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贴心的把硝子和五条捎到了疗养院百米外的一个居酒屋,或者说,她可以享用无人惊扰的晚餐的地方。
“前辈,你先下来吃点东西,我刚在口袋里搜到了5000.你吃点好的。”
硝子从座椅夹缝伸出手,抓了抓:“你这衣服什么来头?”
“嗯……说来话长。”也就是说,来路不明,经不起细讲。
你转而招呼夏油杰:“夏油前辈,你帮忙把五条前辈送出去好吗?我就在门口等你。”
他直到你殷勤的关上车门前一刻还在和你对视,像是怕你直接消失了。
你当然没有消失,你还帮驾驶员小哥抹除了今晚的一切痕迹。
除你外无一人的后座方便你摊开手翘起腿,方才三人的拥挤地方只留一人独享。
你收拾好东西,将它们一股脑揽在怀里,并为情非得已的好心人送上最后的临别赠言:“今晚我们跳了舞,你对我有些兴趣,可我没有。你是个受欢迎的人,因此难得受挫。”
“不过总会有这样的时刻,你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出去吹风以后,你感觉好不少,你突发奇想,还有什么比出去兜一圈更好的消愁方式呢?”
“没有女伴,没有酒精,只有簌簌落下的雪花和凛冽的风,天与地之间的一切奥秘尽在其中,于是……你出发了。”
“再见,真治。祝你长命百岁。”你关上车门,这就是你这几分钟想起来的他的名字。
太烂大街了,虽然好听,也容易忘,这次用完估计就再也用不上了。光脚踩雪的感觉比你捂着夏油杰的嘴,然后被五条悟发现还刺激。
你回头,正好看见撩起帘子从空调房里走出来的夏油,你的手里还拿捧着衣服,腋下夹笔记本。
“走么?一小段路,用不着开车。”你率先发出邀请。
“……”他先踏上往疗养院的小路,你跟在后头。
路上只有他的脚步声,因为你没鞋穿,众所周知即便是长生者的肉,也是软的。
你们已经能看到夜晚还明亮的大堂和漂亮玻璃门了,他先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说:“没有,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为什么?铃木,你真的要问我吗?”
“当然,我不明白,你突然戒备心好强,夏油前辈。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他停下脚步,转身和你面对面。
“你这样说好像是我的问题,这就是你的目的?”夏油不满足于此,还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瞧你,现在他也是个用身高压人的家伙了:“悟说,你很会装可怜。”
生气的时候也不忘拉同期下水,你没感受到攻击性,倒是被幽默了片刻。然后你答:“哦,那五条前辈背地里偷偷说了不少我的坏话,现在看来奏效了。”
你们在今晚共同领悟了一个道理,不在场的人天生就是用来说嘴的。
他是徒劳追逐不希望事情失控的狡猾狐狸猎手,你是一尾被盯上但是灵巧的游鱼,他尚且做不出能裹住你的网。
你深知这一点。
“我是怎么让五条前辈睡着的,你是想问这个吗?”你自顾自地说明起来:“念了一段艰深的咒文,他无意抵抗,仅此而已。六眼和无下限不妨碍他会因为其他类型的术法而倒下,你能理解的吧。”
“还有那束火球。”
“女巫的不传之秘。”事情开端以后,剩下的就像故事一样编织出来,你的唇齿和咽喉就是上好的织机:“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死于焚烧的或许并非女巫】吗,事实上,控火也是我们中的部分人会学习的秘法。你也看见我是如何开启房门的,夏油前辈,情容我问你,你认为那像是很熟练的样子吗?”
“……确实生疏。那跳舞的舞伴又是怎么回事,你有计划地利用了他。”
“他会开车,前辈,我没让他受到任何影响。近藤宅邸的人只知道我们离开,而咒术界不会责问普通人,我是--”
夏油杰不是笨蛋,他抓住了一个你的薄弱处,打断:“你在跳舞的时候就开始计划离开了。”
他在这里略占上风,不过……即便在狭窄处,也有容你通过的那一条水道。你知道水流的方向。
“男仆告诉我,仆从们都很害怕她,因为她醉心于研究黑魔法,他们怀疑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禁忌仪式葬送了同好者女友的性命。”你低下头,眼睛里闪烁着名为谎言的光。一个优雅的调酒师擅长用现有的原料调和一杯能迷醉人的佳酿,你在几声呼吸的静默后接着开口:“中午,我问他了,他让我问管家。下午,我看见了管家,前辈,你能告诉我,管家的样子还和我们初见时一样嚣张吗?还是说,他变得谨慎、礼貌,也不敢多话?”
