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无风,只余齐风禾翻动衣裳的声音。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
是一对新的耳珰。
“先前姎在为王准备礼物时,便苦恼要送王何物。王为一国之主,自不缺钱财珠宝,可若送惠民造物,那是给黔首的礼物,而非王的。”
她抬起了脸,取出耳珰,看着温王,她的目光落到温王耳上,盯着那只似在摇晃的翠色耳珰,只觉恍然。
“姎初嫁时,与君走夜市,恰见此物,觉与君甚配,便将其买下,赠送与君,那时,未有它意。”
齐风禾只晃神了片刻,便重新抬起双眸,看向温王。
“王,低头。”
温行弯下腰,垂首,眼睫颤动。
齐风禾取下了原先的耳饰,将新的耳珰重新戴上。
这对耳珰,是齐风禾亲自操笔设计,叫人打造的,她有意瞒着温王,毕竟礼物,提前知道了,便没有那种惊喜感了。
耳珰上挂着的是两颗鲜红的宝石,如血般红,亦似成熟的鲜果,格外诱人,如温王一般。
这款耳饰同先前的那款一样,都是无需耳洞,便可挂上。
她的手撩起温王的鬓发,将新的耳珰挂上,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温王的耳尖也似宝石般红了起来。
两边的耳朵都戴上,齐风禾轻轻地撩拨了下,让它们摇曳起来。
“王。”
齐风禾凑在温王耳旁,咬着他的耳朵说道。
“初来时,姎尚不知赠予耳珰的含义,但是现在,姎知道了哦!”
齐风禾的尖牙轻轻地咬着温王红透的耳朵,像是在浅尝熟透了的果实。
“王的耳朵和宝石一样红了呢。”
她的这句话让温王偏了偏首,垂着的手忍不住抬起,轻轻环住了她身体。
温行的手抓着齐风禾的衣物,她的牙还在咬着,温行忍不住朝她的方向靠了靠,被敛下的双眸放空,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
只咬了一会儿,齐风禾松开了她,她的视线始终落在温王身上,落在他的鬼面上。
齐风禾的手抓住了鬼面边缘,她缓缓地掀开,将温王那张泛红的脸暴露在阳光底下。
温行眼睫轻颤,搂着她的手更紧。
“王脸红了哦,是在害羞吗?”
温行的身体细微地抖着,连新戴上的耳珰也在摇曳。
齐风禾瞧着她亲手戴上的新耳珰,将说话的语调拉长。
“王还记得姎方才说过的话吗?姎言从前不知赠予耳珰的含义,但如今知道了。”
温王似乎闭上了眼。
“姎的意思是说,王是姎的——”
齐风禾的嘴被堵住了。
她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脸。
温王常年带着面具,不见阳光,脸是极白的,甚至是苍老,但如今不知怎的,这张脸红润了起来,如春日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如秋日丰收的硕果般红。
好似熟透了一般,引诱着人去品尝。
齐风禾想尝一下,但她的嘴被堵住了,她眨了眨眼,伸出了手,去触摸温王的脸。
温王的睫羽又颤了颤,身体的温度上升。
——王熟透了呀。
齐风禾有话想说,奈何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温王,伸出了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
温行立即松开了她。
落空了的齐风禾在原地眨眨眼。
能说话了。
于是她微笑着张开嘴——
“王是姎的——”
齐风禾又不能说话了。
她又伸出了手。
又能说话了。
“王是……”
又不能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齐风禾一口咬住了温王,用含糊的声音说道:“王是姎的,王不想听,姎偏要说,王是姎的,是姎的是姎的!”
温王的嘴被她咬住,耳畔传来对方含糊的声音,不清晰,但他听得很清楚,包括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不知维持这个动作多久,好像齐风禾累了,她才松开。
唇上的触感消失,温行站在原地缓了许久,过速的心跳才缓了下来,凉风吹过,消散了他的灼热。
他二人在原地静默许久,才听到齐风禾的声音。
“王还生气吗?”
“不气了。今日……吾甚欣喜。”
温王冷冽的声音随风飘远,不知跑到了何方。
“好吧,那王同姎回去了吧。”
她欢欢喜喜地牵着温王的手,和他往前走。
温王被她拉扯着,跟在她的身后。他看着在他跟前行走的齐风禾,漆黑的眼眸垂下,鬓边黑发飘动,嫣红的唇张了张。
“妻……是何时忆起春宴那日之事?”
“嗯?”
