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上逡巡的视线又多了一道,你的硝子前辈似乎在说:“五条居然也对你青眼有加。”然而这不是高看一眼,只是天才高高在上视线向下的一撇。
如果你遇见一只会后空翻的猫,你也会用那种眼神看它的。
事不宜迟,转动玻璃瓶,你的这次目标是夏油杰,他是个好人,和五条悟的关系也好。你对他扬起一个令他不安的微笑:“前辈对五条前辈的第一印象如何,是好的多还是坏的多,方便具体说说吗?”
“……好坏参半,吧。性格上有些不好相处,大概是这样子。”
你的蓄力攻击和被问者的诚实作答共同惹怒了被议论的寿星本人,他两臂横在胸前,重重“哼”了一声。你偏头在硝子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呢喃:“17岁啊17岁。”
再一次轮转到你的时候,你们已经分完了蛋糕,唯独你吃得最快,瓶口朝向你停下的时候,你在用纸巾擦嘴。残酷无情的七海问了你今天最困扰的一个问题:“如果让你在在场选一个做男友……”
镜像问题:五分钟前,硝子被问“如果要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选择一名男友,你的选择是?理由是?”提问者:五条悟。
她的回答是:“因为世界末日来了,所以选谁也不重要,毁灭吧。”引来两位同期不满,她翘起腿,悠哉喝了一口饮料。
回到现在,你有点苦恼的皱起眉头:“七海,你暗恋我。所以才问这种绝望的问题。”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逃避是没有用的。”但你溢于言表的困扰让他露出了些许微笑。
一个和你关系挺不错的同学竟然在公共场合公然、又一次背刺你,你的表演细胞自发运作起来,哀怨控诉:“怪我信错了人。”
语调转换只在分秒之间,句尾没多久,你立刻严肃给出了答案:“灰原。”
“到!诶,怎么了,选我吗?诶诶诶?”因为喜欢饭量大的女孩所以无意之间和你【两情相悦】的灰原瞠目于蛋糕堆中。
七海问你:“理由?”
事实偶尔会不动听,你先试探性说:“在四个炸弹里选一个不会爆炸的……”
同样引发一位正在过生日前辈的不满:“喂喂喂。”
你改口:“灰原最好控制。如果不能选择称心如意的,退而求其次选择保险的也不错。”
你伤了一个热爱大米饭喝可乐的好宝宝的心,他的心情就像是吃了一碗大米饭拌可乐,喜欢大米饭的那一部分灵魂和喜欢可乐的那一部分都沉默了。而七海和你构成了撕扯他灵魂的绳子两端。
是很不客气的回答,不过你和七海之间客气的次数本来就少,他此刻甚至是唇角上扬的:“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不是有话说,真理的另一面仍然是真理嘛。”
“你从《希腊古瓮颂》上摘的零散句子?”
“……”是的,你这阵子还没放弃真理女神弧月的怜悯,也许她愿意收留你这个杯的逃民,收效甚微。济慈的赞美诗语言优美,情感真挚,你在逐字学习其中值得被吸收的一切,七海是在提示你你缺乏文艺细胞呢,顺便表达了他对你回答的不满。
好吧,你确实有点敷衍。
但是这句话并不出自那首诗,明明是七海的老乡说的。斯玻尔,丹麦物理学家。
你妥协了:“快点,再让你问一个问题。”
他把它转让给了硝子,你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对了,星夏,你的理想型男友是怎么样的?”
“答案是没有。其实,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你是我们6个里面唯一有恋爱经历的。”
“购物节目里都会有【真消费才敢说真话】的情节吧?我就类似那样。硝子,听我一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加上前辈,以下都是血和泪堆砌出来的刻骨铭心的过来人经验,今天就像灰原说的那样,封闭的空间,少年少女,一点点酒精,促使你吐露出一点真心话:“男人都臭臭的,别和男人在一起。”
从KTV出来以后,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受过情伤的女孩。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狗,需要有人加倍呵护与关爱。
你既不是女孩,也不像小狗,更不需要被爱抚怜爱。
关于五条悟此人,他是那种亲民的富家子弟,是耀眼的咒术领域佼佼者,你对他的粗浅了解以前都到此为止,顶多理所当然的顺带联想到夏油杰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应该有一点辛苦,光是追逐就很困难了。
今天,你见证了五条悟今生之大敌。
他的失控在饮酒后的一小时,真心话游戏不知不觉就没人乐意玩,现场进入无组织的失序状态。灰原开始搂着七海的脖子唱歌,你靠在硝子的肩膀上,给灰原来了一张,记录下会在以后让他回忆起来都觉得丢人的时刻。
“你的照相机算是没白买。我们要拍张吗?”
