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纸的制造相对而言并不难,但有许多细节需要注意。
蔡元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从前在课堂、古籍中学到的经验,手把手地在纸坊里教授工人造纸。
造竹纸对于时间节点的要求也比较高,蔡元祯要求浸泡竹麻的时间必须在小满前完成,周蛋还一脸疑惑地问:“为什么必须是小满呢?”
蔡元祯说:“小满一到,竹麻便会长出黑色的小斑点,这样很容易影响纸张的质量。”
周蛋恍然大悟。
蔡元祯对原材料的要求十分苛刻,必须要求农户在立夏到小满这段时间的初生枝、未生叶的嫩竹砍下作为造纸的原材料。
有人为了提升砍伐率从而得到更多的原材料,擅自推后了砍竹的时间,导致砍下的竹子过老,以至于蔡元祯还生了很大的气,立马更换了雇佣的农户。
跟着蔡元祯做事越久,木槿和周蛋对她便越是佩服。
她总是一丝不苟,而且在造纸这件事情上极度认真,对自己也十分苛刻。
干起活来,她也从不嫌脏怕累。
新竹在竹塘内浸泡后难免会发出腐烂的气味,就算是平日里见多了的工人嗅到也不禁面露难色,可蔡元祯却始终不会有避闪,亲手做好每一件事。
对待工人,她也毫无保留地教授自己的技巧。
蔡元祯对纸坊的抄纸工人说:“竹浆纤维较短,所以对抄纸技术要求较高,大家抄纸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观看纸浆是否均匀。大家在抄纸的时候要将竹簾在水中多捞一次竹浆,捞三次才能使造出来的竹纸厚度适宜。”
蔡元祯还将自己教授的抄纸方法起了个名字,叫“荡簾打浪法”,纸坊的工人听了都觉得这个名字又形象又贴切。
除了教授技巧,蔡元祯还会手把手地去教授,时间久了大家自然都对她打心底里佩服。
不过蔡元祯向来是个知道提携下属的人,在祖父面前也说了蔡辛的千般好。
说是他亲自采购了原材料,又说了他是如何独自一人谈妥生意的,并且还没有叫周家人盯上。
蔡仲听了不禁点点头,也是难得在饭桌上夸了蔡辛,说他“稳重”了不少。
此言一出,蔡辛的背脊都挺得更直了,端碗的姿势也变得端正了。
那可是鲜少夸人的祖父!竟然夸他稳重!
那他可要千万好好维护人设,千万不能随意崩塌。
蔡辛被夸,蔡明自然脸上有光。
虽说如今他这个二掌柜仍然在纸坊,没资格去铺子,可只要儿子争气,以后二房就还有希望。
蔡明看蔡元祯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从前他们夫妻亲自教导蔡辛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如今跟着蔡元祯,反倒是开始务正业了。
看来以后还是得叫蔡辛跟她妹妹多玩玩,也好继续进步。
竹纸造出来的效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原本以为竹子造出的纸会脆而易碎,但没有想到其韧性跟构树皮造出来的一般无二。
这一切都是蔡元祯不断实践和指导的结果。
蔡氏纸坊三掌柜的含金量,在大家眼里也不断上升。
蔡元祯给这个纸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元书纸”。
蔡仲对元书纸也十分满意,便询问蔡元祯什么时候在市面上推出这款纸。
蔡元祯可是在二十一世纪见过营销包装的人,她认为直接将这款纸推出售卖并不能起到什么很好的效果,而且也不能对这款纸赋予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这个时代既不盛行营销号短视频,也没有广告洗脑播放,想要让更多人认识元书纸,并让大家对元书纸形成一种固化的品牌印象,还是比较困难的。
但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能够难倒蔡元祯的呢?
她在路过街边小巷的时候听到孩童在念打油诗,她便挑灯夜读、呕心沥血编造了一段。
十载寒窗怜瘦影,一朝金榜立高台;京都状元东洲纸,十件元书考进士。
至于传颂者,自然是那些整日在街头巷尾游玩,奔来跑去的孩童了。
只要他们反复吟唱,定然能将只要写满十捆元书纸便能考状元这件事印刻在大家的脑海里。
经过前期的预热之后,元书纸也正式在澄心堂进行发售。
为了展现出“一纸难求”的现象,蔡元祯销售完第一批元书纸之后还搞了个“预售”措施。
想要纸的人必须先付定金,随后澄心堂会按照付定金的先后顺序将纸在固定期限内送上门。
蔡元祯执行这个销售办法的时候,蔡程还提出过疑义:“元祯,咱们蔡氏纸坊可从来没有这样干过,这样先收钱再交货的方法真的好吗?”
