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拜堂
    一想到他的央央身着嫁衣在等着他,陆裕川的手就有些微微的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王琸起哄在后头推了他一把:“你快过去啊!”

    傅杰也推推搡搡的,把一双系着红绸的大雁放到陆裕川的手中:“你大清早拖着我们去打雁时候的积极劲儿去哪里了?”

    陆裕川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大雁往屏风后头一扔。

    里头的王老太君并舅母等人看了都十分满意。

    此时大乾尚文,成亲的人家也没几个真去打大雁的,多是用木雕的大雁代替,陆裕川竟提来了活雁,想必对周锦悦十分重视。

    此时总算是可以接女方出门了。

    王家舅母扶着周锦悦出去,王老太君含了许久的热泪,终于掉了下来。

    白晟滢忙安慰道:“外祖母,今日是喜事,可不兴落泪呢。”

    “好,好,好。”王老太君扶着另外一个外孙女的手,忙把泪擦去了。

    周锦悦其实也有些酸涩的,但一想外头是陆裕川,竟有些迫不及待。旁人说她恨嫁,也当真是没说错,周锦悦暗自啐了自己一口。

    出门的这一段路,是她关系最好的二堂兄周锦阳背着她上车的。

    “央央,以后你有了什么事儿,记得和二哥说,嫁了人也要常回来走动,不要和家里生分了......”周锦阳是个标准的文人,情感丰富,周锦悦还没哭,周锦阳便红了眼眶。

    这话说的恨嫁的周锦悦也眼角一酸,落下泪来,好在她在周锦阳的背上,泪滴直接落到了周锦阳的肩上,倒也没有哭花了妆。

    安远侯府和陆国公府隔得不算远,以至于周锦悦这头进了陆家,另一边嫁妆还没从安远侯府完全出来,整整一百八十抬,将这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周锦悦的母亲留下来的嫁妆皆是她的,还有周家应当给的,她又是郡主,皇后和陛下都送了不少东西来添妆,一百八十抬都有些放不下,每个箱子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引来了众人眼线的目光。

    唯有一处无人在意的角落,季承平惊惧的看着眼前十几个血淋淋的人头,忍不住的战栗。

    这些人本该出现在陆裕川的迎亲途中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首。

    来人把人头扔在他前面的地板上语气毫无波澜的转述:“我家主人说了,今日是皇帝赐婚,还有太子等诸多权贵在场,让季大人不要给他惹事。”

    说完毫不犹豫转头离开了,留下季承平一个人既惊且恨地和十几颗人头面面相觑。

    季承平望着绵延十里的红妆,握紧了拳头。

    这些东西本该抬进他的家门的!

    他何尝不知太子也在场,他只是气不过。

    就这么让周锦悦那个朝秦暮楚的贱人顺利嫁人了?他不甘心!所以才想在大婚之日给他们找点麻烦,纵然没办法阻止,也要做点什么败败他们的兴!花了他好大一笔银子呢,没成想连面都没露,就被四皇子给杀了。

    季承平只能愤恨的盯着远处陆国公的大门,接着,忍着恶心和恐惧把地上散开的人头一一收到布包里,拎着从另一条小巷离开了。

    轿子顺利的停下了,周锦悦觉得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路上居然无人来扫兴?周锦悦本是一直防备这季承平的,但他今日竟然没整出什么幺蛾子?

    总归是好事。

    周锦悦感觉到有人踢了一下轿子,一直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递到了她面前。

    周锦悦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像是把自己交给对方,这一瞬间,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感受着那只大手握住了她,周锦悦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陆裕川觉得手心的那只柔荑缓缓的放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下子被填满了。

    她将自己的未来交予了他。

    陆裕川不再犹豫,紧紧握住了那只小手,牵着她出了轿子,在喜婆的吉祥话中,踏进了大门。

    陆国公府内,有个随从在四皇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四皇子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手让人退下。

    白晟宁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他何尝不想在今日搞些事情?但季承平雇来的那几个人,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那些人一查就能查到季承平身上,而季承平最近与他来往频繁,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难免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否则他今天才不会管!

    何况那些人顶了天也只能给他们添添堵,若是不能一击必杀,他宁愿不做。

    只是,终究意难平。

    梦里那美人的红花,可是他采的呢,这一次,纵然以后得到了她,怕也已经失身了。白晟宁舔了舔嘴唇,溢出一丝邪气。

    “四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六皇子蹦跶着过来,“婚礼快要开始了,你不过去吗?”

