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静可闻针。只有游衍之像是耳背似的,拉着站在一旁的刘天渝,问道:“她说啥?” 刘天渝同样强行掩下震惊,瞪了游衍之一眼。
可游衍之依旧一副如在梦中的神情——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表情。
顾成岭嘴角居然微微勾起,“行。”他向着顾笑一摆手,“那我们直接去乾门。”
他面上云淡风轻,像是早已料到,直接走过顾笑身边。顾笑随即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走出了白下堂,从刚刚开始就张大嘴忘记了呼吸的刘殖才反应过来:“天哪,刚...刚顾师姐说什么了,要挑战鬼哭刀?天哪我还以为她想破坤门的那个阵。”
“别嚎。”阮宁的面色不善,“我还以为那丫头害怕刀剑,谁知道大胆得很。”
她握紧了手上的白蛇鞭,正要跟上去,又想起一事。
阮宁对刘殖吩咐道:“他们说着要切磋,可来两人都没有带刀。你和我一起去一下去取碎云破风。”
乾门离白下堂有近十里路,顾成岭刚出白下门,只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顾笑,接着便运起了轻功。顾笑默不作声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已经到了守门阵前。
乾门到了。顾成岭随手扯掉了那十多年来无人敢碰的守阵铃,再拨去了那些枝繁叶茂的树枝,乾门的守门阵出现了——那是一片空地。
自古奇阵,或依山,或傍水,或近林,为的就是借助周围复杂的外物,设下重重机关。可是乾门的守门阵却只有一片黄土地,连周围的树木都没有长好。
“这里本来也设有机括,只是坤门布阵的时出了点差错,那时候材料不够。坤门面向北疆,我作主将此阵的机关先挪了去。哪知道,之后吴归子先生先逝,坤门成为死阵,这里.....最终也没能再完成,便改作了一个擂场,想着有一日可以做切磋之用。”
“擂场?”顾笑微微吃惊。那块黄土地,细看之下倒是真像一个擂场,和校场试剑大会的那个无异。
况且,顾成岭还说了一句“切磋”。
“你想要切磋,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去参加试剑大会?”顾笑问。七杰里面,游衍之天天想着就是和顾成岭再切磋一把。如果顾成岭去试剑大会,她也许不至于等到今日。
“试剑大会效仿的是武林大会,找的是武学奇才。而选择敢于在乾门和我切磋的,要么敢于从我手中接过守门之重任的人;要么,就是要带着辽城走出去的人。”顾成岭肃然道。
顾笑感到顾成岭有份量的目光。她突然想起了顾成岭曾说过,“继承我的衣钵的,并不是一定是鬼哭刀的传人。”
“可我今日,想向你讨教的是鬼哭刀。”顾笑执拗地说道。
“哦?”顾成岭上下打量着这个向来口不对心的女儿,说道:“你想要和我讨教刀法,却连个刀都没带?”
“我......”顾笑一句话卡在喉咙口,“我不用......”
“你们说要比试却没人带刀,刀我给你们带来了。”突然两人身后传来阮宁爽利的声音。
顾笑回头一看,发现阮宁站在了他们身后。她的前发有些乱,想必是用了轻功狂奔过来的。
“阮...师父...等...等我”这时候刘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抱着两把有他半个人高的乌木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刀鞘。
“听说你们要切磋鬼哭刀法,那还是要用碎云破风。”阮宁淡淡说道。
碎云破风是一双刀。在“禁刀令”之前,中原曾有一位堪称传奇的刀剑师。他擅长铸刀,亦擅长铸剑,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姓铁。只要是这位铁师傅锻造的刀剑,不弯不锈,无坚不摧。虽说如此,刀和剑相差甚远,因此这位铁师傅收了一对弟子,起名为铁南铁北。铁北铸刀,铁南铸剑,是铁师傅之后刀剑师中的双绝。
这两位同门师兄弟关系极好。破云是铁南铸刀的第一作。铁北听说铁南要学铸刀,便亲手示范、将一切倾囊相授,在同一时间铸出了碎风。兴许是因为师兄弟二人,融合刀剑精髓之故,破云碎风超越了他俩先前铸出的刀剑——不但轻巧,而且削铁如泥。
原本江湖还期待这对师兄弟联手,重现铁师傅的辉煌,可之后朝廷就颁布了禁刀令,称刀乃蛮族邪崇之物,中原之内,不许佩刀。
此令一出,江湖上两大刀派之一的问锋派立刻表态弃刀从剑,连夜将派中的兵器库的刀全部上交朝廷。另一大派长空派不愿弃刀,立刻关闭山门,从此不问世事销声匿迹。一时间,弃刀从剑者无数。
