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茶果点心后,蔡元祯一行人刚准备离开茶楼,便听见有人在身后议论。
“你看,就是她,蔡氏纸坊的三小姐,听闻她被劫匪掳走的时候,差点被毁了清白。”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堂兄可是在府衙当差的,当日之事可是她亲眼所见,衣服都被扒了。”
“天呐,那她怎么还有脸出门的?”
“我要是她,就找根绳子吊死,免得污了家族名声。”
蔡元祯刚一走到楼下便听见有人议论,但她并不想管这事,反正整个东洲府到处都有她的流言蜚语,凭她一己之力难以塞住悠悠之口。
许多事半真半假,真的倒也不必圆谎,假的又何须自证。
蔡挽仪也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很明显走在她前面的蔡元祯也听到了。事关名节,可她似乎不想管。
蔡挽仪拉了一下蔡元祯的胳膊,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是此事得处理。
蔡元祯不动声色地挥开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随即,蔡元祯依旧面不改色地朝着茶楼外走去。
蔡挽仪心下不悦,一跺脚,干脆冲到了方才那几个嚼舌根的人面前。
那几人见到一个娇嫩貌美的女子突然冲到自己面前也是一愣,随即就听见这女子开口说:“你们这几个腌臜货色,吃饱了撑的竟敢议论蔡府三小姐。”
那几个男子明显不惧怕蔡挽仪,放大了声音说:“我们议论什么了?你个小女子怎么能上来就骂人呢?”
蔡挽仪看似生气地说:“你们污蔑我堂姐。”
这样一说,这几个男子便明了了,原来蔡元祯是她堂姐。
其中一个男子说:“既然蔡元祯是你堂姐,那你就更应该知晓其中的原委了,你且问问她,被绑匪绑走的时候,有没有被侮辱?”
“你……”蔡挽仪无话反驳,只能又羞又恼地吐出一个字。
其中细节,她还真是不知道。
站在一旁的蔡元祯真的看不懂蔡挽仪的这番操作。
真是又菜又爱现!
原本不过是些市井泼皮传了几句赖话,谁都没有证据,可如今让她上前一搅和,整个酒楼里的人都注意到了。
看蔡挽仪被这几个无赖堵得说不上话来的样子,反倒让旁人觉得此事属实。
就连木槿,都忍不住嘀咕:“小姐,堂小姐这是故意的吧,非要把这件事闹得不可收拾吗?”
蔡元祯咬咬牙:“她这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蔡挽仪耍嘴皮子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骂道:“你们简直就是无赖。”
她的这句话明显激怒了对方,其中一人拿起酒壶重重地砸在了桌上,起身怒斥:“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你休要胡说八道。”
“你家堂姐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八成也不是什么好鸟,穿得招摇过市、招蜂引蝶。”
蔡挽仪平日里哪受过这种羞辱,回头看了一眼蔡元祯,似乎是想寻求帮手,却不承想后者始终如定海神针站在原地。
而且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纷纷开始指指点点。
蔡挽仪情绪激动,冲上前:“你们胡说。”
那几人条件反射推了蔡挽仪一把,蔡挽仪直接倒地。
就是现在。
“你们怎么能打一个弱女子!”
蔡元祯发出正义的一吼,随后便抄了板凳冲上去。
自家小姐都冲上去了,木槿自然不甘示弱。
木槿都上去了,扶风若是站在原地毫不作为,事后还不得给小姐骂死,她也赶紧加入了混战。
于是乎,原本充满闲情雅致的茶楼,变成了一个群架场地。
有人打架、有人拉架、有人劝架……
论力气,蔡元祯自然知道自己难以和这些大男人抗衡,所以她专攻弱点。
抓头发、踢裆部、踩脚趾,总而言之怎么狠怎么来。
周围不少桌椅板凳都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果点心碎了一地,就连舞台上奏乐唱曲的都抱着乐器逃走了。
江煜原本好端端地在炭火充足的暖阁里品茶,却不想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嘈杂,他便吩咐怀璧出去了解情况。
怀璧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将方才在外面打探到的事一一禀报。
江煜听到蔡元祯的名字,端茶杯的手一滞,随后又放下,对坐在对面的人说:“请恕小侄失礼,外头闹事的人有我的朋友,我得出去瞧瞧。”
江煜的伯父倒也通情达理,只说:“无妨,你去便是。”
江煜到了外面,发现已经一地狼藉,而且有好多人扭打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江煜对怀璧使了个眼色,怀璧立即上前,寥寥几下便分开了那些混战的人。
有不甘心者,怀璧便给他们吃拳头。
局势眼看着已经控制住了,但还是有人在气头上,想要报复回来。
江煜站在一旁,朗声道:“还有敢闹事的吗?怕不是想去吃知府衙门的牢饭?”