你在暗示一件从未发生的事情,暗示你早就发现另有隐情,只是事情既在普通人认知之外,又在咒术师视野之外:“为什么窗什么也看不出,为什么模特死相凄惨,前辈,你是相信他们什么也没隐瞒,还是信我是活了一百多年渴求隐世之力的密教信众?”
他不知道你偶尔也能表现得这么能言善辩,而且观点明确:“……”
“如果你不想过去,她虽然会死,你也不必感到愧疚。她挺坏的,比我坏,还没我聪明。这是实话。”灯的登升路径即便行之有效,也不是你要走的路,更何况近藤不过是个莽撞无情的空想家,做梦也梦不到好的。
即便你见不到她,就让她被召唤出来的残暴镜女吞噬也无干。
至于夏油……他的同情摇摇欲坠,而且本也不会分给加害者,至少他不会觉得自己过着好日子就错过了施救时机而导致一个无辜人死去。
你最后说:“等举行仪式的人和追随者都死亡,召唤物也会回归本属于它的地方,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们都会没事的。”
你把这一切都想好了,也如期说了出口,反倒显得你更加心思深沉。
你没有抬头,但夏油看你的眼神太浓烈,质疑,探究,思虑氤氲出乌云,你静候他的回音。
他评估你话中真假,你不介意他的打量。在你心中,他连试图拉下脸来的时候都看起来游移不定,生怕冤枉了人的样子。
“到时候,你跟在我后面,铃木。”
这就是不信赖的滋味,你觉得还好。你说:“好。”
和你同行,夏油杰的话少了起来,好在你比他更擅长静默。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他来主导,你做陪衬。
他喜欢传统方法--如普通人一样走至前台--这在大半夜显然不寻常,你们自然受到了礼貌但警惕的询问;他电话联系身在楼上对此一无所知的咒术师,你抽空给前台报了楼层:“这几天新进的近藤小姐,8层。我们是新增的护卫人员。你应该记得她,精神恍惚,没有家族病史,阵仗大得惊人,吵吵闹闹疯疯癫癫的。”你这句话引来了正在电话联系的前辈侧目,他像是在问你【你怎么知道她在哪?】
五分钟后,电梯下行至一层,西装革履的辅助监督前来接应:“夏油君,请和我来。”
高情商,这时候要是喊【同学你怎么来这】,你们恐怕就上不去了。
特级的知名度允许他做出一些逾越流程的行为,而辅助监督们也愿意买账。你在这间隙里已经填好访客信息,事由写的护卫增补。你获得了两个临时身份牌,一个挂在颈间,另一个递给前辈。
他接过,但脚步不停,越过你走在了前面。
直到进电梯,辅助监督才意识到你的着装既有季节时差又有缺漏:“铃木同学,你为什么没穿鞋?”
你镇定回答:“好问题,过会我去楼上导医台偷双拖鞋。”
“……”他也是第一次见你,不知道你是那种回答问题配合度不高的学生。
到目标楼层耗费时间并不多,你在出电梯门后真的就没跟上径直往病房走的两位,而是指节扣响导医台的桌面,原本昏昏欲睡的护士对你投来温柔的视线:“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的鞋丢了,能给一双病号鞋给我吗?”勇敢的人先享受棉拖鞋。
“……”
于是,你拥有了一双比酒店拖鞋质量更好的一次性拖鞋。你的脚步仍然悄无声息,向走廊深处走去。
定位比预想中顺畅许多。
“滚啊!”你听见女人尖叫的沙哑嗓音。看见辅助监督被你的前辈揽着躲过了一杯接着水的硅胶水杯,深色的茶渍污了白墙。
她应激得厉害。
你走上前去,探出门框,看见双眼通红伏在椅背上喘气的瘦削女人。她头发干枯,脸颊和锁骨凹陷,一眼看去像皮囊附在白骨上。房间内设一应涂为压抑的白色,并不使身在其中的人心情放松,至少你从她深陷柔软椅背的手指看出,她相当紧绷。
“你是谁?”蓝色系带的身份牌和你半个身子一起出现在了她视野里,近藤喘着粗气看你。
“咒术师。派来保护你的,我的前辈是特级,我是……我们刚从宴会上过来。”这时同性的亲和力就显现出来,也可能是得益于你身上的服制:“初次见面--”
“铃木。”夏油杰限制了你的发挥。你的后脑勺被一个坚实的硬面贴上,是他的臂膀。
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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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容易被忽略的问题。至少你忽略了它。夏油询问辅助监督:“本该在这里的咒术师是?”