蔡元祯则是耐心解释:“大伯父,我这样是为了抬高元书纸的身价,凡事太容易得他们反而不觉得珍贵了。”
“况且咱们蔡氏纸坊的信誉良好,许多顾客也选择相信咱们。不管他们是真的觉得咱们的元书纸好,还是为了尝个新鲜,咱们的这个方法无疑是给大家造成了‘一纸难求’的印象。”
蔡程听完后不禁佩服。
蔡氏那么多子孙当中,确实是蔡元祯最为出众。
周世玮站在澄心堂的街对面,看着络绎不绝的人进出澄心堂,铺子里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女子正提笔为大家试纸。
街边有孩童跑过,口中像是唱童谣一般念着:“京都状元东洲纸,十件元书考进士。”
周世玮拉住了一个跑过的小男孩的手腕,那个小男孩抬头看见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顿时吓了一跳。
周世玮蹲下,换了副和颜悦色的神情,随后拿出一锭银子,问那孩子:“小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口中的诗是谁教你们念的?只要你告诉我,我手中的银子便是你的。”
那孩童眼神放光,立马天真地说:“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小哥哥教我们的,他的脸圆圆的,笑起来很可爱。”
周世玮立马有了答案,是澄心堂里那个叫周蛋的伙计。
周世玮把手中的银子塞到那个孩童手里,说了句:“去吧。”
那孩子拿着银子,手舞足蹈地走了,口中继续唱着那句诗词。
周世玮调整了姿态,好整以暇地继续盯着澄心堂,站在他身后的侍从忍不住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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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女人未免也太诡计多端了,竟然敢大放厥词,难不成用了他们家的纸就能考状元不成?”
周世玮施施然说道:“明明已经被我们征收了材料,却还能另辟蹊径造竹纸,证明她并不是只有这些花花肠子而已。竹子确实多,可为什么那么多纸坊都鲜少用它来造纸,不就是因为竹纸过脆吗。”
“可她却能很好地避免这个问题,着实不简单。”
那个侍从不屑地嗤笑:“那又如何,他们蔡氏纸坊还不是被我们压一头,如今这贡纸权还是咱们周家的。”
周世玮说:“从前是,可将来不一定是了。”
周世玮向来是高傲,对一切都是不屑一顾的,可如今他却做出了这样的评价,让一直跟着他的侍从也不免担忧了起来,询问道:“那该怎么办,公子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周世玮合上折扇,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最后敲定。
只听他说:“她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该是个死人。”
侍从差点惊掉了下巴!
难道是要杀了蔡氏纸坊的三掌柜?
不过跟了周世玮那么多年了,他狠辣的手段也不是没见过,从前对待江家更甚,杀人也不过司空见惯。
周世玮又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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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好几天,蔡元祯好不容易趁着忙碌劲过去,想着在家休息一天,本打算睡到中午,却被木槿拉了起来。
蔡元祯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问木槿:“是我平日里苛待你了吗?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木槿疯狂摇着蔡元祯的肩膀:“小姐,你快别睡了,出大事了!”
蔡元祯继续躺下,闭着眼睛说:“除非天塌了,否则都别来叫我起床。”
木槿抓狂:“比天塌了更恐怖,周家人来提亲了!”
蔡元祯先是沉寂了几秒钟,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什么?哪个周家?”
木槿咽了咽口水,说道:“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个周家。”
一刻钟后,蔡元祯刷爆了怒气值,几乎以每小时八公里的时速走到了大堂。
大堂上孙秀荷正坐着喝茶,而她的身旁坐着一个发型油亮,手上拿着一块手帕,伴随着说话的声音不停挥来挥去,腮帮子看起来鼓鼓的,脸上的笑容从头到尾没停下来过。
这人,便是东洲府出了名的王媒婆,请她出马可得花不少银子。
孙秀荷见到蔡元祯,立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回去。
有外人在的时候,尤其是媒婆来,闺阁女子这样突然闯到大堂之上,是十分没有礼貌的。
王媒婆也很快就注意到了蔡元祯,热情地说:“想必这位就是蔡家的三小姐,元祯姑娘吧。”
为了子女的幸福,孙秀荷对待这位出了名的媒婆始终以礼相待:“不错,正是小女。”
蔡元祯也是先礼后兵,露出微笑:“元祯见过王媒婆。”
王媒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蔡元祯身边绕着她看了一圈,随后说道:“不错,周家公子能看上元祯姑娘也不是没道理,瞧着水灵灵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