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猫发烧
    楼枣本来就有些营养不良,又受了寒,担惊受怕下,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

    模糊间,他只觉得自己越睡越热,热得他几乎要融化,意识混沌间扑腾着踹开被子。

    没凉快多久,又打着寒战爬起来把被子捡了回来。

    反反复复几次,第二天早晨被人发现的时候,楼枣正以一种上身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下半身一点被角未盖的奇怪姿势蜷缩在床上。

    他腿上只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短裤,布料紧紧贴住皮肤,一双修长白腿微弯,皮肤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热量,透着不正常的粉。

    拨开被褥,病弱苍白的小脸闷得潮红,汗珠从额际滑落,发根濡湿,呼吸之间满是灼烫。

    身上的衬衫已经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嫌热地解开,只剩半条袖子挂在手臂上,滚烫的身体接触到外界后敏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哼哼着,像是被揪出壳外的软贝,瑟缩着钻回被子里。

    兵荒马乱的脚步声过后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怎么发烧了?”

    “快去叫亨利医生过来。”

    “毛巾毛巾,还要打一盆凉水来。”

    “天呢,好烫。”

    “哦,瞧瞧他这副虚弱的模样。小可怜,你真叫人心疼。”

    好吵……

    楼枣挣扎着翻了个身。

    怎么这么热,是不是克里斯气不过,一大早起来把他丢进火炉里当燃料了。

    意识都快要被高温融化殆尽,楼枣喘出一口热气,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皮却像是被胶水粘在一起,根本睁不开。

    恍惚间他感觉到一块又凉又湿的毛巾贴上额头,紧接着是脑袋被人托起,温水润湿干涩的唇角。

    高温几乎将他的□□全部煮干,极度缺水让楼枣下意识张嘴,迫切地摄入水分,甚至在杯子离开后还支着脑袋去追。

    有侍从用帕子擦了擦滑落到楼枣下巴的水珠和口水,将满是水痕的帕子折好,放回自己的口袋中。

    【Congratulations!恭喜玩家合成道具:沾有枣枣口水的手帕!】

    【天呢!足够特别的道具!您居然没有直接上嘴去舔,真是一位忍者!】

    【道具功效:携带此道具将额外获得副本BOSS 30%的仇恨值加成!但您也可以选择将此道具赠送给副本BOSS以换得好感值!】

    什、什么?!

    一惊一乍的电子音吓得楼枣打了个哆嗦,在辨认出内容后,他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撑开湿漉漉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环视周围。

    却只看见了围在自己头顶的一圈脑袋,脑袋们满脸担忧,对上楼枣的眼神,面上表情转化为了怜惜和欣喜。

    刚恢复安静的房间又热闹起来。

    “他醒了!医生还没到吗?”

    “哦,可怜的孩子,做噩梦了吗?”

    “发烧得这么严重,一定很难受吧?”

    “轻一点儿!别吵到他了!”

    楼枣警惕地看向面前全然陌生的面孔,试图在这群人中找到刚才那道声音里所说的……玩家。

    可每个人的关心都那么情真意切,看不出任何异样,几乎让楼枣以为是自己生病出现了幻听。

    还是那种内容……

    楼枣不敢回想第二遍,他轻咬唇瓣,躲在被子里将乱七八糟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抱着被子乖乖地靠在软枕上一言不发。

    持续的高热把他仅有的一点力气也抽干了,睫毛恹恹下垂,只觉得浑身肌肉骨骼都又酸又软,强撑着睁开的眼皮隐隐有了闭合的趋势。

    期间医生给他测了体温,楼枣已经又埋进被子里睡了下去,整个人蜷成一小团,眼尾都飘起一抹红,眉头轻轻皱起,嘴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齿痕,应该是到了极不舒服的地步。

    大家也就没把他叫醒遭罪,贴了退烧贴后,直接给他进行输液,退烧药顺着纤细的青色血管注入体内。

    怕楼枣中途又觉得热,女仆们帮楼枣换上更清凉的薄被,又轻轻将厚重窗帘扯开条缝,阳光透过落地窗将房间里照得暖融融。

    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阖上房门。

    楼枣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他睡眠一直很浅,脑袋被烧得昏昏沉沉,身子像是往下坠,意识却飘在半空,将他吊着不上不下。

