祭拜,等于白养了,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她立刻叫屈:“冤枉!简直冤死人了!明明是你,从小到大,严厉禁止,现在又怪罪。”
“你懂什么?”老艾振振有词,“这完全是为你好,算命先生交代,需要等到18岁之后,命格硬了,才能拜见列祖列宗。”
算命先生?命格?
又来了,封建迷信。
受唯物主义科学教育成长的少女,对迷信说法不以为意,脱口而出: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被我知道跟爷爷之间的深仇大恨。”
老艾错愕,勃然变色,眯起眼睛,冷冷问:“什么深仇大恨?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知道多少?谁告诉你的?”他逼近,审视女儿:
“丫头,你是不是在猜测、是我杀死了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