到了这个份上,朝廷若是杀鸡儆猴,目的早已达到,可这次不知为何,朝廷竟然找上了铸刀师。
朝廷把缴上来的每一把刀都悉心查看一一刀师以铸刀为荣,但凡小有名气的,必定会在刀上留下姓名。
记下刀师姓名后,朝廷这才把想起要缴上来的刀全部砸成废铁,却发现有那么几把,格外难销毁。
原本刀和蛮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朝廷忧心忡忡。能铸出无法销毁的刀的刀师,何其可怕。
偏偏破云碎风这两把,由顶级刀剑师铸造的,是世间最硬最利的刀。
朝廷下令通缉铸刀师时,将铁南铁北的赏金拉到了最高。据说铁北恰好在北疆附近游历,似乎是坐实了勾结蛮族的罪名。铁北拒不回中原,当时朝廷的密探选择了击杀。铁南因铸了一把刀获罪,却因其本是铸剑师出身,免于刑罚。
铁北故去,铁南最终发誓不再铸刀,破云碎风这两把刀就成了绝唱,被收进皇宫中,又被顾成岭带出来,留在辽城之中,至于今日。
顾成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阿宁......辽城亦是中原地界。”
接着,他抬眼看了一眼乾门的城门,对顾笑说道:”我知道你想挑战的是鬼哭刀,可辽城依然是中原土地。中原的‘禁刀令’实行已久,此门向南而开,我们今日便不用刀剑,如何?”
他话音刚落,刘殖终于抱不住那两把刀了,往地上一坐,对阮宁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顾师父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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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的,他不用刀,是打算放点水的,对吧,阮师父?”
他得意洋洋说完,阮宁却没有答话。刘殖抬头一看,阮宁神情严峻,“未必。”她说道。
顾笑本来想的是木刀石刀之类的切磋,此时不禁问道:“那怎么比?”
顾成岭眉头舒展开来,“虽说没有刀,可练的都是鬼哭刀心法,那不如比一比内力吧。”
顾笑一脸诧异地看着顾成岭。
游衍之带着看热闹的一队弟子终于赶来了,恰好听到这一句,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比......比内力?”他重复了一遍,又抬眼四顾,发现阮宁就在不远处,便走了过去,很小声地问道:“内力要怎么比?”
习武之人都知道练功必须先练内力,内力的强弱就是武功的强弱,可是不管什么比武,都只有切磋武艺的,却从没听说要比内力的。毕竟,内力这个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
阮宁也在思忖,只见顾成岭抬头望向她,说道:“阿宁,可否将你今日晨间用的那条鞭子借我一用。”
阮宁一怔。她每日晨间练习挥鞭,今日因为去白下堂出来得急,把挥断的鞭子也一起带出来了。没想到顾成岭却知道。
阮宁从腰间抽出那条断鞭,说道:“与其说这是鞭子,不如说是一条缎带。”
“无妨。”顾成岭接过去,然后在众人和顾笑的注视中,把其中一段递给了顾笑。
““刀剑本坚硬锋利,即使内力依附其上,到底内力如何其实无从判别;可若能使柔软之物,譬如缎带或薄纸变得削铁如泥,那一定是内力作用没错。”顾成岭抖了抖手上软趴趴的鞭子,说道:“这比试容易得很。用内力输入这条鞭子中,让它化为利器,再用它比试。谁的鞭子先削断了对方的,那就赢了,如何?”
游衍之第一次听到这种比法,愣住了。阮宁却是听懂了,她对已经听得云里雾里的刘殖和游衍之说道,“这个比试,难得很。首先,要用内力将软的鞭子化为利器,就不容易。”
阮宁自己是使鞭的,当然知道怎样将内力依附于柔软之物并操纵之。然而,“流觞曲水”但精髓是让内力绵长且分散到整条白蛇鞭上,只有头上那一小点,才是能做利器的。
可顾成岭却说,要让这条断鞭像是利器一样。
顾笑有些迷茫地看着手上和根破麻绳没两样的断鞭,想了想,像阮宁执鞭时那样,将下面一段绕在了手掌上。
她感到内力随着她的刻意操纵,顺着她的经脉,流过指尖,流到了那截断鞭上。
断鞭似乎微微抬起了一点,却只有片刻。不一会儿,顾笑感受到那点附着的内力消失了。
断鞭耷拉了下去,顾笑看着它思考了起来。内力离开身体,必然不能长久。可如果源源不绝地向它渡内力,她自己搞不好先油尽灯枯了,根本不可能再和顾成岭比。
除非......她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抬头看向了顾成岭。
顾成岭手上已经握了一把用断鞭做成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