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你怎么突然来了?!”
秦朗右手扶着自行车,左手拎着书包,惊讶盯着父亲。
秦东海脸色隐约憋屈,摸了摸被妻子用指甲划出伤痕的脖子,摸到了血,威严道:“公务出差,顺道聚一聚。不欢迎呐?”
原来,他是韩老师的丈夫?
艾荔荔亦吃惊,隔着围墙与院子,打量陌生中年男人:
父子俩身高五官极为相似,英俊,大高个,外人一看便知是血亲。
秦东海保养得当,仅略微发福,一副商务精英的休闲穿搭,成熟富有魅力。
瑕疵是脸颊脖子带伤,发型凌乱,脸带怒容。
宛如一只雄赳赳气昂昂、战败了仍撑着面子的大公鸡。
秦朗定定神,把自行车靠墙一撂,“欢迎呐,岂敢不欢迎。”少年见父亲受伤,欲言又止,推测父母绝对狠狠争吵过,无奈问:“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声?我好尽早回家。”
“爸想给你一个惊喜呗。”
“……哦。”惊大于喜。
“哦什么哦?臭小子!”
秦东海踱步,拨了拨头发,靠近儿子,先捶一拳肩膀,嫌弃中饱含亲昵疼爱,“啧,瘦竹竿,有空做做力量训练,肌肉练结实了,体魄更健康。”
他一边搂抱揉搓儿子,一边端详旁边亭亭玉立的校服少女。
秦朗倍感头疼,挣开站直了,“天天学校、家两点一线,暂时没空健身。爸,她是我同班同学,艾荔荔。”
艾荔荔迟疑不决,猜测闹离婚已久的夫妻大概率爆发冲突,秉着家丑不愿外扬的规矩,本欲离开,可转念一想:面对面,看见了,不跟同学家长打招呼不礼貌,尤其秦朗每次遇见我父母必定停下尊称“伯父、伯母”寒暄几句。
于是,她假装没发现对方受伤,尴尬微笑说:“叔叔好。”
“嗳,好,小姑娘不错,不像我儿子,经常板着脸。”
秦东海和颜悦色,若无其事竖起衣领,遮掩脖子伤痕,亲切问:“你跟秦朗同班?他在学校表现如何?合群不?学习认真不?”
艾荔荔一一答:“他是副班长,人缘非常好,老师同学都很欣赏他。”
“哈哈哈,是么。”秦东海目光精明,气质强势。
秦朗提心吊胆,并非害怕父亲查问,而是频频扭头望屋里,唯恐——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半掩的厅门里,忽然传出“噔噔噔~”急促脚步声,夹杂保姆吴英的劝解声:“韩老师,冷静,冷静点。”
火药味浓郁,免不了争执。艾荔荔熟悉家庭矛盾场面,为了避免难堪,毫不犹豫地告辞,“我得回家啦,叔叔再见。”
秦东海扭头望客厅,烦躁皱了皱眉,和蔼道:“这地方忒偏僻,小姑娘路上注意安全。”
秦朗低声说:“没事儿,你回去吧。”
“我不方便留下,需要帮助的话,手机联系。”
艾荔荔骑上骑行车,飞快离开。
下一瞬,韩燕撞开客厅门,两眼红肿,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向丈夫,劈头唾骂:
“秦东海,你给我滚!”
“立刻滚,滚得远远儿的!”
“滚回你的新老婆身边,滚去照顾你的新孩子,从今往后,不准再靠近我的儿子!”
韩燕伤心欲绝,精神崩溃,气得发抖,苍白脸色中透着蜡黄,伸出手,厉声道:“小朗,过来妈妈这儿!你爸的婚外情妇怀孕了,喜新厌旧的东西,将来绝对会把你忘在脑后,咱娘儿俩相依为命吧。”
秦朗毫不知情,错愕一怔,深深瞥了一眼父亲,旋即疾步搀扶母亲,“妈,消消气,外边风大,有事咱们进屋里坐下谈。”
秦东海张了张嘴,懊恼内疚之余,不太敢直视儿子眼神。
少年面无表情,搀走了崩溃痛哭的瘦弱母亲。
“韩燕,亏你是教师,蛮不讲理!”
秦东海气呼呼,焦躁尾随,嚷道:“小朗是人,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无论我和你的婚姻关系存亡与否,他永远是我的儿子!你凭什么限制爷儿俩见面?”
“呵,道理?跟你这种龌龊小人,讲不着!”
韩燕歇斯底里,嗓音劈裂,吼道:“小三怀孕了,你心急火燎赶来逼我签字离婚,奸夫y妇着急,关我屁事?我不急,拖死你们!叫她有种当一辈子小三!”
保姆吴英匆匆关闭院门与厅门、窗户,隔绝了争吵动静。
此处偏僻,夫妻争吵声已经传了出去。
艾荔荔头也不回,骑车离开,却依稀听见了,怜悯暗忖:
新老婆?新孩子?秦叔叔是来逼迫韩老师离婚的?
婚姻危机真恐怖!