“延时拍不好控制画面,会很丑。”
硝子立刻就放弃这个打算:“那算了。”
“我饿了。今晚吃什么?”你讲话的时候还连带给灰原摇了两下铃,鼓励他继续放声歌唱。
硝子立刻问同学:“夏油,我们晚上吃什么?”
“好像是,这家店。”他露出手机屏幕,你凑过去看,一家把西语放进logo里的店铺,考虑到这里是日本,拍摄的场景又是在一幢明显远离闹市的别墅,大概是需要提前预约什么的很贵私房。
“哦。”你缩了回去。
旁边发呆的五条悟却像突然睡梦中醒了过来一样,墨镜被他丢到了沙发另侧边没坐人的地方,现在也没回收,他问:“你不喜欢?”
客随主便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说法,这问的算是什么话?
话说这种开在东京角落里的小店,卖的却是西班牙融合菜……你活得久,凭图片就能想象出光线昏黄的屋子,6人一排的吧台座位,宣讲理念的主厨,和半生不熟的前菜主菜,高低得还有几盘刺身。
想到这里,你虽然不抱期待,但礼貌摇头:“没有没有。”
“你想吃什么?”
事先说好你可对今天的晚餐没有一点点额外要求,日常闲聊中【吃了吗】【饿了】【一起吃什么好捏?】都是一天出现三五次不为过的常见用语,在已经定好餐厅的情况下突然问你想吃什么这件事情也太违和了。
你比决定要入学那天坚定得多:“西班牙菜。”
“是吗?”他好像是在问你,但细看他闭上了眼睛,坐在沙发上开始睡觉。
过一会,你才把这个发现说出来:“前辈酒量似乎挺差的。”
硝子赞同:“看出来了。”
最关心朋友的人推了他两下,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才坐到你们这边来。夏油杰的面色一点不红,一派清明,他是现在状态最警醒的一位:“悟已经不再能维持无下限了。他现在不清醒。”
你还是不明白这意味什么,人喝了酒,不就是会变得醉醺醺吗?区别只在于饮酒量和代谢能力。
“啊?”硝子的反应比你大些,她脸上有未料到的茫然:“他才喝了半杯。”
“时间充足,先让他在这里睡一会。”夏油杰还给好友的脖子下垫了靠枕,又给他盖上被子。
说真的,你没听说过有人喝果酒都会一杯就倒,而且没到一杯。你开始怀疑这其中或许有病理性因素。
硝子看了眼同学一点没泛红的脖子,又伸手按压颈动脉,而陷入酣眠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五条就是单纯酒量差,睡着了。但若是连术式都会失效……以后不给他喝酒了,星夏,剩下一瓶酒我们带回去自己喝。”
还得是同期,一点不带客气的,你惊叹于硝子的魄力,又听她接着和你说起五条术式的特殊性。他自从夏天以来就在尝试探索让无下限成为常驻效果的途径,也就是24小时连续开启。
“困境在于无下限需要精密的咒力操控,而人的大脑就像电脑主机,持续高速运行早晚热坏CPU。”
现在你可懂电脑了,能顺畅交流:“所以散热风扇是?”
“我本来想和你说酒精烧坏了他的脑袋,不过既然你问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夏油,五条有和你聊过这个吗?”
