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西门
    在不知几千年以前,有两个孩子出生于人族,一个叫樱,一个叫衡。两人从小就没了双亲,樱是姐姐,便一直护着弟弟衡,二人相依为命至成人。

    樱很善良,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为仙族效力,保护苍生黎明。她告诉衡,她二人能够活下来全靠仙族的治理与对百姓的宽和,他们理应效忠仙族,以此护佑弱小。

    衡听着姐姐的教导,有些迷茫,虽然不太明白,他也愿意跟随姐姐,姐姐就是他的一切,姐姐去哪他就去哪。

    两人来到仙族,樱说出了心中之愿,却遭到了仙人的拒绝,理由是,人族太弱,仙族婉拒。

    樱并不气馁,她坚信无论自身是否强大,只要有行善的心便可,仙族早晚会见其真心,收其为徒以达效力之愿。

    衡就这么陪着姐姐,处处行善,日日风餐露宿,初心不改。衡发过牢骚,但见了姐姐如此坚持,他便闭了嘴,只求姐姐得偿所愿。

    终于,两人的行动让仙族注意到了。为了成全二人的善心,仙族给予他们门徒的身份,允许他们与仙族外门弟子共同修炼。

    姐姐修仙的天赋极高,不出三百年便被仙族高层选中,进入内门开始执行任务。

    衡看着姐姐达成了心愿,又受仙族器重,自是十分高兴。但因此樱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衡经常好几年见不到她。

    在姐姐离开的时日里,他便蹲在仙族门口,盼望着姐姐归来,心中祈求姐姐平安。

    那天气候突然转寒,雪竟早早地下了下来,片片雪花歪歪扭扭地落向天空,夹杂着阵阵寒风,像是有些不情愿耍脾气似的在衡的面前扭动着。

    衡已候在门口多日了,只是扔不见姐姐归来。他抱着胳膊打颤,颠着双脚希望身体能够暖些,但似是怕姐姐看到他这幅窝囊样,他只得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停止,看看远处是否有姐姐的身影,若是没有,则再重复着刚刚的取暖动作。

    不知已重复了多少次,姐姐还是没有出现在面前,衡十分疑惑又有些担忧。他安慰着自己,姐姐武功极高,修为也不差,又有那么多仙人一起出任务,怎么可能会有事。

    可他越是安慰着自己,心里越着急。他的上下牙开始不停打架,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太心急。

    他终是等到了姐姐。

    樱出现在了衡的视野之中,他不顾风雪的吹打,狂奔了出去。

    樱看到了向自己奔来的弟弟,她的身形似乎僵住了,许是天气太冷了吧。

    这是衡第一次见樱不理睬自己。往常的相逢,二人定然是相拥大笑,樱会挽着衡,告诉他历练或任务中的趣事与收获,可这次樱略过了他,神色悲戚地向仙门走去。

    衡觉得更加寒冷了,这种冰冷让他开始讨厌寒冬。

    衡眼睁睁地看着仙族高层严峻的面孔拦住了樱的去路,几人推搡着樱,向惩戒堂走去。他急忙跟上,却被几个仙人猛推了一把,将他摁在了暴风雪中。

    衡这一生的欢愉,终结在了这个不正常的,早早到来的冬日。

    看着忍受刑罚的樱,衡十分无助又愤怒。他跑到仙族主殿,向各长老发问,他只能看到面前的几人都开始摇头,又叹息,他们是在惋惜吗?既然是惋惜为什么要对姐姐这么做呢!

    他掀翻了屋内的桌椅,被看守仙托了出去,再一次栽在了雪地里。那位与樱一道出任务的仙人看到此情此景似是有些不忍,就将事情的全貌告诉了他。

    樱与几位仙人在共同执行任务时遇到了凶险,在危机时刻樱站在了妖兽命门之后,几人中只有她能够一举歼灭妖兽救出众人,但妖兽凶猛无比,接近它并且砍向它命门的人,必死无疑。

    在生死面前,樱突然有一丝犹豫,也正因这丝犹豫,使妖兽反应过来,最终同行几人里只有樱和这位好心的仙人活了下来。

    “就因为我姐姐没选择去死,你们就要这么惩罚她吗?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去死呢!”

    周围的仙人似是听了极其恶劣的言语,立马围困住衡。“仙人就该做好为了他人牺牲的准备!在生死之前怎能犹豫!”

