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槐吓得一个踉跄,手一松,就摔了下去。在即将要摔到地上的时候,被一根粗壮的木棍拦住了腰。
一抬头,就看见白日里在店铺撒泼打滚的医师,此刻穿着粗布衣裳,杵着拐杖,站在自己面前。
“竟然是你!你这骗人钱财的老不死!”香菱见来的是个活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但看清老人阴沉到可怕的表情又悻悻地站到兰槐身边,小声道:“装神弄鬼可是要遭天谴的!”
兰槐垂眸道:“事出有因,如有叨扰,多有抱歉。”
老头摩挲了下白花花的胡子,语气有些沉重,“这里的尸体大多都是染病死了的,还请娘子早日回府,莫要扰了他们安宁。”
“怎么可能!”香菱轻笑出声,“建国以来就未曾有过什么病疫,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具死尸!”
老头叹了口气,“娘子说没有便没有吧,还请快点离开。”说罢,他甩了一下衣袖,正欲往后走,就被兰槐叫住了。
“城中已经有了宵禁,敢问能否在医师家借宿?”
老头身影一顿,两只眼睛眯的狭长,想要从兰槐脸上看出点什么。
兰槐弯唇一笑,“若是不方便,那我主仆二人也只好在这借宿一宿了。”她指了指身后的死人堆。
“你威胁我?”
“哪敢。”兰槐垂眸,在听见老头应下后,紧绷的身体一松。
这老头明明知晓她将尸体搬走之后自己会离开,还非得来说这些都是染病之人。今日在店上的闹剧恐怕也是刻意为之。
究竟有什么秘密,她定要去看个究竟!
老头将兰槐二人带到一间木屋外,自己小跑上去叩响了三下门。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脸在夜色中隐去,她看的不太真切。
“拿去吧!”黑衣人伸出一只手,一锭银子落在老头手中。老头眉开眼笑,弓着腰连连道谢,立马就离开了此处。
片刻间,周围就冷清了下来。兰槐身子发紧,盯着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怎么也挪动不了脚步。
香菱见状,赶紧挡在兰槐面前,故作冷峻的看向面前的黑衣人,即使身子颤抖,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你是谁?将我家娘子引到此处,安何居心?”
黑衣人最终在离兰槐只有几步的地方停下了,只听他冷哼一声,“数年不见,你竟变得伶牙俐齿了。”说罢,他侧过身,转向兰槐,“你的胆子也变得大了些!”
只一瞬,兰槐就听出了面前之人是谁。当他摘下头套,露出那张熟悉的脸之时,她就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生怕面前之人是泡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松开手,盯着那双异瞳,声线发紧,“好久不见。”
香菱没忍住惊呼出声,“何郎君,你不是战死了吗?”
何郎君,何林夏,空山也。
何林夏朝香菱歪头一笑,嗔怪地道:“托您的福,死不了。”又将兰槐环抱住,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身体里。
“所以——今日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兰槐被何林夏牵着,坐在台阶上。
“你呀你,危险在你身边都不曾发觉。”何林夏嬉笑着点了她的头,“你的店铺惹上了什么人?方才那个医师已经验过了,那死尸是被人投了毒,想必今日就是想给你一个警告。”
兰槐一顿,随即想到今日来的蹊跷的李葳蕤。可她也想不出对方究竟有什么理由。
“不过你也别担心,既然你来了长安,我定会好好护着你。”何林夏嘴角的笑就没落下,将兰槐的手指翻来覆去的看。
两双手都是一样大,一双纤细素白,另一双黝黑粗糙,还长满了老茧。
盯着他头顶的毛茸茸,兰槐心头一酸。她有太多想问的了,却不知怎么开口。而何林夏似乎读懂了她的沉默,半晌才开口。
“胜仗归来,仅此而已。”
当年就是因为一句“我要去征战了”才使两人分隔了这么久,久到她都要以为他俩要阴阳两隔了。
“好!”兰槐应下,随即想到事故的源头,“那我店里的画也是你送来的?”