“也许是反转术式。”
一边透支,一边修复,如果你现在不到20岁,或许会觉得这样残忍而压榨;不过你见惯了方方面面如此运行的世界,你就称赞:“天才的一步棋,他真是优秀的电脑工程师。”
硝子锐评你:“你也疯了。”看得出来她对同期的异想天开并不赞同。
你笑嘻嘻地答非所问:“我喜欢吹空调。”
在家家户户都装了空调之后,就没人能再想象没有空调的岁月了。不过你依然记得,在你还很年轻的时候,你在印刷厂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工人。
湿热的空气,尘肺病,还有手上怎么都洗不掉的油墨,这就是你关于那份短工的全部记忆了。你信奉没福硬享,很快就跑路,发誓无论怎么落魄也不愿意去工会形同虚设的地方做工人。再后来,你过上了“好日子”,听说有人给厂里装上了调节温度和湿度的大机器:在适宜的环境下,印刷的效率和废稿的比例可以得到有效的控制,产量增加,成本可控,市场份额提升,收益水涨船高。老板于是过上了更好的日子。
在此之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刚好是……工人也可以在更加符合人体接受能力的环境下工作了。尘肺病和0医保照旧,但是总归不会吸进热空气,再吐出一口更热的空气。
瞧,时代是这样的,由人类构成的无意识向前的车轮,它首先的驱动是生产力--先达到指标,即便这中间有一点【小小的牺牲】,然后是进一步扩张,最后最后,才是【人】本身。
大部分时候人只能吃剩的,或者在吃到之前死亡更先一步敲了门。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但你明白他们圈地的时候也没征询农民的意见。总之……在17岁的时候就知道要把自己的地位往后推,以实现一个暂时看似希望渺茫的目标,与这个残酷的世界不谋而合。你基本可以确定以他的吃苦精神和卓越天赋可以在未来舞台上预定一席之地了。
哦,等等,他已经是最强了?那就期待他实现更多不可能之事吧,虽然最强这个称号实在是有点……你想评价为过时,但是么,其实你才是最过时的那个。
五条悟的术式失效在他醒来后也还没好,此突发事件引起了两位同期的小规模戒严,小到只有灰原被排除在外,他是一只不知疲倦的百灵鸟,仍然在歌唱。
七海被吸引至此,你和他解释当前情况:“因为一些小小的酒精影响,五条前辈的脑子和术式都不太好。”
只喝了两口的五条悟听见了你的话,抽空反驳:“我好得很!”
你不搭理酒鬼:“他没办法使用无下限了。情况就是这样,硝子和夏油前辈正在劝说他放弃今晚的晚餐,直接回高专。”
“我不要回去!”
你继续你的解说:“虽然任性至此,但显然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可以倚靠的安全感。”
“……”他的沉默是一种认可,他瞪大的眼睛发表欲盖弥彰的反驳。
然而……
其实这点上你是站在他身边的,倒不是说你真的很乐意去吃已经判定为不太好吃的西班牙融合菜,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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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孩子想要和朋友好好过个生日的心情……害,谁还没好好做过人呢。你继续公开对你的好朋友七海解说:“想来五条前辈也比较珍视在生日这天与朋友小聚的特别机会,以期能够在未来回想的时候会心一笑吧。”
如果术式失效就不能到处乱跑的话,那全球几十亿人都生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居家办公在5000年前就应该发明出来。你没从【吃顿饭】这件事情上看到什么危险,不过被两个同期环绕的五条悟的快乐溢于言表。
你们的行程没改变,那家店就在三条街外,包厢预定的时间一到,就步行前往。
打头的是特级组合,中间是你和硝子,最后是你的两位同学。
硝子问你:“你很期待今天的晚餐?”
