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世玮在街上当众对蔡元祯大放厥词后,她开始思考自己对江煜的感情。
若说只是为了还恩之前的恩情,那为什么会这般倾尽全力呢?
看着他在铺子里细心地记着账,又不厌其烦地解答周蛋的问题,她不禁开始想,若是江家没有出事,江煜真的考取功名回来去蔡家提亲,她会接受他吗?
周蛋或许看不出,木槿却早就有所猜想,丁昌也仗着和三掌柜关系好了之后开始笑嘻嘻地开玩笑:“沈大少爷不愧是万千锦衣玉食娇养出来的,样貌虽然比我差点,但也算是长得不赖,做事也比那个周蛋靠谱多了,若不是落魄了,与三掌柜倒是般配。”
蔡元祯一记左勾拳将周蛋打成了熊猫眼,呵斥道:“快点去干活,再耽误扣你工钱。”
丁昌捂着眼睛走开,知道了以后不能在三掌柜面前开这种玩笑。
丁昌走开后,蔡元祯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在铺子里拿着鸡毛掸子掸灰尘的江煜。
虽然如今的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穿着讲究,可举手投足间的矜贵气质却依旧没有改变,就这掸灰的姿势,简直就是两个字——养眼。
从前的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眉目间总是有一种不容亵渎的清冷气质,如今变成了落魄小狗,更是惹人怜爱。
蔡元祯正想着,木槿突然凑过来,一张着蹙眉眼神中还充满探究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蔡元祯猛地倒退一步,手中端着的茶盏都突然洒了。
蔡元祯生怕江煜看过来,眼神忍不住看过去,发现他始终专注做自己的事,这才放心质问木槿:“你这是干什么?突然凑过来是要吓死我吗?”
木槿摸了摸下巴,随后说:“小姐,你刚才那眼神跟那些去了勾栏院里看姑娘的男人一模一样,你快清醒一点吧。”
蔡元祯脸颊发烫,但她从前在学校里可是参加过辩论赛的,立马转移了话题的重心:“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眼神?你去过勾栏院?”
木槿自知争辩不过小姐,叹了口气说:“小姐,美色误国,千万不要忘了你还有正事。”
说完之后,木槿拿着算盘离开了。
蔡元祯倒是不受影响,正事要干,帅哥也要看。
刚把目光朝着江煜投去,就恰好撞上了他的清澈的笑容,蔡元祯心虚地转过头。
她貌似……很色吗?
蔡元祯刚想转移注意力去找点别的事做,突然就听见门口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人,有人口中还高喊着:“澄心堂卖黑心纸……丧尽天良……罪不容诛!”
一听到这喊声,蔡元祯就知道定然是闹事的来了,赶忙对铺子里的人说:“大家手头的活先放一放,随我出去看看。”
江煜刚想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子就被蔡元祯塞了回去:“那些人显然是来闹事的,你这个拿着当武器。”
江煜看了一眼手中的鸡毛掸子,神色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走出铺子,蔡元祯就瞧见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正对着大门还横放着一辆大板车,板车上放着好几大摞纸,但有的纸张上面已经泛起了不均匀的黄,隐隐还散发出一阵霉味。
蔡元祯立马就看出了端倪,这些纸是氧化了。
有几个男子手上拿着白子的布条,布条上写着“无良澄心堂,卖劣质纸赚黑心钱”。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颇为富贵的中年男子,脸色比其他人平静些,但也还是有怒火。
蔡元祯记得这个人,来过澄心堂好几次,确实在澄心堂买过纸,丁昌每次招呼他的时候都称他为周老板。
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其中不乏澄心堂的常客,也有一些看热闹的。
蔡元祯立马就知道了,这就是早期的商战。
“你们吵什么吵?再吵我可就要报官了!”蔡元祯大喝一声。
那些来闹事的显然没有想到蔡氏纸坊三掌柜见到这样的场面,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脸上明显是意料之外的表情,但很快他们便开始了原定安排好的表演。
为首的那人指着蔡元祯说:“你们蔡氏纸坊以次充好,向外兜售劣质纸,昧着良心赚钱,要报官的也是我们才对。”
说罢,他又拿出了一叠票据,转头对着那些围观的民众说道:“大家瞧瞧,这些单据就是我在蔡氏纸坊买纸的证明,里面清清楚楚盖的就是澄心堂的公章,这一大板车的纸只是我买的一部分纸,全部都出现了泛黄和霉变的痕迹,我也找专人看过了,就是他们澄心堂使用了劣质材料才会令纸出现这样的效果。”
“澄心堂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大家都听我说以后不要继续在澄心堂买纸了,我们一起抵制。”
那人慷慨激昂地煽动着群众的言论,人群中有人附和:“抵制澄心堂,抵制澄心堂。”
蔡元祯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附和的人是托,今天这些人来,明显是奔着搞垮澄心堂来的。
趁着混乱之际,蔡元祯转头小声地对丁昌说:“你赶紧去知府衙门,就说有人跑到聚宝街澄心堂闹事,蔡氏纸坊三掌柜被打了。”
丁昌吓得一激灵,三掌柜这不好好的吗?他这样去府衙报案,那不是信口胡诌吗?
