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蔡元祯和蔡挽仪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自然是不能回家,干脆在茶楼包了间厢房,先梳洗好了再回家。

    只不过几个人的衣服都扯破了,裙面上还沾着茶污,终究是不能再穿了。

    江煜则说这件事很好解决,让怀璧去成衣店挑几套给她们送来便是。

    自从上次蔡元祯伤病期间,江煜来探望过她之后,两个人便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蔡元祯也不想欠人情,但如今也是不得已,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江煜侍从送来的衣服既合身,又雅致,甚至还有配套的首饰。

    蔡元祯和蔡挽仪在厢房里梳妆时彼此都没有跟对方说话。

    蔡挽仪忍不住看了她几眼,随后说道:“姐姐今日还真是勇猛,若不是姐姐后面气得让那些登徒子滚出去,我还真的要以为姐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

    蔡元祯原本在簪发钗,簪了半天没成功本就气恼,听见蔡挽仪这么说干脆直接把发钗拍在了梳妆桌上。

    这可把蔡挽仪吓了个哆嗦,她甚至被气笑了:“姐姐,今日可是我出头帮你说话,你怎么有邪火反而撒在我身上了呢?”

    蔡元祯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蔡挽仪:“你是什么心思难道我不知道吗?若是真心实意也就罢了,可要是存了把事闹大,巴不得尽人皆知的心思,那便是歹毒。”

    蔡挽仪没想到蔡元祯会直接捅破窗户纸,心里又气又恼:“你竟然这么想我?我与你姐妹情深,你却觉得我心思歹毒,真是叫人心寒呐。”

    说罢,蔡挽仪用手帕掩面哭泣。

    这哭声扰得蔡元祯头疼,干脆别过头不去看她。

    蔡元祯想,这个蔡挽仪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是依着母亲的意思抓紧把她嫁出去才好。

    收拾好后,两人便向店小二询问了江煜所在何处,说要向他道谢。

    店小二是个有眼力见的,自然知道茶楼里贵客的踪迹不应该随意向外人透露,但方才江家少爷可是站出来帮她们说话了,那自然也是相熟,便如实告知了她们。

    到了江煜所处的雅间,蔡元祯这才知道原来这茶楼竟也将三六九等分得如此严明。

    雅间内正中央摆放着青瓷茶盏,中间有个小炉灶,上面茶水沸腾。旁边有个香炉,燃起青烟袅袅。

    雅间中央的火盆里燃着上好的银骨炭,让屋子里恰似温暖如春。

    窗户纸是半透明的,这样既不影响采光,又能隔窗欣赏屋外洋洋洒洒的大雪。

    这屋内的摆设装饰也都是顶好的。

    别的且不说,就光墙上挂的那一幅《溪山行旅图》,一瞧便出自名家之手。

    此刻江煜正坐在蒲团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拿着青玉色的茶盏,背脊挺拔,一看便知道是个世家贵公子。

    瞧这桌子上摆着两个茶盏,想来方才江煜应该还有客,但如今这茶已凉,想来客人已经走了良久了。

    蔡元祯不禁想,江煜是知道她们会来,所以特地多等了一会儿吗?

    江煜见到她们来,立马起身迎客,蔡元祯率先说出了来意:“今日之事多谢江公子出手相助,所以我二人特来感谢,还望江公子受我二人一拜。”

    说罢,蔡元祯难得地和蔡挽仪动作一致地行了礼。

    江煜见蔡元祯如此郑重其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不必行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礼也谢过了,蔡元祯原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却不想蔡挽仪上前一步,说道:“江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侠义之风。若是没有今日江公子出手相助,挽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承蒙相助,挽仪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蔡元祯发现,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这个蔡挽仪的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

    不过,此次情形与前世不同。

    前世蔡挽仪明知沈一舟是自己堂姐夫的情况下还与其苟且,实属下贱。如今江煜未娶妻,蔡挽仪就算大方示爱也不违背三纲伦常。

    况且,如江煜这般家世有好,人又正直的大少爷确实少见。

    面对蔡挽仪的殷勤,江煜始终淡淡的:“姑娘倒也严重了,我所做之事都不求答谢。”

    说话间,江煜的目光又转移到了蔡元祯身上。

    蔡元祯则是注意到了桌案上放着的的文房四宝。

    蔡元祯忍不住问道:“这文房四宝是你的吗?”