“我以为你看到之后就会来找我,没想到却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何林夏话头一转,“倒也是奇怪,别人又是怎么知道我送了画过去,还是真迹……”
点到为止,剩下的只能她自己去查。
这一晚兰槐拉着何林夏聊天聊地,大到在江南的稀罕事儿,小到昨日的一碗馄饨。不知疲倦,直到东方破晓。
“你……”兰槐指了一下身后的木屋。
“我自然不住这。”何林夏推搡着兰槐出门,“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等我闲下来就去找你。”
等到兰槐上了马车,何林夏嘴角的笑也落了下来。直到再也看不清马车,才挪动脚步。
“娘子,何郎君竟然没死!”香菱语气激动,“那他为何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们,连封信件都不曾给我们送过来。”
“他消瘦了。”兰槐语气淡淡。
“好像是有点儿,不过既然相认了肯定能回去的。”香菱脸上染上了一丝担忧,“不过娘子你昨夜都没睡,现在赶紧回去趴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入宫呢。”
兰槐突然想起皇后跟她说有她想见的人,莫非就是何林夏。
申时,御花园。
兰槐一进去就看见了不少人,略微扫过一眼,大都是京城中的贵妇。玉簪金钗,真丝绮罗。空气中还混杂的椒兰香和胭脂味,她有些不适应,只好加快脚步。
“兰娘来了?”李葳蕤已经落了座,但一看见兰槐的身影立马又站了起来,将她拉了过来,“那日你走得急,我还没和你说上两句话呢。”
兰槐不动声色的别开拢过来的手,微微一笑。
李葳蕤早就习惯了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也没想太多。正欲开口,就听见高堂上传来声音。
“寿安郡主来我这边坐。”皇后瞥了李葳蕤一眼,“如今正赶上突厥王子朝见,丹阳怎么还不回去练舞?”
底下的人安静一瞬,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曾想到皇后竟这般不给丹阳面子,当中戳破了这腌臜事儿。谁人不知,这舞是为了和亲而献的。
哪知丹阳却跟没事人一样,笑脸盈盈的回道:“启禀母后,舞我已经练完了,请您安一万个心。”
皇后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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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有婢女来将兰槐带到上座。皇后就顺着挨个儿的给兰槐介绍了一遍。
“我想要见的人是谁?”兰槐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些事。
“等等吧,他就要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才出现一个人影。来人细瘦高挑,身着姜黄色翻领长袄,头戴鸽子血宝石抹额,看起来富贵极了。
“这是九皇子。”皇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朝何林夏招招手,“林夏,赶紧过来打个招呼。”又偏过头解释一句,“刚为质归来。”
“啪嗒”茶杯摔在了桌上,朝四周溅起水花。
兰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人确确实实是她昨晚才见过的何林夏。可怎么一个病秧子郎君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不是去从军了吗,怎么又是为质归来。
在她被接到兰家的第二年她认识了病秧子郎君。郎君漂亮的雌雄莫辨,只是不爱讲话,但画的一手好丹青。
他说他叫何林夏,是从长安过来江南养病的。此后,他便成了她的老师,教她画画。少年的情感是真挚的,在他说他要去从军之时她难过极了,生怕她在战场有个三长两短。
可这一别就是五年。大家都说他在战场战死了,可她偏不信,总想着有一天总能等到他回来,因此哪只象征归家的风筝被她珍藏到现在。
“善儿这是怎么了?”皇后慈爱的拉过兰槐的手,“九皇子年幼时被送去江南住过一段时间,刚好是在兰家的隔壁,我想着你们应该认识,就将他唤来了过来。”
“儿臣参见母后。”何林夏的声音偏细,若是不看样貌,还以为他是一名女子。
“平身吧,你俩也好好叙下旧。”皇后侧头看向兰槐,“我去准备你明天的册封仪式。”
兰槐愣在原地,连皇后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直到被面前的何林夏拍醒。
“你真是!”兰槐尖叫出声,明显刚消化完这个惊天秘密,又看了看座下的一众贵女,将何林夏拉到一旁的偏殿。
“你这是欺君!”
何林夏还以为她是在说身份的事情,弯唇一笑,正欲解释,就听她道:“你一个女儿身,怎么能是皇子!”
何林夏面色微变,轻颤道:“你是如何得知我……”
话还没说完,兰槐就一把抚上了他的手,神色焦急,“我不管你皇室的身份是真是假,但你是女儿身这件事情就足以让别人置你于死地了。”
似是看出何林夏脸上的怔然,她反问道:“之前和我朝夕相处这么久,你真当我是痴傻之人吗?”
何林夏神色一松,“我……”
“我懂,每个人都有些迫不得已。”她朝何林夏眨眨眼,替他整理微乱的抹额,“徒儿只希望师傅能够万事顺遂,相安无事。别的不做他想。”
突然,身后传出门扉的吱呀响声,兰槐猛地一回头就发现柳继真斜靠在门栏上,不知道在这听了多久,脸色阴沉的吓人。
而身旁的何林夏已经警觉地指尖点地,将她往后一拉,随即将身旁的木柜子朝柳继真踢过去。
柳继真自然不可能傻愣在原地,直接一跃而起,一脚踢碎了飞来的柜子,又捡起一根碎掉的木棍朝何林夏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