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血色动物园(5)
    对面很多人,黑色的工作服前前后后挤在一块,把整条路的视线都遮挡了。

    这种情况下,苏依依的胜算不大。

    怎么办?

    当然是跑。

    苏依依拼了命往前跑,后面的人不知疲倦地追。她边跑边回头看,实在筋疲力尽了回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

    人呢?

    刚刚还很多人追她,那些人呢?

    哒——哒——

    平底靴敲击石板的声音,一声一声朝着这边靠近,同时,还带着一个微弱的喘息声。

    苏依依喘着气后退,讲解员从路的尽头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人跑得筋疲力尽后总是双腿发软,忍不住想坐下来,苏依依也一样。她后退时好几次小腿一软,差点摔倒。

    她的目光往下看,奄奄一息的狼人浑身颤抖着,一只手被讲解员拽着,就这么毫无尊严得被拖了一路,鲜血在石板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讲解员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又见面了。”

    苏依依沉默着后退,刚迈开步子,狼人就被一股重力甩到了她脚下。

    狼人眼里全是哀求,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这是什么意思?

    讲解员静静看着,另一只手上鲜血淋漓,原先的短刀不见了。

    她其实有点好奇作为同伙的苏依依会是什么反应,害怕吗?似乎也不会,小姑娘从进来之后见过太多惩罚画面,从始至终都很淡定。

    果然,苏依依脸上仍旧淡定,面无表情地将狼人翻了个面朝向讲解员,“动手吗?”

    这话说完,狼人在她的手底下愈发颤抖,恐惧似乎能够通过肢体传染,慢慢爬进苏依依的体内。

    她手臂微微颤抖着,在外人看来像是因为狼人在她手下颤抖的缘故。

    回应她的是一把短刀刺破血肉的声音。

    那把短刀又出现在讲解员的手心,她单手握着刀柄向下刺,眼睛却始终盯着苏依依。两人蹲在狼人两侧,鲜血溅出来的时候,苏依依同样盯着讲解员。

    视线交汇了一会儿,苏依依抬起手背擦去嘴角附近的血,说:“好了。”

    “所有的狼人都已经死了,”苏依依伸出手,在讲解员肩上没沾血的地方拍了拍,“没有人会再伤害这里的动物了。”

    见讲解员一怔,苏依依还以为净化成功了,可等了一会儿,系统却没动静。

    什么情况?

    她还没想明白,锐利的刀锋又抵在了脖颈处。

    “不,”讲解员说,“还有你。”

    刀刃仅仅是贴上去,就划开了一道小口,细细密密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苏依依急忙喊道:“等一下!”

    “亲爱的游客,您还有什么遗言吗?”

    “有。”实际没有。

    刀刃果然停了。

    “说吧。”

    说什么呢?苏依依想,如果真的要死的话,这一刻她其实没什么话想说,更想回一趟家。

    以往她不喜欢工作就把公司交给专人打理,现在突然很想回去看看公司运转怎么样了,公司里那群老狐狸会不会在想办法赶她下台?说到底,都是她爸妈的心血,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她不在家,想必家里也乱成一锅粥了。

    想着想着,苏依依眼眶也红了,她更想爸妈。

    风轻轻卷过空气中的血腥味,带来一瞬的清新。

    讲解员见她久久不出声,也没了耐心,“算了,你就留到地府去说.....”

    话音刚落,讲解员胸口处破开一个大窟窿,血肉一下炸开来,掺杂着碎骨喷洒到苏依依的裙面上。、

    同时,哐啷一声,短刀落地。

    似乎有什么东西轰开了讲解员的身体,她整个胸膛空出一个直径半臂长的圆形洞来,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来,像是在洞里装了个帘子。

    苏依依透过洞往后看,在另一个时空中,阮一舟收起枪口,无声地从洞口望过来。就这样,明明看不见彼此,却视线交汇了。

    阮一舟说过,暴力也可以达到净化的效果。

    但同样的,系统声仍旧没响。

    周遭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唯一有动静的时候,是苏依依看见讲解员身体抽搐试图站起来。

    讲解员还没死。

    是杀死的方式不对吗?

    不,不对。

    从进入动物园开始,苏依依仔细回想,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回放。突然,她浑身一僵。

    讲解员杀不死并不是因为执念未清,无法净化也不是因为杀死的方式不对,而是,她本来就是杀不死的。

    因为关键幻想物不是她。

    苏依依从一开始就猜错了人。

    记忆定格在男人在未知道路上哭泣的一幕,苏依依站起来看着即将‘活’过来的讲解员,问:“你们园长在哪里?”

    ......

