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素商(四)
    “够了!”看着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兰槐不得不呵斥道。

    柳继真不屑地看了一眼何林夏,嗤笑出声,“就这么点小伎俩也配和我打,真是不是天高地厚。”

    何林夏白了他一眼,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直接牵起兰槐的手就要往外走,“宫里什么时候竟是什么莽夫的收留地了。阿槐,我们走!”

    哪知手还没牵上,又被柳继真踢了一脚。何林夏用力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怒瞪回去,“脑子被驴踢了吗,没事找事。”

    兰槐赶紧上前捏了捏何林夏的手,脸上全是担心,“你没事吧?走,我们去找御医。”

    何林夏正欲回答,却被柳继真抢了先,“没良心的东西,我都快死了你不过来问我,反而还担心他?”

    “那就死了吧。”兰槐早就看见他脸上的小擦伤,都快愈合了还来卖惨。

    柳继真气极反笑,拉住兰槐的手,“不行!你必须关心我!”

    “脑子被驴踢了?”

    “噗嗤。”一旁的何林夏没忍住笑出声来,在一旁拍手叫好。

    柳继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变脸色望向兰槐,“你不关心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了,还去关心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人。”

    “你说谁是野人呢!”不知触及了何林夏哪条神经,他回怼道。

    “就说你怎么了?”

    “嘿,我今天非得要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兰槐打断。

    “你俩有完没完?”兰槐冷着脸,双手环胸。

    那俩人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分开了点距离。

    “莫名其妙。”兰槐忍不住吐槽一嘴,拉上何林夏就走出了偏殿。只留下柳继真一个人在原地,盯着他俩的背影锤墙。

    入冬后,宫道上的树都落了叶,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躯干。何林夏和兰槐并肩走在上面,步伐缓慢。

    “那人是谁?”等远离了偏殿,何林夏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他多年不在长安,对于近来的官场新人自是不知。

    兰槐眨眨眼,“柳继真,化云将军。”

    何林夏盯着兰槐的神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兰槐还以为他要找事,又解释两句,“不过他这人就是脾气不好,人挺好的,你多担待一点。”

    “不对,不对劲。”何林夏嘴角噙着笑,“兰槐,你很不对劲!”

    兰槐轻笑出声,“哪里不对劲了?你总是疑神疑鬼。”

    “这很不对劲好吧。”何林夏一幅指点江山的样子,“要是搁以前,你哪能替别人澄清啊,不抹黑都是好的了。还有,别以为我没看见方才你走过来的时候先看的是他脸上的伤,而不是我的手。更何况,柳继真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缠绵。”

    从前在江南,兰槐虽然外表看着冷脸不好相处,但是她的心比脸更黑啊。要是有人欺负了她,她定要装上一装,再抹黑一下别人。不得逞誓不罢休。

    兰槐一愣,像是没听进去,随即弯唇一笑,“还打趣我?你的手不痛了?”

    “痛啊!”何林夏尖叫出声,也不知道那姓柳的哪来的力气,他都感觉他的骨头要被震碎了似的,“要是他把我手打断了,我就不能再教我的亲亲阿槐画画了。”

    正说着,何林夏的手就要触上兰槐的脸,却被兰槐躲开了,并丢来一个无情的回答,“省省吧。”

    郡主的册封仪式就选在第二天。天不亮就有宫里来的嬷嬷替兰槐梳妆打扮。从兰府到皇宫,全城的人都簇拥着,喝彩着,都想来看看流落在民间的郡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只见镶着宝石的黄金步辇上,坐着一位窈窕美人。宝髻挽就,粉面含丹,嫣然一笑,周围的人仿佛都作了尘土。

    兰槐即使带着面纱,却还是能感受到周围赤裸裸的视线,让人好不自在。

    突然,一阵刺耳的孩啼声传来。

    她侧目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垂髫吃糖葫芦时,不慎咬到了牙,不停地在抽噎。身旁的母亲也赶紧蹲下来,将他的嘴巴扒开,给他吹气。而站着的男人趁机夺过还没吃完的糖葫芦,一口咬下去,还不忘分给母亲一颗。结果那孩啼哭得更大声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哭泣的孩童,兰槐才收回视线,神色淡淡。

    “郡主,成王已经在前面候着你了。”身旁的嬷嬷提醒道,随即唤来香菱将兰槐牵下来。

    今日得由成王牵着她走御道,跪拜完天地众生,皇帝再给她戴上头冠才算礼成。

    “善儿。”成王轻声唤道。他今日穿着亲王宫装,又刮了胡子,看起来英俊神朗。

    兰槐没应声,只是将手放了上去。

    “你什么时候搬来王府?”成王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兰槐不同意似得又添上一句,“如今萧家倒了,我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只是常常念着你。”

    “兰府住着舒心。”

    “王府也没别人,你住进来也便只有你。”

    见兰槐半天没吭声,成王又道:“我先前就遗憾没能亲眼看着你及笄,不过料想,应当和今日一样昳丽。”

