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是让我好找,晚宴快开始了,姐姐怎么还在这儿?”
蔡挽仪的声音传来,蔡元祯回头一看,便发现一抹俏丽的身影正踏雪而来。
她今日的穿着打扮确实别出心裁,站在雪地的梅林里简直能与其融为一体,让人辨不出是这雪地里多了个人,还是梅林里多了株梅树。
蔡元祯才不相信蔡挽仪的到来是偶然的,不过眼下她既然来了,那她自然就不便继续同江煜说话。
蔡元祯直接走出了亭子,说道:“那便快走吧,省得叫人多等。”
木槿小跑几步上前,为蔡元祯撑起了伞,随着她朝着主宴厅走去。
蔡元祯刚向前没走几步,就听见蔡挽仪在身后“哎呀”一声,等她回过头时,便发现蔡挽仪倒在了雪地里。
彼时江煜刚好走到了蔡挽仪身侧,蔡挽仪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江煜:“江公子,真是抱歉,雪天路滑,你能否扶我一下。”
说罢,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指尖用凤仙花晕染,犹如含蕊的梅花。
江煜离她并不远,却是纹丝不动,刚陷入左右为难时,蔡元祯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起了蔡挽仪:“江公子是外男,还是我来扶妹妹吧。”
蔡元祯扶人的动作可不温柔,直接将她从地上拽起,连她的衣裳都弄皱了,蔡挽仪还险些没站稳再次摔倒,好不狼狈。
蔡元祯还十分好心地用帕子帮她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残雪,说道:“妹妹这身衣裳脏了,怕是不便出席宴会了。”
蔡挽仪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挑了挑眉说道:“姐姐大可放心,我怕雪天弄湿裙摆多有不敬,便多带了一身衣裳,找个厢房换了便是。”
竟然多带了换洗衣裳?看来今日蔡挽仪是有备而来。
不过蔡元祯也是看破不说破,脸上依旧从容笑着:“那最好,妹妹还是赶紧让扶风帮你换了衣裳吧,以免耽误了宴席。”
蔡挽仪轻笑了一声:“无妨,这样的宴席反正有我没我都一样。”
说罢,她便由扶风扶着离开了。
听着蔡挽仪原先的话还让人觉得茶里茶气的,但最后一句话竟让蔡元祯听出了一丝落寞。
是啊,今日来的都是东洲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菟丝花,没名没姓的,谁会在意她?
除了几个贪图美色的风流公子哥来找她搭过话,压根没人注意她。
纵使她今日精心打扮,人群中的话题度依旧不及蔡元祯。
从前他们说起蔡元祯都是“不知检点”,如今倒是夸赞起她在蔡氏纸坊行事多有分寸,颇有蔡氏后人的风范。
蔡挽仪觉得自己就像是瓷瓶里插着的用来装点宴席的红梅,可有可无罢了。
而如今,她想要接近江煜也要被蔡元祯处处阻挠!
蔡挽仪手中捏着蔡元祯方才给她拭残雪的手帕,心中燃起怒火。
等着吧,她倒要看看一会儿蔡元祯身败名裂后,是否还能有如此骄傲的资本。
-
佳肴满席,酒香醉人。随着舞姬摇曳起柔软的腰肢,东洲府年前最后一场高规格宴会总算是开席了。
来的都是东洲府有头有脸的人物,蔡氏纸坊虽说有一席之地,但终究比不上如今手捏贡纸权的周家,与旁人的交际总归是少了点。
若说这场宴席的暴风眼中心人物,那还得是江家人。
难得的是,向来不喜热闹的江老夫人也来了。
江老夫人都难得出动,众人自然更加想要巴结,敬酒环节大家都一同上前,想着可以攀谈几句。
蔡程此次是代表蔡仲来的,但他和蔡仲一个性子,这样的名利场不太适合他。
蔡元祯吃了不少好吃的,这些点心精致玲珑,口味也是没的说。
木槿站在她身后明显也馋得流口水,蔡元祯悄悄塞了不少给她,木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吃了。
蔡元祯吃点心的时候目光恰好与江煜撞上,此刻的他站在父亲身旁,静静地听父亲与他人说话,颇显乖巧懂事。
可蔡元祯依旧从江煜百无聊赖的神情中看出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对他来说,还不如回家习字呢。
蔡元祯瞧他实在无聊,便端起了一盘点心,用手指了指,意思是“这个点心很好吃”。
江煜立马理解了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江煜的祖母火眼金睛,立马捕捉到了两人的互动,也不管那些前来敬酒攀谈的人,径直走向了蔡元祯。
魏雪瑛转移了目标,江淮自然也要带着妻子辞别这些敬酒的人。
看到自家母亲竟然朝着蔡家人走去,江淮顿时失去笑容。
怎么又是这个蔡家?!当初母亲同他说给蔡家拟邀帖的时候带上蔡元祯,他就觉得十分不妙,果然祖母这才刚一来,便奔着那丫头去了。