    去往猴园的路上有一条分岔路,苏依依记得就是在这里碰见了一个男人。

    这条路并没有指示牌,苏依依一直往前走,越往前走视野也越宽,周遭的树木又恢复了正常的大小,甚至往后就没有树木了,只剩下半人高的灌木丛。

    随着视野宽广起来,一个巨大的四方建筑展现在眼前。

    苏依依走近了才知道,这是海洋馆。

    系统只说是血色动物园,门票上也没写有海洋馆,所以她这算是解锁隐藏地图了?

    海洋馆周遭一片安静,门口上贴着一块告示。

    【尊敬的游客朋友们:

    2050年9月4日是海洋馆三周年纪念日,场馆现时免费开放一天,时间为:9:00——17:00】

    后面还写着当天表演场次与时间安排,苏依依一排排看下来,目光落在最后一行的《舞台剧》表演上。

    场馆门口挂着一个时钟,显示距离17点还有一个小时,正好赶上最后一场表演。

    这里的时间似乎很混乱,动物园开门到现在应该也不超过四个小时,怎么可能直接到下午四点了。

    这附近没有其他的建筑了,能躲的地方只有这里。苏依依决定进海洋馆,在一个小时内找到园长。

    只是进来之后,她沿路穿过长廊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整个场馆内连工作人员都没有,倒是头顶的监控冒着红光表示还在工作。

    大厅里摆着场馆地图,沿路走来在关键场馆门口也会有指示标,苏依依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去了舞台剧表演台。

    从后门进去之后,偌大的舞台上正在上演着追逐游戏,台下坐着稀稀拉拉几个人。

    苏依依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一一扫过下面的观众,那些人穿的衣服都很正常,有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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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正常世界。

    “说吧,什么时候还钱?”台上一个花臂大哥吊儿郎当地走出来。

    男人穿着蓝色polo衫,双手被人禁锢住,被迫跪在花臂男面前。

    “大哥,这几天动物园就要开业了,很快,很快就能有钱还你了,”男人低着头,祈求道,“求你了大哥,再宽容两天。”

    花臂男抽了口烟,蹲下来隔着烟雾看他:“两天又两天,你当我很有时间是吗?”

    “就两天,求你了大哥.....啊——”男人话到一半,嘴角边落下一个烟头,烫人的烟头还燃着星火直直抵上肌肤。

    “是吗?上次也说两天,钱呢?”花臂男听着眼前传来的痛苦叫声,带着点恶趣味地转了转烟,折磨够了,才丢掉烟道:“最后信你一次。”

    男人疼得额间冒出汗来,还是扯着颤抖的唇角说:“谢...谢谢大哥。”

    花臂男满意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记住了,再有下次,就不是烟头这么简单了。”

    花臂男转身下台,男人也被人拖下了台,第一幕落下帷幕。

    苏依依看着这场舞台剧,总感觉有点眼熟。

    第二幕开始,背景板上的动物们都准备好了。

    但男人看起来愁眉不展,随着病床被推上来,他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病床上的人看起来已经很老了,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瘦到只剩皮包骨的身子。

    心电图逐渐平稳成一条直线,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随着哭声传出,电话铃声响起。

    “园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找死吗你,电话也不接?”

    “园长,咱们动物园可以开业了。”

    “钱呢,还不打过来是要等着我上门去收吗?”

    下属和混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病房内响起,男人却只能听见耳边的仪器声,泣不成声。

    看到这里,苏依依几乎确定了,台上的男人就是动物园园长,这出戏估计就是演的血色动物园的来源。

    原来动物园筹备期间,园长花光了所有的钱,却在此时得知了母亲重病的消息,手术费在此刻显得特别昂贵,他不得不去借钱。

    即使医生说希望不大,他也仍想拼尽一切去换一个奇迹。

    只是,园长低估了高利贷的恶劣。

    日复一日的催息,利滚利滚利,最终滚成了天价。

    时间催得越来越紧,他反复被折磨却不得不求饶说再宽限几天,然而现在支撑他的希望走了。

    园长垂头丧气地回到园区,随手挑了个日子开业。

    底下的人都说是个好日子,开业之后也能够慢慢还上所有的钱,生活总会好起来,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也忘了,答应那群人的两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开业当天,因为园长的失约,一群花臂男浩浩荡荡闯进了动物园。

    之后的事苏依依已经在园区里看过了,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病床的画面,只不过跪在病床前的不是园长。

    一滴清泪在眼眶里打转,苏依依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看见了台下观众席中,正中央的蓝色polo衫。

    是园长!

    苏依依想起身,脖颈处倏然被一只大手握住,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