硬生生把端庄优雅的韩老师气得破口大骂,把一个注重体面的女士,变得痛苦狼狈。
秦朗怎么办?父母离婚,无论对于多大年龄的孩子,终究是伤害。
她忧心忡忡,意欲联系朋友,又忍住了,怕打扰到他处理家务矛盾。
“下午送菜回来,路过秦家时,碰见韩老师的老公,两口子在院子里吵架,唉哟,吵得厉害。”老艾坐在天井旁,仔细择菜。
艾荔荔讶异放下书包,“刚才我路过,凑巧也看见了。”
“还在吵架吗?”
她麻利择青菜,“嗯。唉,我怕老师尴尬,赶紧走了。”
“我听了一耳朵,两口子在闹离婚呢。”老艾把活交给女儿,絮絮叨叨,撇嘴说:“儿子快成年了,二十年的夫妻,即使外面包养女人,也不该抛弃老婆。可怜韩老师,活到中年,老公不要她了,再婚只能找老伴,很难找到满意的。”
她痛斥:“秦叔叔太过分了!毫无婚姻契约精神,把韩老师气出了抑郁症,瘦得吓人。”
“听说那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长得又一表人才,难怪女人往他身上扑。”老子站起,背着手俯视女儿,慢吞吞说:“女人要是嫁给有钱老总,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对于丈夫的红颜知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维持婚姻。”
“韩老师清高较真,两口子闹得像仇人,日子没法过,她也有错。”
她反感皱眉,反驳道:“韩老师有什么错?错在秦叔叔出轨!其实她千里迢迢来采屏县支教,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没用,秦叔叔坚持起诉离婚。”
“嗐,秦家的家务事,跟我们无关。”老艾一瘸一拐走向厨房,“等明年暑假,他们就会搬走,估计以后不会再见面喽。”
永不再见?艾荔荔咬唇,沉默了。
一转眼,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迎来了寒假。
每逢长假,住校生蜂拥回家,偌大的校园,变得空旷冷清,静悄悄,风吹树叶的婆娑声清晰可闻。
“哇,难得的安静!”
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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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荔背着书包,另外拎着一袋试卷等资料,固定在自行车后座,“韩老师还没下班哦。”
“教师在开期末总结大会,她叫咱们先回家,不用等。”
秦朗掸了掸资料,“搜集一摞试卷、习题册,能做得完么。”
她冻得搓搓手,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车轮碾压落叶,咯吱作响,“特意找科任老师讨的,寒假农活少,宅在家里无聊,做试卷就当解闷。”
“对不起。”
秦朗歉疚郁闷,单手插兜,慢腾腾推着自行车,“是我提议寒假去看海,结果放了你和周鹏、李慧鸽子。”
她忙安慰:“没关系啦,朋友们理解的,以后有时间再去看海也不迟。家务事要紧,你尽快陪韩老师回北市,好好准开庭。”
少年扭头,两人四目对视,须臾,他挑眉失笑,“为什么小心翼翼看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婚呐?”
她字斟句酌,小声说:“没,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应对。”
少年懒洋洋踢了一脚落叶,“听过‘达摩克利斯之剑’么?”
“悬顶之剑?”
少年颔首,坦率表示:“从知道父母离婚纠纷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父亲迟早会组建新家庭,八成也会有新孩子,担心好几年,终于成真了!我爸同意在财产分割方面作出让步,我妈也发毒誓,春节前非离不可。”
“闹得水火不容,离就离吧!不清楚父母什么感受,反正我有种解脱的感觉。”
艾荔荔忿忿不平,却无可奈何,“韩老师受到的打击不小,最近明显变憔悴了。”
“没办法,精神崩溃了又,食欲衰退,瘦得皮包骨,需要花时间调养。”
两人并肩交谈,漫步于校园林荫大道,一拐弯,发现前方有个女生,搬运大包小包行李,累得气喘吁吁。
艾荔荔定睛一看,“汪媛学姐?”
汪媛转身,额头冒汗,腼腆抿嘴一笑,“荔荔,是你呀?”
艾荔荔骑上自行车靠近,“东西放上来吧,你行李挺多。”
“谢谢。”汪媛连声道谢。
秦朗亦帮了一把,“举手之劳,甭客气。”
艾荔荔载着行李往校门走,随口问:“衣服被褥全部带回家去洗啊?住校生不容易。是要去公交站?还是有人接你?”
汪媛羞涩答:“坤哥下班会来接。我、我不回家,约定去他家过年,下学期也不住校了。”
“啊?”
开始同居?!
艾荔荔呆了呆,别扭回神,“哦,原来是要去尤家。”
少顷,三人出了校门,恰遇见尤坤摩托车停下。
“媛媛宝贝!怎么不等等哥,快放下,你哪里扛得动!累坏了吧。”
汪媛笑吟吟,“不累,幸亏遇见荔荔和她同学,帮了我一把。”
“荔荔、小朗,谢咯。”
艾荔荔心情复杂,“不客气。”
尤坤叼着烟,忙碌接过行李,固定在后座,哼歌载着未婚妻,甜蜜同车远去。
两人目送须臾,骑上自行车回家,秦朗评价道:“看起来,尤坤算是殷勤用心,可能有些女孩儿偏爱大叔。”
艾荔荔感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学姐的父母都同意了,我们只能祝她幸福。”
谁知,世事难料,距离春节仅剩三天时,隆冬腊月,汪媛突然独自敲响了艾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