……
答案随即揭晓,他在隔壁睡觉,这个地方的隔音很好,也许,太好了。
辅助监督先生小声的宣告了原本属于近藤的死亡:“近藤女士可能更多地遭受了心理上的……周围的三级和四级已经尽数祓除,房间里也排查完了尖锐器物……明天早上我们还有别的安排。”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你无所事事的样子也显露在行动中,让相对无言的两个人中新来的一个更加难堪。
供需不平衡偶尔会导致一些【摩擦性】事故,如果数据汇总的伤亡报告由你来撰写,你就会这么形容。
最后,夏油请辅助监督也去一边休息了,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你们两个。
外加一个近藤青。
她一个半吊子现在也开始瞧不上你们了:“我看你们比之前那个还年轻。听了这么多,其实你们也一无所知吧?”
一般来说你是对这种程度的挑拨瞧不上眼的,但你又见到了夏油杰不敢对普通人出口恶言的窝囊面貌,虽然他本人或许不会如此形容自己,而且,他还不想让你说话。
你愿意做一些把两个人都惹毛的事情。
你像攀岩者扶住横斜的石缘那样撑开了夏油杰的手臂,从侧面探出了小半个头:“如果你得了一种病,命不久矣。医生说【我们正在尽力诊断】,你也会把对现代医学的嘲讽放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悲哀之前吗?”
这可不行啊,人的死亡是分层的,亡者也能死得再死一些,不过从生到死的那一过程很难逆转。
你认为她既然也追求虚妄的辉光,就不可能顺从接纳死亡。
她出言讥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医生?等你深埋六尺之下,我还会好好活着。”
“不敢不敢,有志青年而已。”你语调凉凉的,不计较她的痴心妄想:“如果我是你,我会害怕的。”
你说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看了眼手机,意有所指,精准报丧:“现在是23:46,距离圣诞节还有14分钟。平安夜就快过去了。”
她的女友在上周死亡,算起来遗留的反叛召唤物也就是这段时间会进行下一次行动。
你才不会才一开始就揭露底牌,而且……夏油不需要知道更多了。你在她惊慌的面容下询问:“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么?女士,听说你需要帮忙?”
恐惧所以杯弓蛇影,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对夏油的安排服从度很高,举止妥当。
而他不理你,对近藤倒是温和得很。
你就站在门口被泼茶渍的墙边看他们一个虚情假意地作答,一个也不真心关切地提问。他们两在各自的领域里都遭遇了不少的消耗,而做了更多但愧疚更少的近藤在社交中获得了更多安全感。
“没事,不用过来清理,她晚点可能还要扔东西出来。就快圣诞节了,小姐,节日快乐。”作为边缘人,打杂工,你也请离了一位护士。
你还听他们在房间里说:“我不知道她怎么就死了,但是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都怕我,排斥我,认为只是我疯了。但我发誓,我发誓,夏油先生,我和这些恶灵毫无关系,偏偏他们就纠缠了我。”
“我知道,近藤小姐,希望你能冷静,先松开我的手,好吗?”
她的力道已经超越常人,你想夏油杰作为被攥着的人应当更明白这点,她指节发白,指尖通红,他手腕被她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已经能见血。
血啊……
一个有趣的事实,在普世化的东西方,乃至于南美非洲那些地方,血都在神秘学相关学科中扮演重要媒介。
“夏油先生,请救救我。”
“您是特级咒术师,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夏油杰在这个时候终于愿意回头分给你一个眼神,他总算记得自己还有个同伴。可是他却对你说:“铃木,你过来在近藤女士左右,到时候就交给我对付。”
然后他认真向眼前枯槁的人承诺:“是,我会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女士,你不会有事。”
他不爱吃苦瓜,却要以健康为借口强逼自己咽下,在入口和吞咽的过程之外,他还要强撑着说【都是为了身体】
你认错了人。
原来,今天夏油杰才是你的祖宗。他要把你们都发卖了,送给近藤青当祭品和替死鬼。
在下一个世纪到来之前,你都不会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