    江煜点头说:“没错,我伯父要去上京途经此地,他知道我喜欢文房四宝,便寻了好的送给我。”

    见蔡元祯一直盯着看,江煜连忙说了句:“蔡姑娘若是喜欢,不妨坐下仔细瞧瞧。”

    “好啊。”蔡元祯提起裙摆,直接坐到了江煜对面。

    蔡挽仪方才铺垫了那么多,眼下瞧着自己反而成了多余的了。

    不过她可不是会轻易退缩的人,咽下了这口气,挤出了一个微笑说:“江公子,姐姐,我从前在家中学了些点茶的技巧,不如今日就尝尝我的手艺。”

    既然蔡挽仪是蔡元祯带出来的,那蔡元祯自然是不能冷落了自家堂妹,赶忙为她脸上贴金:“当然好,看来今日是我和江公子有口福了。”

    蔡挽仪浅笑了两声。

    看来这个堂姐还真不一般,方才在房里还跟她摔东西甩脸色,当着外人的面竟然又装得如此和顺。

    难怪蔡府里对旁人都冷淡无比的蔡仲,都对她青睐有加。

    蔡元祯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唯独对着纸感兴趣。

    这纸摸起来十分柔软,而且轻薄如翼,看起来便知道是好纸,最适合用来书写。

    蔡元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纸寿千年,这难道是生宣?”

    江煜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向来喜欢习字,我伯父得了好的笔墨纸砚便会给我送来,他方才也说这纸可以几十年不变色,放久了甚至如同陈年老酒那般更便于书写。”

    “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同我开玩笑,他甚至说这纸的年岁比我还大。”

    蔡元祯有些兴奋,连忙问道:“可以研磨试试这纸吗?”

    江煜一双漆黑的眸子泛着光,点头说:“当然可以。”

    蔡挽仪正在一边点茶,却见他们两个人已经铺好了纸,研起了墨开始写字,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一切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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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蔡元祯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煜身上,就是等着他来写。

    毕竟蔡元祯写毛笔字是什么水平,她自己可清楚得很。

    江煜执起笔,用笔尖蘸了墨水,随后在纸上挥笔写下“寿纸千年”这四个大字。

    写完之后,蔡元祯立马感叹:“好,真是太好了。”

    江煜当她是在夸自己毛笔字写得好,刚想得意起来,却见蔡元祯拿起了那张纸视如珍宝。

    蔡元祯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东西,连连称赞:“在这纸上写字,落笔即定,水墨沁染迅速,而且上墨之后竟然令人瞧着如此有层次感。”

    蔡元祯夸赞了一番之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了两句:“不过这纸化渗极快,若是没有一定功力恐怕是很难掌握。”

    江煜写字的时候,蔡元祯注意到他白皙的指关节上有陈年老茧,想来也是他勤写苦练才得的。

    江煜向来是个宠辱不惊的,却对于蔡元祯的夸赞却十分受用,但他还是谦虚地说:“蔡姑娘谬赞了,我的技艺还不值一提。”

    蔡元祯发现这小孩哥还真是实诚,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哪里的话。”

    “江公子,姐姐,这茶都泡好了你们要不要来尝尝?”

    一番操作下来,蔡挽仪手都要酸了,可他们两个人偏在这个档口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还真是看得人一肚子火。

    茶泡好了之后,连忙叫了他们两个人来喝。

    他们两个人倒也很给面子,纷纷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好喝。”

    蔡挽仪:“……”

    不走心!

    蔡挽仪很想知道,古法造纸造出生宣的具体流程,便想让江煜拖他伯父去找卖家问一下。

    江煜自然也答应了,不过他伯父也说了,这纸是他伯父在北边做生意的时候无意间得来的好纸,想着江煜喜欢便给他带来。

    恐怕踪迹难寻。

    不过,江煜还是会托人去问的。

    蔡元祯明显有些失落,江煜见蔡元祯十分喜欢,便说:“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些纸,那我可转赠给你一些。”

    蔡元祯连忙拒绝:“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是江公子真想送我,便将那张写过的纸赠送与我吧。”

    江煜自然答应了。

    与江煜饮茶交谈后,蔡元祯便和蔡挽仪一同回府。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蔡挽仪也忍不住调侃道:“姐姐真是好聪明,如此便得了江家公子的墨宝。”

    这叫什么话?

    感情她都以为别人都同她一样,在走雌.竞路线。

    蔡元祯决定不再忍她,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蔡挽仪,你不要每天在这里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也不要想着法子给我制造什么麻烦,你这样不过是自取其辱。”

    “因为我蔡元祯,早就跟你不是一个赛道的了!”

    蔡元祯的眼眸直视蔡挽仪,明亮的瞳孔里仿佛能迸射出火花。

    恰好这时马车停了,蔡元祯直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把蔡挽仪独自一人留在了马车内。

    可蔡挽仪不理解,蔡元祯方才说跟她不是一个赛道的,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