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顾笑听到了身下的老者传来一声轻笑。微尘落定,她低头看见了那铁链——重剑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地口子,可几乎毫发无伤。
顾笑看了看自己的剑,那剑上明明没有刃,却被震出了几道细细的裂痕。
这...顾笑不服输的那股劲儿从心有蹿起,深深提了一口气——
“小姑娘,你想把我的腿给砍了吗?”那老者的声音不慌不忙地传来。
顾笑一怔,顺着声音向下看去,发现老者的腿上出现几道骇人的血痕,是刚才扬起的沙砾和剑气划伤了。
她拿着剑的手顿在空中。
“看你拿着一把好剑,内功的路子有意思得很,才喊你帮忙的。想不到你的功夫如此之差,你师承哪里?”老者背对着顾笑躺着不动,问道。
顾笑没答话。这是她在中原第一次被人师承,却不知怎么回答。
她的师父是游衍之,是刻在白下堂石碑上的鬼哭刀心法,还是辽城后山的隐阵里度过的一千多个日夜。
老者见他不答话,头也不回地抬手挥了挥,“罢了罢了,想你也没有什么正经师承,别折腾我了,快滚吧。”
顾笑垂下了眼眸。一把好剑,内功的路子。顾笑在心里把这两句话咀嚼了一遍。
“这位前辈,能否请你指教一下。”顾笑诚恳地说道。那老者干脆拉过了稻草,盖住了自己的头。
顾笑又道,“那我告诉你我师从何处?”
老者依旧不答话,可是她眼尖,看到那老者的耳朵动了一动。
“您可有听说过鬼哭刀?”顾笑接着说。
那老者先是一愣,然后干脆用手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到刀这个词,你不知道新朝有‘禁刀令’吗?”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是张潮生。
“我...把药给所有人都闻过了。”他说道,“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醒...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
张潮生被那老者吓了一跳,一时忘记了对李卯的戒备,躲到了他的身后。
谁知那老者见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居然又坐了起来。
“哎哟,没想到这鸿鹄教还真的收了不少稀奇东西。”他嘀咕道,像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躲在李卯背后看他的张潮生招了招手,“孩子,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这小姑娘能不能劈开这锁链。”
他这要求提得莫名其妙,张潮生瑟缩了一下,李卯的手搭上了他的肩。
“别急,药效起来还要一炷香的时间,你先回去看着他们。”李卯说道。
“别走。”老者出口阻止道,“我要他有用。”
顾笑觉得这老者有些疯疯癫癫的,犹豫道,“前辈,你如果想提点我......”
“就是在提点你。”老者大言不惭地说道,“但是你太笨了,我怕你和你说了也是浪费口舌,也怕你不信。现在这孩子来了,让他教教你也不错。”
顾笑打量着张潮生,只看到他大气也不敢出,眼睛来回打量着顾笑和老者,瑟瑟发抖。
这老者的意思居然是要张潮生教她?顾笑不知他到底合意,却不禁握紧了剑柄,指关节咯咯作响。
“前辈若是不想指教...”
老者却打断了她,“你这把剑,我况且叫它剑吧。刀不刀剑不剑的,一看就是那铁北弄出来的货色。”他兀自说道,“铁北最喜欢这些了,无锋无刃的刀剑,既能显得很厉害,又不用背上害人性命的重担,虚伪。”
铁北是那位传说中的铸刀师。顾笑看了看手上的重剑。尚北风之前就把这把剑和李卯落下的那把对比钻研了半天,最后也没有得出这类剑到底出自于哪位铸剑师之手。
可是眼前这位老者,却能一眼道出此剑的来历,而且听口气,似乎对于铁北颇为熟悉。
“前辈,您到底是什么人?”顾笑好奇地问道。
老者反问道,“你刚刚说到鬼哭刀心法,‘镇鬼神’顾城岭是你什么人?”