    迷迷糊糊间听见合页开关的“吱呀”声,紧接着是软体动物在地板上爬行而过的潮湿胶黏,光线被层层挤压,明亮的房间霎时陷入黑暗,阴冷的寒意透过薄被向他倾轧而来。

    纯白被子被掀开一角,紧接着是脚趾、踝骨、腿根……

    湿冷粘液附着在晕着热气的肌肤表面,湿燥相接,冷热交替,泪水在他的框骨内慢慢蓄积,打湿睫根,薄薄眼皮被人以一种狎.昵的姿态亲吻舔舐。

    衣摆向上推起,露出潮粉的一截窄腰,纽扣下的空间几乎被完全占据,腰间软肉被挤压出一道饱满肉弧。

    “不要……”楼枣抗拒地蜷身,眼皮子沉沉的,只觉得这场噩梦过于真实,房间里到处盘踞着暗红色触手,已然沦为怪物的洞窟,而他像是被掠夺来的可怜玩偶,连推拒的机会都无法拥有。

    细碎的呜咽从口中溢出,他小声啜泣着:“别欺负我……”

    他无助地在心里求救,救救我吧,谁来都好……

    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门内黑暗将透进来的光线吞噬干净。

    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那人似乎在警告怪物,声音有些熟悉。

    “……”

    无声的对峙中,睫根水汽愈发浓重,凝成一颗晶润的泪珠。

    终于,纤弱睫毛支撑不住重量,“啪嗒”一声砸落。

    凝滞的气氛瞬间打破,触手窸窸窣窣如潮水退去,阳光重新填满房间。

    他终于承受不住身心的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晚霞把房间映得通红,楼枣拱着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他撑着坐起身,感觉到手背传来隐隐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吊针扎进他的体内,输尽冰凉药液又被抽走,只在手背留下一道输液贴,青紫淤青显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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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枣滞涩的大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似乎生病了,然后听见一道很奇怪的电子音,接着还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醒了?”纷杂思绪又被打断,楼枣转头看向门口,陆安和反手关上门走了过来,把手上的餐盘放在床头,“烧退了吗?”

    见楼枣只是懵懵地不回话,眼神还涣散着没有聚焦,陆安和便打算直接用手背探一下他的体温,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临时改了主意,撩起楼枣有些潮的碎发,额头抵上对方蒙着湿汗的脑袋。

    “嗯,温度好像已经降下来了。”

    “那先把饭吃了,然后再吃药。”陆安和理了理楼枣睡得凌乱的头发,“今天晚上就先简单把身上的汗擦一下,省得又受凉了。”

    他端过还在冒腾腾热气的粥,勺子搅动着散热,白粥用砂锅炖了将近一个小时,里面放了切碎的青菜叶和鸡肉,还很贴心地撒了些姜丝驱寒,飘出阵阵香气。

    差不多到不烫嘴的程度,陆安和将碗递到楼枣面前,“喝吧。”

    楼枣这一觉半梦半醒地睡了将近十七八个小时,加上生病,像是把那点子怯懦的伪装都烧了个一干二净,露出底下骄纵的性格底色。

    整个人变得又娇又呆,只觉得难受得要命,浑身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顿,连动弹手指都牵着全身发痛。

    “不要,我手很痛!”他吸了吸鼻子,精致小脸苍白虚弱,仗着对方的温和态度蹬鼻子上脸,明明是仰头看人的姿势,气势倒一点不弱,扬着眉毛理直气壮:“喂我。”

    陆安和动作一顿,“嗯”了声,舀起一勺粥送到楼枣嘴边。

    楼枣刚含住一口粥,随即面色一变就要吐,陆安和怕楼枣吐进碗里到时候全都没法喝了,竟是直接用手接住。

    “好烫!”楼枣整个人都往上窜了一截,应激地露出一点舌尖,口腔黏膜因为发热变得更加敏.感,疼痛比平时来得更加剧烈,到了几乎无法吞咽的地步,被刺激着加倍分泌的口水只能沿着舌尖滴滴答答往下淌,将唇周、下巴弄得一片淋漓。

    他呜咽着从鼻尖挤出两声哭叫,泪水挂在睫毛尖要掉不掉,低低地啜泣着。

    陆安和皱眉看向那滩混着唾液的粥,甚至已经不再冒着热气,掌心只感到温热。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居然会被烫到这种糟糕的地步,就好像坏掉了一样。

    等陆安和把手上的狼藉处理干净,楼枣已经稍微有些缓过劲儿了,他任由陆安和帮他擦拭干净流得到处都是的唾液,拿湿漉漉的眼睛瞪人。

    喉咙嘴巴都火辣辣地燎着,变得有些麻木,楼枣感觉里面一定已经肿透了,说不定还被烫破了皮,几天都不能好好吃东西。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想看看具体模样。

    楼枣坐在床上四处张望,却没在视线范围内找到镜子,眼见陆安和将毛巾摁在他脸上不断摩挲,力道愈发加重,连唇周都开始火燎燎地发烫,楼枣更是气恼,他偏头躲开陆安和的触碰。

    冷白小脸绷紧,鲜艳肿胀的红唇却诱.惑地主动张开,冷冰冰对陆安和吩咐道:“帮我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