齐风禾的脚步缓了缓,转头看向他。
“姎不记得啊?春宴那日姎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吗?”
“并无。”
温王极速否认,也不看她目光飘向别处。
“好吧。”
温王不想说,齐风禾也不追问,她继续向前走着,风迎面而来,将她未束起的碎发吹起。
“是春宴那日姎言要送王礼物吗?姎什么也没有记起来哦,但既然姎送了黔首礼物,又怎么会落下王呢?春宴那日说的话,记不得便记不得吧,反正只要姎在乎,便一定会重新想做的。”
“……嗯。”
他们安静地向前走着,十指交握。
-
蜂箱的图纸公开后,很快便有不少的黔首去制作了。它的结构也不难,齐风禾画得又清楚,只要按着图纸来,用心点,都能做成。
而课本的终稿也定下,正在大量印刷着。
书舍开课在即,齐风禾把医军中一些成绩突出的人招来王都,来帮她教学。
书舍招募学子没什么要求,她开设的是开放班级,现在只要有人愿意来学,她便教。
而每月,她都会设置一次考核,来选拔优秀的学生,如果考核过了,那他们便可进入书舍,更深入地学习,如果没过,想学,无人阻拦,下次考核仍可考,过了,便可照常进入书舍。
书舍的招生要求已经下达,她严令要求底下官员将她的命令准确地下达到各处,让所有黔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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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
齐风禾的目的是想让所有想学者都能有机会读书,可一切比较才刚开始,不能事事完备,因师资缺少的缘故,她的开放课堂只能设在王都,一些偏远的区域,目前还不能配备教育资源,只能让她的第一批学生出师侯,再另作打算。
偏远地方的,先让他们知道有这个事,若有人非常想学的,只能让其自行打算,想方法来到王都。
若要教育资源下达,还需些时日。
齐风禾算算温国的国土面积和交通情况。
嗯,若想普及全国,需要个五六年吧,这还只是照着温国目前的国土面积来算,依着温王每年秋收那一个国家开刀的性格,时间线还得延长。
这是个持久战。
走一步看一步吧,齐风禾目前要做的是,先将王都教育的事落实了。
今日是她公开教学的第一天,按照她前世的习俗,她需要在大庭广众下发表一通讲话,激扬慷慨,然后再宣布教学正式开始。
但齐风禾实在懒得这么做。
本来教学就已经够累了,还要讲些废话,这不是个自己添堵吗?
她懒得讲,于是只是在开放学舍门口写上一句话:
“人生而有读书识字、探索穹宇之权,愿入此门者寻得己之所求。”
她让人将这句话摆在学舍入口处,便坐到讲台上,等着她的学生到来。
学舍内的四个角都站有军士,温王也在她身旁坐着。齐风禾没那么心大,广招学生,除贵族余孽外,不限身份。
虽进入学舍时会进过排查,可人总有疏漏,鬼知道里面会混入些什么东西来。
她一个统治阶级,身边还有个拉仇恨的暴君,想杀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多点守卫,安心点,还不怕学生不听课,挺好。
她与温王端坐在讲台上,有军士看着,齐风禾没有做什么出格的是,只是在宽大衣袍遮掩下悄悄勾住了温王的手。
温王身体一僵,耳上鲜红宝石轻轻摇晃,折射出耀眼的光。
他今日换下了鬼面,戴着齐风禾画的一个可爱彩面。齐风禾的画法略粗糙,只是用几笔勾勒出了一张笑脸,让人瞧着心情便好。
如果无事他那双眼睛的话。
温王那双冰冷眼眸改不了,就是在安慰她时,也是如此,只要在被齐风亲懵的时候,才会做出失神的模样,平常时,无论如何,都让人不敢直视。
改不了,齐风禾也不想让他改变。
毕竟这样亲起来才带感。
齐风禾朝他笑了笑,然后再学子进来前,让他起来,到一旁的角落里站着。
进来的学子朝齐风禾行礼,齐风禾以微笑示意,让他们入座。
今日来的学生不少,齐风禾也不可能自己全部教完,她这里有一部分的学生,而在隔壁,也有人来教。
溪便是其中一个,她与齐风禾只隔了一堵墙。
待学子全都进来后,齐风禾便举起了手中的书卷,开始教学,隔着一堵墙与齐风禾背对背的溪亦举起了手中的书。
齐风禾:“诸位,今日,我们开始上第一课。”
溪:“诸位,今日,我们开始上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