他会不会被抓?
见丁昌犹豫害怕,蔡元祯催促了一声:“还不快去!”
丁昌连忙拔腿就跑,毕竟眼下他还是分得清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
等他们嗓子喊哑了,蔡元祯这才冷哼一声向前,挑衅般地看了一眼为首的人;“周掌柜是吧?从前你来我店里的时候我瞧着你还人模狗样的,怎么今天就干脆带了一群不知道什么的来我铺子门口狗吠?我劝你们还是小声点,不然这新任知府怕是要临时组织打狗队了。”
他们丝毫没有想到,明明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蔡元祯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如此嚣张。
周掌柜身后的人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教训,却被他拉住了。
周掌柜怒斥道:“你们蔡氏纸坊好歹也是百年老店,如今做出这种事情简直是贻笑大方。我不跟你说,你叫你们的老掌柜蔡仲出来,我要跟他面谈。”
蔡元祯睥睨着他:“就你,也想见我祖父,门都没有?我祖父可是我们纸坊的大当家,总不能随便什么人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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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破烂纸要见,我祖父都得出来见一面吧。”
“你!”周掌柜怒不可遏地指着蔡元祯,可对方却始终一副死皮不要脸的模样。
憋了半天,周掌柜最终怒骂一声:“今日若是老掌柜不出来,那我们这帮人就不走了,好让路过的人都过来看看,你们蔡氏纸坊是怎么赚黑心钱的吧?”
蔡元祯轻笑一声:“你们爱走不走,只不过今天我们澄心堂要大扫除,你们可别挡道。”
说罢,蔡元祯还对着周蛋说:“你去打桶水来。”
周蛋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三掌柜吩咐的,做就是了。
江煜对纸坊的运作流程并不了解,但他也不相信蔡氏纸坊会以次充好,定然是这群人污蔑。
可如今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又是以多对少,江煜难免担心。
若是真的闹起事来,他希望可以保护蔡元祯。
可他又怎么保护呢?凭他手里的鸡毛掸子吗?
很快,周蛋便提着一桶水来了。
蔡元祯接过水二话不说就朝着这些人身上泼,又拿着扫把不停地在他们脚边扫来扫去,弄得他们的衣袍下摆都被弄上了脏兮兮的泥水点子。
那些人忍无可忍,推了蔡元祯一把。
对峙就是如此,一旦有人先动手,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
很快,澄心堂门口便开启了混战。
街对面的阁楼上,周世玮边喝茶边看着澄心堂门口发生的一切,漆黑的瞳孔里情绪晦暗不明。
身边的侍从忍不住说:“这个蔡元祯想要干什么?这样把事情闹大对她有什么好处?”
周世玮轻轻将茶盏放下,无所谓地道:“随她去吧,反正她们以次充好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就算不能让澄心堂关门,这次的事也必定让他们元气大伤。”
见自家主子如此自信,侍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不过他还真没见过蔡元祯这样行事的。
说她荒唐离谱,却又一次次造出了好纸。
说她聪慧睿智,可又三番两次如此冲动,和人在街头打架。
真让人难评。
蔡元祯始终都冲在最前面,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护住,让她免遭了不少拳打脚踢。
对方有备而来带的都是壮汉,澄心堂的铺子里算上只会拿算盘的富荣叔也才五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蔡元祯摔在地上,额头也磕破了,手也不知是被打架的还是劝架的踩了好几脚。
好在没过多久,蔡仲带着一帮人赶来制止了这场斗殴。
很快,丁昌也气喘吁吁地将官差带来了,这场打斗终于在外界力量的介入下停了下来。
但很明显,吃亏的是澄心堂。
蔡元祯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
江煜几乎鼻青脸肿,周蛋成了熊猫眼,木槿流了两道鼻血,富荣叔两眼一闭没有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仍然拿着算盘在挥舞战斗。
丁昌侥幸自己躲过一劫。
得亏是三掌柜叫他去府衙,不然他眼下也得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