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回吩咐人将贺庄抬回主殿,即便是陷入昏迷,贺庄仍保持紧惕,双眉紧绷,似乎正在努力睁开双眼。
观愉问讯匆忙赶来,看到鲜血满身的贺庄,忍不住骂道:“都给我惹事,伺候完一个又来一个!”
她不愿在看诊之时有过多人打扰自己,便将仆人都赶走,仅留下未回一人打下手。
“你随便叫个人来得了,干嘛非留我。”未回嘟囔着表示不满。
“我嫌他们粗苯。”观愉回话,手中配药动作不停,“你先把城主衣服脱了。”
未回一脸嫌弃地坐在贺庄身旁,用力一拉扯,将他拉起身。贺庄似是察觉了什么,嘴中闷哼一声。
“你轻点行吗?别把城主摇死了。”
“配你的药去。”未回不理观愉,推却贺庄的外袍,双手伸至他的胸前,解开胸前衣襟,未回目光落至他的胸前,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
“你发什么神经呢?”观愉走进未回,疑惑地向前看去。
未回冷不丁戳了戳观愉:“咱老大的身材倒是真不错。”
观愉听了翻了个白眼:“是不错,就是见多了,就没意思了。”
好家伙,哪次老大受伤不是她诊治的,倒真是自己少见多怪了,未回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要是下回有什么俊男靓女来找你医治,你随时通知我,我帮你打下手呀。”未回贱兮兮地朝观愉一笑。
本以为观愉定要好好嘲讽自己一番,谁曾想,她回以一笑,搭上未回的肩:“行啊,不过......我还真没见过比咱们城主身材更好的了。”
“真的假的。”未回走上前,直接将贺庄的衣衫褪去,她眼前便出现了一副白玉嵌血美男图。随着贺庄并不顺畅的呼吸起伏,伤痕的血红上下荡漾于结实紧致的腹肌之上,妙哉,未回便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咳咳......”双眼紧闭的贺庄不适地咳嗽起来,不知是因为伤重,还是......什么其他的缘故,未回只得依依不舍地扶他躺下。
“外伤虽多,但不碍事,主要是内伤。”说完观愉便让未回帮他穿上衣服。
“等会。”
“你差不多得了,还没看够么。”观愉无语,转过头去,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贺秋冉,不知她已站了多久。
未回默默拍了拍观愉的背,她便知晓了未回是故意要将此场景展示于小公主。
“秋冉怎么来了。”未回出声召她进屋。
贺秋冉闻着屋内的血腥气,垂着眼帘走进主殿。见到伤痕累累的城主躺在床榻上,她的脚步渐停。
“你的伤还没好,不应着急下床走动。”观愉尽可能的装作十分担忧面前之人。
“我......我没事的。”贺秋冉又向前挪动一步,“城主......是被仙族人打伤了吗?”
未回眼珠微转,答话道:“是,许是仙人已经发现你多日不见踪影,所以便加快了攻打魔族的进度。”
贺秋冉听了她的话,用力咬着嘴唇,看得出她十分愧疚。
见好就收,说的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于是,未回话锋一转:“不过秋冉你不必担心,我们魔首也不是泥捏的,你大可安心待在万邪。”
贺秋冉攥着衣角,小声开口:“未回姐姐,你......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呢......我那么没用......”
“魔族外门多是些无用之徒,我们也没赶他们走呀,况且你不是魔,不需要有用。”未回顿了顿,目光逐渐柔和下来,“我帮你,仅仅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
贺秋冉双眼不离未回,认真的倾听。
“年少时苦于孤身一人,没有人愿意帮衬,因此受尽苦难,可现在的你不用像当时的我那样了,你有我,我想帮你,不让你走我的老路。”未回真诚地拉起贺秋冉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贺秋冉注视着眼前的魔族首尊,被拉过的手传到了属于她的温度。
看着她不说话,未回便知晓这番话算是派上用场了,于是放开手,帮着观愉配置汤药。
贺秋冉默默走到贺庄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时而深呼吸,又时而向前向后挪动几步。未回打量着她,回想她刚入魔城之时见了男魔修就躲,看都不敢看一眼,如今倒是变了。
可也不尽然,平日碰到谈无等人她仍然往未回身后钻,想想几天前她初见贺庄之时的反应,似乎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这是为何?突然有一个离谱的念头钻进未回的脑袋,他二人都姓贺......该不会两人是父女吧??
