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醒了。”
我的手脚都被束带紧缚着,即便听到声音,也顶多能扭动一下脖子。但我不打算费力气,因为我已经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
“霍尔顿已经向我们汇报了一切,履行了他作为军人的职责。托你的福,我凌晨三点被叫来开紧急会议,你知道这对一位患失眠症的老人而言有多不礼貌吗?”
何塞慢斯条理地摘下手套,轻轻敲了敲玻璃仓门。
我眼皮都不想抬。
“你在生气吗?抱歉,我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
何塞笑得很得体,却透出一股奸商的意味。
“这不是我的本意,但你引起的恐慌已经胜过了你可能带来的科学价值,你的余生估计都只能作为高危变异体在这里度过了。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把你彻底销毁。可怜的谢本,谁让你没隐藏好自己的秘密呢?”
听他的语气,他好像早就知道我的秘密。
我忿忿敲着指甲,制造出噪音。
“你想说话?”
“哒哒哒。”我继续敲。
“好了好了,我可以暂时放你出来,请不用想着逃跑,否则不等你走出基地,你脖子上的警报器会立刻爆炸。”
何塞按下旁边的按钮,我感受到仓体在震动,玻璃盖子缓缓打开,久违的新鲜空气灌入气管。
“默克林斯先生,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何塞撩起大衣,正对着我坐下,“你指什么?”
“你早就知道我在隐瞒自己的变异体能力?”
何塞摩挲着手上的银色戒指,“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说过的呀,谢本,从你出生起,我就在看着你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很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似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会发生凶案。戴维斯很久以前就向我们报告过你的情况,他觉得是A13号催化了潜在的污染者,那时候我们就想过要销毁你,但是戴维斯坚决不同意。最后,作为折中方案,你们搬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不允许你出门,不允许你像同龄人一样去学校。”
何塞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他金色的瞳孔像刀刃一样尖锐明亮。
“戴维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人,但他还是遗漏了一件事,发生在你周围的那些污染案件,不全是由催化引起的。比如说那起女中学生杀人案,就是你主动施加影响的结果。”
听到他提及的那起案件,我心里随之一紧。
他为什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猛然抬起头,满脸藏不住的困惑。
“本来我也只是猜测,但现在能确定了。”
老奸巨猾的笑面狐狸。
我默默攥紧拳头。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你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通过很多方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知道了发生变异的人一定会死亡,所以不再随意动用这种能力。”
何塞提起膝盖,优雅地搭上了另外一条长腿,身子像蛇一样向我凑近。
“我其实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你血脉中嗜杀的天性?是因为你一直误以为自己是人类吗?但事实上,如果人类拥有变异体的能力,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向同胞下手。”
何塞轻蔑的话让我很不舒服。
“你虚张声势地跑来和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害怕吗?”我说。
老狐狸歪着头,“什么?”
“人类社会的科技已经进步了二十年,但你还困在二十年前那场事故里,A13号是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我学着他假笑,“你其实恨不得现在就销毁我吧?但是你没有这个权力,你早就希望我暴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逼我。”
“可惜的是,即便我死了,A13号也不会彻底消失。”我惋惜似的摊开手,“你们现在完全找不到洛狄亚,对不对?”
何塞仍端坐着,他似是被我堵得语塞,目光愈发阴沉。房间安静得可怕。
“老头,我们做一个交易。”我率先打破对峙。
何塞饶有兴致地抬起眼皮,“说说看。”
“霍尔顿既然已经跟你做过报告了,那么你们也该知道洛狄亚的身份了吧?他来自一个常年下雪的地方,也就是北方基地——你们的政敌所在。”
“你说的没错。”何塞点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孪生弟弟为什么会和我天各一方,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影响洛狄亚,如果你销毁了我,就要做好迎接他怒火的准备。
我不想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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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但你们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既没有解决变异体,也没有解决降神会,他们的势力有多大,可想而知。我想,你也不希望二十年前的事重演吧?”
何塞终于露出了一点压不住的愠色。
“继续说。”他沉声道。
“你知道的,比起洛狄亚那个疯子,我对你们向来友善得多。在我父亲去世前的这19年,我的身份认同一直是人类,这一点不会那么轻易改变。所以,我愿意帮助你们。”
“那代价是什么?”
“我之所以重新回到这个实验室,不是因为霍尔顿破绽百出的小把戏。而是因为我知道,洛狄亚总有一天会再找到我,到时候,你们必须帮我杀死他,否则,A13号会真正地重返人间。”
何塞刷地起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说什么?”
“不信的话,试试。”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A13号,将近二十年来,它无时无刻不在抢夺我的身体。
因为它还不是完全体,我才得以继续保持独立。只要我不死,它就无法离开我的身体,但同样的,只要“我”不死,它也无法获得这个容器。
我是A13号制造出来的囚笼,它是唯一的囚徒。
何塞松开我,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谢本,等我们杀死洛狄亚,你觉得你还会被允许活下去吗?如果那样的话,你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吗?”
何塞伸手搭上我的脸,指甲轻轻剐蹭我的皮肤。我这才看清,他手背上的文身,盖住了底下荆棘丛般的疤痕。
我笑了笑,“所以我才要和你做交易啊。”
“那你觉得,我凭什么会保你活下来?”
“你还记得黎让·默克林斯吗?”
何塞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他不可置信般瞪着我。
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刚才我叫你默克林斯先生,你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如果想对我隐瞒身份的话,你应该提前叮嘱霍尔顿一声的。”
何塞沉默片刻,他靠着座椅,脖颈后仰,泄气似的冷笑一声。
那张惺惺作态的绅士面具终于碎掉了。
“谢本·戴维斯,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