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像一个白点融入夜幕。
曲折蜿蜒的山路上,白霜一般洒着泠泠月光。远处传来隐约可闻的马蹄声。
马上一人人伸出一只手,鸽子停在了那个的手臂上。
“孙师兄,这信鸽可真厉害。我们在马车上,怎么说距上次的地方也有数百里,它居然可以找到我们?”顾笑看了看乖乖停在自己手上的鸽子,奇道。
孙三木讷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他下了马,走到顾笑身边。鸽子温顺地从顾笑手上飞到了他的手臂上。
孙三从信鸽腿上取下那个金属圆筒,然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来。
顾笑也下了马,凑过去看那封信。
“这是云水帮养出来的传信鸽,平日吃的东西里掺了有香味的东西。这里离平江已经不远,我们带着香饵,它就能找到我们。”
孙三拔开药瓶的塞子,从里面倒出一点饵食来,那鸽子看到了一扑尔上,吃完后便飞了回去。
孙三目送它飞远了,这才打开了金属圆筒,取出了一张小纸条。
顾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觉得有些头晕。她心虚地移开视线,问道:“云水帮那边怎么说?”
“鸽卫的信上说,鸿鹄教的总舵在燕都近郊。”孙三道,“据说每年都有很多人投奔鸿鹄教。”
孙三看惯了这样的小字条,读得极快,“这几日在平江有个群英宴,说是鸿鹄教中的元老在操办。当年天水坞......之后,不少小门派举家逃到了平江。鸿鹄教在此处设宴,就是说要继承沈定林盟主的遗志,要让武林盟旧部的后人能有个容身之地。”
这朝廷告诉辽城的说辞不谋而合。
“我们现在离平江,快马加鞭也不过一日。”顾笑手里拿着地图说道,“要不,在平江先见识下那个鸿鹄教?”
孙三和刘殖两人没有反对。
三人掉转方向,连夜赶往平江,可等他们一行人到了平江的城门口,看着长长的队列,顾笑才觉出一点不对来。
尽管地处连接燕都和长都官道的交汇之处,平江不过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城罢了。
此刻,入城的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顾笑一行默默下了马,牵着马排在了入城队伍里。
“唉,那边的,马匹不能进城!”一个官兵模样的中年汉子远远冲他们吼道。
“前面还有马车....”顾笑皱着眉道。
孙三抬手阻止了她,让她不要说话,自己牵着马走到了那官兵身旁。
“官爷,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他面露难色,极力做出愁苦的模样,手里却飞快从袖口中拿出一块碎银,塞到了那人手上。
“我们是商队,需要马匹才能运出货物。”孙三语气里露出三分讨好。
中年汉子先是一愣,然后不露声色地接过碎银,掂了掂分量,脸上不耐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
他轻咳一声,说道:“都是和你们等着进城的商队,你们、马要牵好,切勿让马匹受了惊吓踩踏行人。”
孙三心道我们也不是商队,面上却忙不迭点头,问道:“可我上次来此处,并没有看到这么多人。”
官兵摩挲着掌心的银两,满脸堆笑,耐心道:“自从年前朝廷开放互市以来,多了很多蛮商。”他凑到孙三耳边,说道:”朝廷说是允了西金的商人进入长都,但是暗地里设了不少关卡。长都不是想进就进,所以不少蛮商都转头去了燕都。平远地处离燕和长都三城的之间,将这里当落脚之地方便。那些蛮商,查起来麻烦得很……”
孙三做迷茫状,眯了眯眼睛,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何?”
官兵的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左右打量了一翻,然后几不可查得指了指左边不远处的一个包着头巾的彪形大汉。
孙三一看,那大汉的腰间赫然挂着一把刀。“这……不是说禁刀吗?”孙三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官兵愁眉苦脸道,“他们是异邦人,如果有朝廷颁发的通文,就可以不受人禁刀令的约束。所以,每次看到他们,都要再查一次通文。还有些江湖人士,不知为何混在商队之中,我们也要细心盘查。”
正说着,他转眼瞥到了孙三的腰间的剑,骤然一惊。“你……你莫非不是……”
孙三心底一沉,没想到平江居然也不欢迎江湖中人,正要解释,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没有朝廷颁发的通文,不许佩刀!”