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江家少爷。
他可是知府大人的外甥,若是此时还有看不懂眼色的人,恐怕真的要受牢狱之灾了。
众人纷纷要做鸟兽状散去,茶楼老板那是欲哭无泪,拍着大腿说:“你们这些始作俑者,好歹把我东西赔了再走呀!”
蔡元祯瞧见了依旧衣着光鲜得体的江煜,又忍不住打量了自己一眼,眼下是衣服也破了,发髻也散了,真是狼狈。
蔡元祯赶忙扯了扯衣领。
江煜很明显也看到了她,但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放在了那几个最开始嚼舌根,眼下想要逃走的人身上。
“慢着。”江煜对着他们说道,“今日你们便是始作俑者吧?方才我瞧着你们打得最起劲,你们不赔东西就想走吗?”
那几个人早就已经鼻青脸肿了,为首的一人解释道:“江少爷,你瞧我们脸上的伤,就知道我们也是苦主了,都是那两个泼妇先动手的,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说着,那人怒不可遏地指向了蔡元祯和蔡挽仪。
蔡挽仪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只狼狈地坐在地上哭,脸上的妆都花了。
蔡元祯则是吊儿郎当地站着,听了他们的话后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了句:“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那几个男子握紧了拳头,真想再把这个蔡元祯打一顿。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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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出言制止,随后询问茶楼里跑堂的小二,“你来说,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动的手。”
那店小二突然被点到也是一脸懵,说实在话他一直在专注做自己的事,还真没瞧见谁动的手。
但他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你们怎么能打一个弱女子”,那定然是这几位男子先动的手。
店小二指认说:“是这几位公子先动的手。”
江煜又问了几个坐在旁边的茶客,有人瞧见了原委,也纷纷说是那几名男子先动的手。
那几个男子自然也不愿吃亏,赶忙为自己辩解:“我们只是推了她一下,而且也是这个泼妇先上来胡搅蛮缠的。”
他口中的“泼妇”自然是蔡挽仪,蔡挽仪听了自然不服,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说:“都是你们污蔑我堂姐,我才上前来理论的。”
江煜听到此处,看了一眼蔡元祯的反应,见后者依旧面不改色,他才发现此女的心理素质真强。
虽说上次与她一同被绑匪绑走的时候就略有见识,如今那是深刻地认识到,这些都是她稳定发挥。
江煜又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听到这几名男子原来是在议论蔡元祯被绑匪侮辱一事,面色一沉。
他走到那个自称堂兄在府衙办案的人面前,用压制性的语气问道:“你今日说的事都是从你堂兄那里听来的是吗?”
那人紧张到咽了咽口水,带着颤音说道:“没错,都是我堂兄与我说的。江少爷想必也见到过我堂兄,那日他在山上找到了你,后面还与另一位衙差和您一起去救蔡家三小姐。”
“哦?”江煜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又带着一丝威胁,靠近了那人说,“有这样的事,我怎的不清楚?”
江煜直起了身子:“我竟不知道我和蔡三小姐被绑的时候还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还得要你们来告知我。”
“又或者说,你堂兄在府衙的差事着实太闲了,便将办过的案子添油加醋地往外说?”
纵使那人再傻,也明白了江煜如今的立场,他是帮蔡元祯说话的。
那人眼珠子一转,慌张地说道:“江少爷,我堂兄与我说此事的那一日吃醉了酒,当时我也喝醉了,许是我们都错了。”
“今日是我混账,污蔑了蔡三小姐的名声,我真该死。”
说着,还打了自己两记响亮的耳光。
江煜面不改色地说:“你若是真心悔过,便应当去向蔡三小姐道歉,至于她原不原谅你,那便不是我能管的了。”
那男子看了一眼蔡元祯,见对方此刻也正盯着自己,立马忍不住一阵哆嗦。
方才打群架时,这位蔡三小姐是如何骁勇的,他再清楚不过。
那男子拍了拍刚才和他一起议论的人,大家一同走到了蔡元祯面前,俯首行礼:“三小姐,今日之事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口不择言,污蔑了您的名声,还望三小姐恕罪。”
蔡元祯只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那几个男子连忙道:“我们这就滚。”
他们刚抬起腿,蔡元祯便不耐烦地说:“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的是‘滚’。”
那几人心领神会,也顾不得面子,躺在地上一路滚出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