顾笑:……
他刚刚明明毫无兴趣,此时却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这时候,她感到的李卯的视线,微微一抬头,发现李卯果真在看着她。黑暗中,李卯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顾笑顿时会意,答道:“鬼哭刀的心法刻在一块石碑上,辽城中人人皆可学。”
她自知答得避重就轻,和没答似得,那老者却像是接受了,说道,“难怪了,你要是说你的招式也是和顾成岭学的,那便是唬我的。一塌糊涂,简直白瞎了这一身好内力……算了,看在你诚实的份上。”他抬起头张望了一下,最后冲着已经整个人快躲到李卯身后的涨潮生招了一招,“等下她会劈一剑,你看看她的内力是怎么走的。”
看一看内力?顾笑诧异地望向张潮生,发现他受到的惊吓并不比自己小。
“你……你怎么知道。”他后退了几步,没站稳几乎摔倒,幸好被李卯手快拉住了。
“早就听说海潮派出了个金火眼,天生能看到内力走向和阵眼。”老者说,“我估摸着要是有这样的人才,还不早被朝廷什么地方拉拢了去,原来还是个孩子。”
这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涨潮生不在顾着这里的人,转身就向外跑去。
“唉,你...”顾笑轻轻叫了一声,却没叫住人。
“药效过了,那些人马上就要醒了。”老者冲顾笑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要命的东西要来了,那小子也被吓跑了,也没时间让你一步步领悟了。”
“一次。”他举起一根手指,“如果你下一次能劈断这锁链,那我们这次多半可以化险为夷,不然……”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脏污,一头白发蓬乱地有些滑稽,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在故弄玄虚。
可是顾笑却隐约觉得,他的话里面没有玩笑的意思。
临事而定,是她一惯的做法。
顾笑垂首,握剑的手很稳,“还请前辈指点。”
“削铁如泥,凌空斩石,要么靠的是利刃本身,要么靠的是内力依附于刀剑。”老者说道,“你那所谓的内力,除了花在提起这把钝剑上了,还有别的什么用处吗?”
“我……”顾笑顺口想要反驳,却发现毫无反驳的余地。
顾笑低头,看到了自己手臂上冒出来的青筋。这老者说得没错——她提起了这把剑,然而内力就停滞在了她的手臂上。
顾笑不禁想起她是如何变得能轻而易举提起这把重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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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拿起这把剑时,挽个剑花都挽不稳,游衍之见了,丢给她那把石剑。
她拿着石剑挥了大半年,每次废掉了石剑又自己去采石,自己磨剑,周而复始。
那之后半年,顾笑第一次提着这重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但游衍之和她都以为,她终于可以用这把重剑了。
可现在看来,那真的只是一个剑花。这样一把钝剑,光是提起来,就把内力耗了个七七八八。
“要是寻常事物,光凭着这重剑的硬和分量,确实可以给你糊弄过去。可这铁链之坚硬,与重剑相当,甚至比这重剑更胜一筹。”老者把自己的脚动了一动,铁链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你这次若是还想着讨巧,那剑上恐怕就不止有裂痕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那把重剑,“我的话有点太多了,就这样你还愿意试吗?”
这牢房之内无比昏暗,这老者居然能看清那一点极其细小的裂痕。如果此时在这里站的是李卯,恐怕不会再轻易斩断锁链,因为说不清此人和寒鸦到底谁更危险。
可是在这里的是顾笑。
“在辽城,有人教导过我,比试最不能输的是风骨。”顾笑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剑,轻声道:“这是我与自己的比试,言而有信是我的风骨。”
老者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
只见顾笑双手握剑,可剑尖却之比她的腰高了一点。她的很稳,却仿佛提不起剑似得。
只有额上的薄汗,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她其实将内力压榨到了极限。
内力依附于物,辽城中最负有盛名的便是阮宁的流觞曲水。
重剑不同于软鞭。软鞭绳索一类的至柔之物,只要一点内力通过它的形貌便会有变,持鞭者仅需看着那条鞭子,便知道自己的内力运在何处,接下来又要运向何处。
可重剑不同,顾笑只能凭着感觉,将内力注入重剑之中,她不知道这些内力汇聚在何处。她只知道,她一定要让它们汇聚在剑和锁链交汇之处。
她闭上了眼睛——如果不知道内力会在何处,那就让它汇聚在整把重剑上,就像乾门之内,她和顾成岭那场化鞭为剑的比试一般。
此刻,牢房之外突然起了一阵动静。
“怎么是你?”
“你……你还想干嘛?”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那些声音透着虚弱的恐惧。
“啊!!!”一阵惊叫声中,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他往牢房深处去了!”
顾笑听出这是张潮生的声音,他显然在提醒什么。此刻,能让这么多人惊慌失措的只有一个人。
一阵轻风袭来,李卯突然往前一步,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牢房门,并且迅速落锁——
顾笑置若罔闻,她觉得全身的内力都汇聚在了重剑上。
手起剑落,微弱的火星四溅,伴随着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顾笑睁开眼,有些惊讶地看到李卯居然站在自己身边。
李卯刚刚站的地方站了另一个人,那人轻笑着道:“我倒没想到,这山牢原是什么好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人在叙旧。我是不是应该把宴会设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