    白晟宁转头看向来人,面上又是一团和气:“去的。多谢六弟来提醒我。”

    正堂内,陆鸿参身着一身庄重的锦服,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了。

    陆裕川今日倒是没什么逆反情绪,不拜陆鸿参他今日还成不了婚,索性也不想了。

    另一边是陆裕川生母的牌位。李茹是继室,在陆裕川提出要把生母牌位请出来的时候,就很自觉的提出自己会坐在旁边的位子。

    陆鸿参及陆老夫人都觉得有些对不住李茹。

    李茹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她贤良惯了,这种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看着新人拜完了高堂,面上仍然端着笑。

    不成想,一对新人拜完高堂,陆裕川拉着周锦悦,继续往她这个方向也结结实实的拜了一下,司仪的“夫妻对拜”卡在喉咙里,幸好还没喊出声。

    李茹有些手足无措,“诶诶”了两声,手臂抬起想止住他们的动作,但他们已经拜完了。

    周锦悦不明所以,但也随着陆裕川拜了一下,但听到李茹的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盖头下面笑了笑。

    李茹眼睛都有些红。

    她这些年的操劳也并没有白费,二郎也念着她,真好,脸上的笑意和祝福也更真心实意了些。

    司仪见状也快,他们拜完了就继续拜天地,大家仍是欢欢喜喜的。

    在场的客人虽看不见新娘的样貌,但见之体态玲珑,身姿婀娜,也能知道盖头下是一张美丽的脸。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新人身上,周锦悦本不该太过敏感。但她隔着盖头,却能感到有一股子不一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众位宾客的目光大多是欣赏的、赞美的,周锦悦却突兀的感觉到一股子有些狎昵的视线。

    就像是......透过了她的衣服,看到了她不着寸缕的样子,让她一阵恶寒。

    白晟宁看着周锦悦亦步亦趋的跟着身边男人跪拜,就算是拜高堂拜了两拜,她也是全然的跟随,刺目的红色看起来极其碍眼。

    听着周围人说新娘子的身姿体态,白晟宁的目光不禁也落在了新娘那纤细的腰肢上。

    还是那样细。

    他每一次见她,晚上的梦境就会更清楚,朦胧中还会出现一些其他的碎片,但绝大多数是他们两人相处的细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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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穿着喜服的新娘子,曾经在他的榻上,被他调教得销魂蚀骨,床上习性和敏感之处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知道这具身子能有多么的销魂。

    他今日不想来参加她的婚礼的,但他一向是个疼爱妹妹的好表哥,太子和其他皇子都来了,他怎么能不来?

    只是亲眼看到这情景,还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这个女人是他的!

    白晟宁安慰自己,没关系,梦里她不也嫁给了别人,但最终还是他的不是吗?最后的现实里她也会属于他的;虽然那时已经白玉有瑕,但他可以大方的原谅她,忽略掉她的现在。

    白晟宁的目光转向了身着喜服的男人。

    就是这个人,拿走了他的东西。

    白晟宁宽大的衣袖下面,是死死握拳的手。

    他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太子和皇帝之间已经出现了嫌隙,他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的相差踏错。随着皇帝对太子的不满愈来愈烈,他已经被太子视为敌人了,近来也不做兄友弟恭的面子了。太子一党的人不断有奏章来找他这一脉的错处,党争已经快要被放到明面上了。

    他的母亲虽是贵妃,但却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得皇帝宠爱,他的外家也不如陆家权势重,这个时候,他不能犯错,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不然他离那个位子只会更远。

    这边的陆裕川敏锐的感觉到,身旁的人打了一个寒颤,他连忙看了看,却因为盖头的遮挡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环视四周,不经意间发现四皇子似乎一直看着这边。

    陆裕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同四皇子没有交集,为什么四皇子这么关注他们?难道是因为他最近和太子走得近?

    正思索间,白晟宁的目光突然对了过来。

    陆裕川嘴角的笑收敛了一些,幽黑的眸子直直的看了回去,丝毫没有呈现弱势,面上朝他疏离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了警惕。

    虽然四皇子的还是在笑,但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不太友善。

    陆裕川平静的挪开眼神。

    不管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是针对他还是在意他的她,他都不畏惧。

    央央是他的,以后也只会是他的妻子。

    礼毕之后,一大群人拥着一对新人进了洞房,陆裕川拉着红绸那端的周锦悦踏进婚房,望着大红喜帕的周锦悦,心跳如鼓擂大作,他很想立刻看一看他的新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先去招待客人,晚上才能回来。

    陆裕川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声音极近温柔:“央央,我现在要出去待客,会晚些时候回来,你在这里随意即可,饿了就吃些东西,我让她们去备些吃食,累了就先休息,不必干坐着。”

    周锦悦在盖头底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顾忌着头上的首饰,头不能大幅度动作,便只微微点了点头。

    “嗯,那我先去外面了。”

    周锦悦忽的想起了什么:“诶,你能不能早些回来?”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上一世的洞房花烛,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别人洞了房,是她想一想就会害怕的程度。

    在见到陆裕川之前,她不会吃任何东西的。

    不是不信任府里的人,她只是......想万无一失。

    陆裕川不知周锦悦心中所想,只以为她在陌生的环境里害怕,声音更柔和了些:“嗯,别怕,我尽量早点回来。”

    外面的宾客在催他出去,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周锦悦也知晓,她迟疑的松开了陆裕川的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