你表述谨慎:“不尽然。”
“那你之前那段感动人心的演讲目的在于……”
“只是和七海闲聊而已。”深藏功与名……硝子拧你的手背,你重新措辞:“感觉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你们看起来都很期待。我只不过是在场外随口说了两句,真正决策的应该还是夏油前辈。”
她问你:“我呢。”
你说:“看破不说破,留给日本聪明女人的处世之道不多了。”
你又夸她聪明,又夸她擅长处世之道,还概述了她的人生哲学,最后却又被拧了手背。
“星夏,你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前辈饶命。”你往她颈间一撞,鼻尖贴上她的脉搏,温热的触感和沐浴露混杂烟草的香气也窜进你鼻尖:“用的什么,好香呀。”
她推不开你,只好任由你贴在她身上走。
用餐环境、灯光水平、主厨的措辞,都和你预料的没什么两样,菜品味道尚且不错。
一口哈密瓜火腿、一口番茄糊糊配鱼生和鱼子酱、两口鹅肝土豆泥、冷制海明威蘑菇,培根被换成了鱼碎,你的心大概也跟着碎了一半。
你坐在七海和灰原中间一口一口地吃,灰原吃不饱,七海面带享受,你对食品的偏好也在二者之间--很难说这菜肴难以下咽或者仅仅是平庸水准,不过嘛,如果它们不是又少又冷就好了。
你吃到了奶油带子和新鲜番茄,好吃。
主菜是乳猪,主厨介绍的时间略长于你吃完属于你的那份。
你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七海正享受精美佳肴,你不打扰他,凑到同样一口闷因此嘴巴经常空闲的灰原那边去问他:“我们像不像金鱼?”
“唔?”灰原睁圆了眼睛,那里盛的非是水而是疑惑。
“一片面包撒下来,扑腾扑腾,鱼吃完了,嗷嗷待哺。”大家在同一片水域干饭,旱涝程度也是彼此难以隐瞒的,你把灰原逗笑了。
主厨把目光投向你,你也纯真地看向他:“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饭是西班牙海鲜饭,有求必应,你还被多打了一勺,在那之后还有融合了日式风味的烤时蔬,最后以油条和蛋奶冻做结。
主厨还格外关注你:“小姐,够了吗?”
整体来说是一顿得体而不太地道但因味道不错而弥补的美食。或者说……也许在日本,尤其是私房餐厅,它们恰巧更关注创新也不一定?
你相信它的账单应该也不比传说中的怀石短,如果不是店里这也没有那没有无法加菜的话。
你们在餐后去吃了韩式部队锅。
起因是,那时候你们都快走到公交站台了,你的术式仍然没恢复的前辈冷不丁问你:“铃木,你还想吃什么?”
你把脑袋里加载有一会的回答立即吐了出来:“韩国菜,年糕芝士鸡爪午餐肉和泡菜。”
“……别再做ai。还有你之前那句话,他们应该再也不会接受我的预定了。”
你本想说开餐馆的好生傲气,不过考虑到时代变了,你就说:“预约制的餐厅有些不公开的择客条件也是寻常。对了,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没吃饱吗?”反正,你觉得它没好吃到五条悟会想过来预约第二次,而且他不会为了餐厅这种事情和你计较。
他的心眼其实不太小。
果然,五条悟的声音闷闷的,透着慵懒:“你是不是在下午包厢里就预料到了……其实我也没吃饱。灰原,你呢?”
“嗯……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部队火锅,离这里不远。”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你在灰原领队时戳戳他的肩膀,赠与他一个赞赏的手势。
饱餐两顿后,你跟着大部队走出暖气缭绕的屋舍,寒风冷月让你眯起了眼睛。硝子趁你伸懒腰的时候又摸了摸你的肚皮,“平的”她说。
你故弄玄虚:“难以饱足是命运对我的诅咒,偶尔,这造成困扰。”然而这话是真的,赤杯的诱惑之数多于其苦痛,但苦痛才是它的真本性。生诞是第一苦痛,而干渴是第七苦痛。你了解的还是有些晚了,所以不明不白挨了很多饿。
“所以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谜语人一样的言语表达?”五条悟竟然趁你仰头的时候拽了一下你的头发。
“硝子前辈,救我。”
“正在编辑晚点要发的动态信息,勿扰。不过等回去你发几张照片到我邮箱,谢谢。”
上网真的有这么好玩吗?你扪心自问,答案是真的有,因此也说不出责怪的话,启动第二选择:“夏油前辈呢,救救。”
“悟,不要欺负铃木。”以反应速度来看,这位才是真ai,五条悟不撒手的动作也像个小孩,不过在柔性劝导下他最终还是放手了。
好心人夏油杰还帮你把被攥在手里有一会的头发用手指细细梳开,确保它们不打结,很快,你们乘上了回往高专的返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