孙三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盔甲的官兵,看上去是个头目。
刚才说话的官兵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内心似乎挣扎着什么,最后他居然躲着那头目就走了。
“你们也老实点,别和孙教头争......”他急匆匆地说道。
孙三:……
他莫名其妙逃过一劫,牵着马回到了顾笑和刘殖那边,把情状说了一说。
“也许那人是担心,到手的银两被那位孙教头收去。”刘殖推测道,看到顾笑背着的那把重剑,突然想起一事,脸色稍变。
他压低声音问道:“师姐,你这把,不会被当成是刀吧?”
顾笑这次出门,最终带了一把重剑。考虑到尚北风从西金带回来的那把让人看见会多生事端。
顾笑带了李卯从北境带来的那一把。
顾笑看着刘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无语:“这剑连刃都没开。”
三人等了两三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城门口,却发现似乎又有了事端。
“通关文书!”站在城门口的是那个官兵首领,正卡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看来也已经“打点”过了的,有两匹马拉着,看上去十分宽大奢侈,却一路排到了城门口。
马车前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棕色短衣,头上缠着头巾,一看就是西金的打扮。现在居然连蛮商也知道坐马车进城了。
那西金青年似乎听得懂一点汉话,听着官兵首领的话先是迷茫,后来又露出了一点了然的表情,拿下背后背着的布袋开始翻找。
他找得如此费力,以至于大鼻子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是却一无所获。
“没……没……”他突出几个单字来,守城士兵眉头一皱,“那就先留下你们的刀!”
大鼻子好像这时候又听不懂话了,开始焦急地挥手,嘴里面发出嗷嗷的怪叫声。
商队里面的其他人似乎不为所动,一直在等着马车中的人的反应。
后面排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些后面的人因为个子小踮脚也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又因为天冷有些交集,开始催促了起来。“快点呀,还赶着天黑前进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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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怎么回事?”顾笑听着前面飘过来的话有变成污言秽语的倾向,转头问道。
刘殖比顾笑和孙三都高,他闻言便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就缩了回来。“前面好像有蛮商的商队被拦住了,堵在前面的不动,后面也动不了。”
顾笑皱眉,“那天黑前能进城吗?”
孙三回想起尚北风说过的经历,回道:“我师父说,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是以出钱或者流血结束的,而且挺快的。”
顾笑:“……”
这时,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挥手的人也渐渐放下手来,似乎前面忽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顾笑忽然闻到一股很独特的香气。
刘殖的鼻子动了动,“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人群似乎被什么吸引了,带着骚动向前涌去,顾笑总算看到了那辆马车。
马车里面有人,却没有下来,似乎从窗子里面掷出一个个小东西来。
一个个瓷罐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是香啊,浪费啊……”人群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声音说道。
“多好的香……”
“打破了?这好像是‘春风醉?’?!”
孙三眼神一沉。
“春风醉是什么?”顾笑问到。
“是西金王室香师调出的一款名贵的香。”
满足连茶叶什么都要靠和中原通商,西金的大漠深处却产些稀有香料,味道多刺激。
西金王族喜香,王族的有不少香师。前朝时,西金曾经带着调出的香来燕都进贡。一时间,宫里传出来,西金贡品里有一种香让人想起早春江南岸,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醉春风,让人闻之沉醉。
直到第一名妓宋晚红在花灯节上携此香夜游,一夜之间惊动燕都。人人皆知”醉春风”,亦知其万金难求。
如今这个人居然随手就丢出来打碎,难怪知道的人都愣住了。
马车中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周围沉默的空气,轻轻地问了一句,“不够吗?”
他吐字轻却清晰,而且没有奇怪的语音,像极了中原人。
那孙教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在城门查了这么多年,别人都只是为了进程巴结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架子。
他大声喝到:“别以为丢些瓶瓶罐罐出来就能了事,马车里的人都下下来!你们所以有人都要查。”
这下轮到那个听得懂中原话的青年人发抖了,“哇啦……呜……”只听他喉咙里传出呜咽的声音,手似乎想要去按那马车的门。
周围围着看热闹的都是中原商人,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可谁都可以看出,他并不想让马车里的人出来。他这么一闹,守着马车的其他人也纷纷叽里咕噜地说起了话。
“他们在说什么?”顾笑知道孙三和尚北风学过西金话,问道。
孙三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好像说是叫他不要生气,不要和中原人一般见识吗。”
口气还挺大。顾笑心想。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马车门被从里面踹开了。
马车里面口气很大的那位,也没给自己的手下人们面子。
顾笑先是看见一只暗金色的靴子,然后看到一只藏在淡紫色袍子里面的手扶在了马车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