    一股凉风吹过,兰槐头上的步摇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

    只听她沉闷着嗓音,“我之前便和你说过,先前的事情我不怪你,此后,我俩互不相欠,各自安好。”

    “可我们是血脉至亲,哪是你说断就能断的!你今后也……”成王的话完还没说完,这条道就走到了头。旁边一个太监,尖着嗓音,让兰槐行跪拜礼。

    兰槐这才发现,御道的两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官员,而柳继真正站在其中,眉眼含笑的望着她。

    她突然想起昨天何林夏跟她说的“他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缠绵”,连忙别开视线。

    “郡主,请吧。”方才的太监唇角弯成月牙,弓着身将托盘呈了过去。里面郝然是一个金花头冠。

    随便一眼,就能看出头冠上镶着松石、琥珀、珍珠、红宝石等珠宝,下面的翡翠鸟蓝羽更是极尽奢华。兰槐都有些担心,这个要是带上去会不会把脖子压断。

    太监比兰槐快一步,将她引到皇帝跟前。

    兰槐正准备将头冠从托盘中取出,却看见托盘底下寒光一现,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朝自己身旁刺去。

    “救驾,救驾——”

    幸好兰槐反应迅速,赶紧将皇帝拉到一边才躲了过去。但那太监似乎还是不死心,猛地朝皇帝冲过去,只是还没触及到皇帝的衣服,就被人从后面狠狠一踢。

    兰槐一抬眸,正是成王。而下面佩刀的柳继真也匆匆赶来,将皇帝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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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大殿之中。

    成王没想到会出这等事情,见兰槐愣在原地,生怕她被吓住了。想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她紧握住,往后一拉。

    “兰槐!”柳继真一回头就看见,那太监的匕首正插在兰槐的背部,只露出一个剑柄在外面。他健步如飞,将兰槐虚抱在怀里。

    成王面色一变,布满了惊恐,眼睁睁的看着兰槐朝后倒去,被人圈在怀里。

    倏地,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朝兰槐爬过去,双唇颤抖地嗫喏道:“阿槐不怕,阿槐不疼……”突然声线一转,歇斯底里的叫道:“太医!我要太医!”

    兰槐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不断往外冒汗,眼神从清醒到恍惚。微凉的手抬起,被成王紧紧的握住,“我……”

    “别说话,你别说话。我肯定能救你的。”成王双肩颤抖,眼角不断浸出泪花。他已经失去了萧娘,也绝不可能失去这唯一的孩子。

    “你忍一下,很快,很快就好……”成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把从柳继真怀里抢过兰槐,以一种令她舒服的方式抱起,直直朝太医院跑去。

    今日太医院的医师不知为何,休沐的休沐,外出诊病的诊病,此刻在里面的竟只有一个学徒。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兰槐小心翼翼的放在病榻上,又命人去把医师找回来。

    兰槐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嘴唇发白,意识也逐渐模糊。

    “阿槐,阿槐你不要睡,起来看看阿耶好不好。”成王捧起兰槐的手,细致的摩挲,“阿耶在呢,阿耶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那名学徒见状赶紧将兰槐的伤口处理好,又急匆匆的跑去外面煎药。拿回来喂时,兰槐怎么也不肯张口。

    “我来。”

    成王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药汁,又找来一些方糖捏碎了放进去,一边哄着一边喂,才让兰槐能喝进去。

    “王爷。”药汁刚一喂完,柳继真就赶来了。他喘着粗气,“凶手已经被我们缉拿归案了,是萧家的余孽。皇上大发雷霆,说是听候您的发落。”

    成王咬着牙,“把他给我剁成肉酱,煎了,拿去喂狗!”

    “是。”柳继真的眉头也未曾松过,他轻声道:“她怎么样了……”

    “好着呢,一会儿就醒了。”成王捏着兰槐冰凉的手指,像是自己在欺骗自己,“阿槐才舍不得我一个人呢。”

    柳继真闻言,也明白过来,紧紧抿着唇,盯着病床的兰槐。

    长安不知何时落了雪,宫墙古树都披上了银装,琉璃瓦留着残雪,宫殿中透着寒光。离病榻的不远处正熬着药,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才为这宁静之地带来点人气。

    柳继真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岁。眼底的乌青像是被人锤过,下巴上也长满了胡茬。反观榻上的兰槐,皮肤白皙又细腻,连头发都被人好生打理。

    他斜靠在黄梨花木凳上,轻捏着兰槐的手,柔声道:“初见你时落了雪,却没想到那是我此生看过最美的雪。”

    窗户没关紧,被风吹开,飘进来几片雪花,还没落地就化掉了。

    “柳将军,外面有人找你。”门外的小厮敲响了门。

    柳继真轻叹了口气,前去将窗户关上,又给兰槐掖了掖被角才往外面走。却没看见床上的人手指无意识的抽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