    衡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扭曲的,这就是仙族吗?他无法理解,他想从大雪中爬起来,可是双脚打颤,他做不到。

    一位老仙把他扶了起来,慢悠悠地对他说:“你姐姐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只是惩罚而已,终没有要她的性命。”

    是啊,至少姐姐活着,那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姐姐。樱因为在执行任务时受的伤以及受到的刑罚,几日都无法下地。

    后来她的外伤都已痊愈,只是内伤一直不见好,看着整天郁郁寡欢的姐姐,衡十分难过。

    仙人告诉他樱是被魔人打伤了,若是要医治,需得在内门闭关,衡就这样看着姐姐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她终于抬起了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衡。

    衡永远无法忘记这个眼神,悲凉又麻木。

    樱离去后的第二天,仙族便发出了讣告,樱死了。

    衡感觉自己的灵魂迷失在了那场大雪之中。

    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们说樱是被魔人害死的,内伤不治而亡。

    衡像发了狂一样拎起长剑,一路猛奔至魔族。

    他见到了魔族城主贺庄。

    见了眼前的男人云淡风轻的表情,衡怒不堪言,执剑向前,却被贺庄轻易摁倒在地。

    “为什么这么愤怒。”衡听到头顶之上的发问。

    “我姐姐何辜!你们魔人都该死!”

    “你确定么。”贺庄缓缓开口。

    “什么意思!”愤怒蒙蔽了衡的双眼。

    “回去检查一下你姐姐的尸体吧。”说完此句,衡便被扔出了魔族。

    回到仙族的衡正巧碰上了仙族将要处理樱的尸体。他猛地扑了上去,樱的脖颈上多出了好几条血痕,四肢上也布满了红印。

    显而易见,樱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他再次被推到在地。

    “你们干什么!我姐姐根本不是死于内伤!你们!!”他语无伦次,惊恐不已。

    仙族……这是仙族啊!大爱苍生的仙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阴谋!既然姐姐已经活下来了,又为什么非要她去死!

    不料有一仙人站了出来,一把揪住衡的领口,将他摁在墙面上,怒火冲天地对他咆哮:“你姐姐的命就是命,司琴司蓉的命就不是命了?她们可是陆长老的女儿!就因为你姐姐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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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俩就丢了性命!你姐姐凭什么能潇洒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这一切衡都明白了,高贵的人才配活着,低贱的人再努力,都会为上位者陪葬。其他的都是借口啊……借口!樱的死只是为了平息陆长老痛失爱女的怒火啊!

    为了安抚权贵,樱的死是必然。

    在仙族,众生平等,善意施于天下……为黎民献身……

    哈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令人恶心的伪善,他要到魔族去,他要为姐姐报仇。

    可不知怎的,仙族竟然知晓了他的想法,在他出发前夕,被仙人残忍杀害。

    衡死了,死的不甘。

    行善几百年,最终被世间那穷凶极恶坏的隐蔽的仙族修罗杀害,不甘心,不甘心。

    难以阻挡的浓厚怨气逐渐将衡重新拼接了起来。至此,鬼城多了一位叫做西门衡的鬼魂。

    鬼魂在鬼城漫无目的地飘着,他好像不记得前世的点点滴滴了,但他忘不了,那最初的恨。

    恨意的增加,使得他的怨气愈发重了,他逐渐飘离了鬼门关,转世的诱惑吸引不了他分毫。

    终于,他离开了鬼城。

    可鬼是无法触及生灵的大地的,他会被光芒灼烧,直至烟飘云散。

    在外游离了几日的西门衡将要支撑不下去,但老天似乎第一次眷顾了他,让他发现了灵族这一神秘的种族。只要吞噬灵力,他便能够在人间存活。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屠杀着灵族,直到汲取了足够的灵力,以灵族的身份重返人间。

    遵循生前的意志,他来到了魔族。在鬼魂消散之前,他下定决心要摧毁仙族,为了姐姐,亦为了自己。

    “我姓西门,单名衡。”西门说完了这个令人骇然又沉重无比的故事,将视线移向未回,“你是第一个知晓我名字的人。”

    未回听完西门讲述的一切,双手抱着头,坐在他身旁沉默不语。

    “不想说话?那便陪我喝酒吧。”

    西门走向屋内,拎了一大坛酒出来,挨着未回坐下。

    “我是鬼,尝不出酒的滋味,只能喝这烈酒,灼烧喉咙的痛感才能让我感到不在喝白水,你多担待。”

    他仔细的擦拭着面前的两个大碗,似是心情不错。

    “拿这个喝?”

    “你不懂,酒杯喝这烈酒可没那滋味儿,要用大碗。”他倒满了两碗,拿起一碗递给未回。

    未回单手接过碗,发觉手腕有些颤抖,便改用双手捧着。

    西门拿起碗,碗口轻轻碰了碰未回的,像是在干杯。

    未回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两人都喝了一大口酒。

    好辣……

    辣的未回开始咳嗽,反观身旁的西门却一点事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带着些许笑意。

    未回的眼角逐渐出现了点泪花,定是这酒太烈了。

    “所以其实我能够破阵。”西门率先将话题引向了正事。

    “可……你不是灵,这么破呢?”

    “我虽灵力不纯,但是只要将自身献祭于阵内,一切就都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