未回立马敲了一下脑壳,对自己的这番想法表示鄙夷。
人族皇室都姓贺......可老大也不是人族中人啊。那就算他是人不是魔,人族可兴避讳皇室名讳了,他又怎么会姓贺?
一时间想不清的事便不想了,索性直接问的好。
她与观愉将老大安置好,三人便共同走出了主殿。
“话说秋冉,你似乎对咱们老大......很......感兴趣?”未回斟酌着措辞,可怎么开口都觉得怪怪的。
“......”观愉莫名其妙地瞅了未回一眼,“你说啥呢?”
贺秋冉有些诧异地看着未回。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好像对他有点好奇?倒不像是见了谈无他们那样想要躲开?”
观愉听着点了点头,认为未回说得有点道理,随即也转向贺秋冉。
“我......”贺秋冉有些为难地在二人的目光中后退一步,突然,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贺城主,原本就是魔族人吗?”
显然未有料到公主殿下会如此发问,两人面面相觑。
“城主是纯血统的魔族人这不是世人皆知的嘛?”观愉有些摸不着头脑。
未回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老大是纯血统的魔族人......是啊,大家都这么以为,可是这只是下意识认为魔王是魔人罢了,根本没有人求证过,换句话说就不会有人怀疑魔王是个人,这也太不真实了,哪有人族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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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至此呢?
“你哑巴了?”观愉用手肘戳了戳未回。
未回不理,向贺秋冉发问:“你为什么这么问?你认为他原本不是魔族人,而是通过后天修炼才成魔的?就像我和观愉这样?”
她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起了头。
“什么意思?”未回皱眉。
“我不确定......我觉得他和你们也不一样......”贺秋冉语气逐渐坚定起来,“我感觉他原本为人族......”
观愉听罢诧异不已,不给贺秋冉留下喘息,急忙询问她如此推测的缘由,而未回仿佛并不惊讶,她反倒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刚才还是漏想了一种可能。
人族虽然十分避讳与皇室重名重姓,但若他本身就是皇室中人呢?
“我觉得她是我皇族人!”贺秋冉激动到。
果然。未回扶着额,努力保持镇定:“是你感受到什么了?”
“他流淌着我皇族之血,我感受得到!”
“天啊......这是什么鬼消息......”一时间观愉有些混乱,她无措地看着未回,深觉自己脑容量不够,还得靠他。
“这事......我们三人知晓便可,我会找时机探查清楚的。”未回不露声色地吩咐二人。
“那两人也不说?”
“不说,事情尚未何实,说了也无用,倘若消息泄露,魔族子民认为城主大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那么对抗仙族的士气必定大减,到时候就难办了。”
未回与观愉将公主殿下送回府,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论刚才之事。
观愉率先开口:“时日不多了,我们这么一味的被动等待,什么时候她才能回仙族呢?”
“来不及了。”未回皱起眉头,“观愉,你能否制出一种毒,能让被感染的人症状与感染战后因子一样但是不会死人?”
“啊?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只是肉眼看着症状差不多......”
“这足够了,你可能配制出解药?”
“小看谁呢,我自己研毒必定能制出解药。”观愉傲气地一哼。
“那就太好了。”未回吐出一口气。
观愉不解地问道:“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华而不实,还不危及性命,想拿它唬仙族啊?”
“不是。”未回眼皮耷拉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们总是要把这灾祸流向人族的,不管怎样,仙魔相争人族无辜,被因子害的死伤无数也不是我的目的。”
她又转向观愉:“将假毒引入,看似人族伤病严重,实则等待我们目的达到,便偷偷流入解药医治即可。”
“原是如此......那行,一日我便能研制出来。”观愉拍拍胸脯,随即又轻哼一声,“你什么时候那么心系天下苍生啦?”
“咳咳......我只是觉得牵扯上无辜之人对我们并无益处,且日后倘若东窗事发,我们可就真说不清了。”未回故作镇定的答道,脚步不停,拉开观愉一大段距离。
“嘁,你就嘴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