那死丫头到底有什么魅力?就算她救了他的宝贝儿子,但他们江家也已经给了不少好处,怎么也算两清了,为什么母亲偏偏对她刮目相看。
见到江家老夫人来了,蔡家人连忙起身笑着迎接。
蔡元祯糕点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甚至没时间喝口水顺顺,江老夫人就走到跟前了。
蔡元祯起身后甜甜地叫了声:“江老夫人。”
只可惜糕点卡嗓子,说出的话有些沙哑。
魏雪瑛丝毫不介意,直接拉起了蔡元祯的手,说道:“好孩子,我是知道你来我才来的,我知道你眼下去了纸坊,你再忙可别忘了来瞧瞧我。”
魏雪瑛真情实意,蔡元祯自然动容,笑道:“元祯得空一定多去看看您。”
魏雪瑛一只手拉着蔡元祯,另一只手拉上了江煜,转头看了看他俩:“你们两个都是喜欢钻研的,一定有许多共同的爱好,都是年轻人,私底下可以多多交流。”
江煜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染上了少年的羞涩之气。
蔡元祯倒是面不改色地笑着点点头。
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外,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声名显赫的江家什么时候和蔡氏纸坊的关系如此密切了。
听江家老夫人的意思,似有意撮合两家的小辈在一起。
许多人扒不上江家的门槛,待入席后便想尽办法来与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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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套近乎。
不管怎样,近水楼台先得月。
蔡元祯倒是压根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里,可被众星拱月的孙秀荷却忍不住小声提醒:“你注意点,别光顾着吃,你没发现这宴席上许多人盯着你吗?”
蔡元祯郁闷:“那么多好吃的菜他们不看菜光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孙秀荷差点没被这个逆女气死,虽说她不循礼道,可偏偏好事似乎都落到了她头上。
蔡仲的器重、魏雪瑛的高看、纸坊管事的赞誉……人人都在说她好,可孙秀荷偏瞧着蔡挽仪要比她懂事得多。
一说到蔡挽仪,孙秀荷才发现开席到现在都没瞧见她。
孙秀荷问蔡元祯:“你堂妹去哪儿了?”
蔡元祯漫不经心地答道:“她去换衣服了,好了自然会回来的。”
就在此时,一个宴席上侍奉的侍女走到了孙秀荷和蔡元祯跟前,说道:“蔡三小姐,蔡小姐的衣服刚换好就被茶水打湿了,希望您能借条裙子给她。”
蔡元祯自己是没有准备裙子,但这样宴会木槿自然会多做准备。
孙秀荷见蔡元祯没有立马做出反应,便连忙说:“那你快拿裙子给她,再不快些这宴会都要结束了。”
蔡元祯原本有些犹豫,但转眼瞧见周家人朝着他们来了。
尤其是那个周世玮,手上还端着一杯清酒,笑盈盈地看着蔡元祯。
蔡元祯立马起身:“放心吧母亲,女儿这就去。”
去马车上取了衣服之后,那个侍女便带着蔡元祯朝着落梅轩走去。
眼看天色已经晚了,可雪却是不见停。
庭院的冷风送来暗香,高挂的灯笼照着梅花,映在地上疏影横斜,别有一番风味。
这“落梅”是厢房的名号。
顺着长廊走去,还能瞧见“吐萼”“点蕊”“含苞”等词命名的厢房。
这不正是梅花的一生?
可“落梅”二字,蔡元祯却觉得不好。
不祥。
刚走到半路,木槿就被人叫了回去,说是蔡三夫人那头有事叫她。
蔡元祯的衣裙便由那侍女拿着。
走近厢房的时候,蔡元祯笑着问了一声:“今日府宴还真是热闹,想必知府大人安排你们费了不少心思。你在徐大人府里,定然也是个一等女使吧?”
那侍女笑着应了一声:“蔡小姐抬举我了,我今日也是头一次在如此大的宴会上侍奉,也多亏了徐大人平日里找了懂礼仪的妈妈调教我们。”
蔡元祯加深了笑容:“是吗?举办迎冬宴虽说徐大人是主角,可我却知道其实宴会一应都是徐大人妹夫家,也就是江家操持,怎么徐大人也安排了人来吗?”
蔡元祯此言一出,那侍女变了脸色。
蔡元祯也不装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冽,转身欲走。
可令蔡元祯没想到的是,那侍女却是个习过武的,直接上前劈晕了蔡元祯。
蔡元祯一倒,那侍女转眼看院子里四下无人,便赶忙将蔡元祯扛进了厢房门口挂着“落梅”牌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