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西郊,翠绿松林向后远去,谢慕清望着车外掠过的绿荫,心底不快慢慢消退。
“郡主可是因在下而心烦?”裴季望过来,眼含关忧道。
谢慕清回首过去,年少时追逐的炽热之光似乎不再那般耀眼,心间的喜欢也归于渐渐平淡。
“裴大人多虑,此事与你无关。”谢慕清淡淡道。
裴季闻言,眼底黯然,胸口只觉隐隐闷疼,终年温和笑意终是有了起伏。
“是在下多有叨扰,劳烦郡主让车夫停车,裴某步行回城即可。”
“裴大人这是作何,我几时说要赶你下车了。”
说话间,谢慕清坐起身来,望着眼前之人终是心软道,她并非有意如此针对。
“郡主不必勉强,在下并非柔弱书生,在乡野时,日日游走阡陌之上,脚力尚可。”裴季不想因自己无法明言的心思让她为难,少见地一本正经违心道。
“是啊,否则也不能在三五年内将北地良田分于民。”谢慕清瞧着他如此模样,终是忍不住被逗笑出声道。
这突来的笑意让车中微妙难言的气氛顿时消散,裴季一脸无措地望着眼前之人笑靥如花。
“逗你呢,我不过是气愤拿你我二人说事的人罢了,知你心意后,我也看开了,年少时自以为的喜欢,不过是对光影的追逐,如今我已立在光下,何须觅影,往后裴大人不弃,你们可当朋友相处,忘却那一段令你烦忧的往事。”
谢慕清说得一脸真诚,眸光澄澈,如世间宝物般熠熠生辉,极为漂亮。
裴季怔然望着眼前之人无畏坦诚的目光,心尖犹如锥刺般作痛,眉心狠狠蹙起,抑而再抑的呼吸下,终是展平开来,唇畔克制不住地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来。
这一刻,他无比懊悔……
“好,同郡主所言便是。”
再望过去时,裴季将爱慕之意掩藏眼底,眼中温煦道。
京郊西山京畿大营中,新晋一批入营的京中子弟们历经三个月的地狱训练,终于迎来第一个休沐日。
练武场上,胡茬布满下巴、长相粗犷的教头瞧着这帮脱胎换骨,一扫先前灰头丧气、苦绷着脸的士兵,不再绑着脸严肃训话道:“混小子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入了军营便一辈子都是军人了,无论何时何地,忘却自己大家子弟的身份,若是有谁被我知晓仗着本事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我亲自打断他的狗腿,记住了吗?”
“楚教头,记住啦。”练武场下方处,百来号人热血沸腾,一张张稍显稚嫩的脸仰头齐声大喊道。
时值正午,凌长风回营梳洗一番,还特意将冒出的胡茬刮去,换上一身束袖锦袍,发束顶,不再是一副邋遢模样。
“啊呦,长风啊,这般着急下山,不会是要去见小娘子的吧。”
这个时候,营中正是人多时,都是少年人,历经三个月的同吃同住,彼此间都也熟识,何况凌长风为人爽朗仗义,会些拳脚功夫,大家平时训练吃苦也多亏了他出手相帮,故而识得他的人不再少数,平日里开起玩笑来也没个顾忌。
“要你管。”凌长风不愿同这般人耽误功夫,心中计较着时辰。
从京畿大营回城中骑马最快也需一个时辰,酉时末他需赶回。
是而,他在城中只能停留两个时辰。
算算日子,他已有三月又十七天不曾见过谢娇娇了,她还不知他参军了吧。
出营地后,凌长风纵身上马,往山下疾驰而去。
“长风往日里瞧着沉稳,见心上人这架势,跟个愣头青差不多。”身后之人笑着打趣道。
营帐外,楚寻跟在前来巡查京畿大营的谢相身后,二人方才都瞧见了那小子火急火燎模样,凑笑着道:“将军,瞧那小子这般上赶着模样,八成是去见相好的姑娘了。”
谢相顿住脚步,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光晦暗幽幽,冷语道:“是嘛,谁家姑娘这般好哄骗。”
楚寻跟随谢相多年,心知其脾性,除开家国军政要务外,情绪一惯漠然冷淡,今日这般,怕是还有他不知的隐情。
正当他回头想问时,谢相却已走远。
楚寻不敢大意,快步上前,听道谢相道:“今日先到此处,营中若有要事,派人传信即可。”
“是,末将遵命。”楚寻不敢有丝毫怠慢,拱手领命道。
“另外,新兵入营需得勤加磨练,来日拱卫皇城,保家卫国。”离去前,谢相转头朝他道。
楚寻彻底愣在原地,半响后心思终于回味过来到底哪里不对了,谢相家正好有一位及笄郡主。
好啊,凌长风这小子,肖想的竟是谢相之女,难怪方才谢相这般黑了脸,换作是他知晓有人惦记自家宝贝女儿,不把那臭小子的腿打断才怪。
等着那小子回来,他就给他往死里加练,不脱一层皮都不让他好受的,在谢相那里,他也好有个交代。
“卖饴糖啦,好吃的饴糖,快来买呀。”
城郊外,商贩叫卖声传来,这个时候,赶早市和午市之人皆需经过城门,不少小商贩会聚在离城门稍远些的凉亭下做点小本生意。
谢慕清闻声再坐不住,马车颠簸一路,腹中久未进食,何况她本就爱吃甜食。
“停车。”掀开车帘,谢慕清急忙朝外道。
车夫匆忙叫停马车,汀兰疑惑声传来:“郡主有何事需吩咐?”
等一会儿,车中并未有声响传来。
少顷,车帘再次被人掀开来,谢慕清随其后,脸上带着丝丝喜悦道:“汀兰,我们去那边逛逛吧,正好给阿母带点街头吃食。”
闻言,汀兰搀扶上郡主,再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奴看是郡主嘴馋了吧。”
谢慕清落地后,裴季挑帘而出,含笑跟在后,主仆二人的话他自也听到了,眼中噙着一抹宠溺笑意。
“郡主搭载裴某一程,待入城后,让裴某做东,请郡主到一品居共用午膳,聊表谢意。”裴季立到谢慕清身前,诚意邀约道。
这回换他来挽回错过的珠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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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不必客气,朋友间相帮再正常不过,只是不知在此停留是否占据裴大人要事?”二人说开后,谢慕清如今面对裴季时轻松不少,二人这般相处,是她从前从未料到的。
似乎,倒也还不错。
“无妨,在下如今委任医学堂督办,这学堂何时步入正轨,在下便何时功成隐退。”面对着心慕之人明晃晃的注视,裴季耐心十足,面上温柔无比道。
“那便好,裴大人若有兴致,可一道同行。”谢慕清欣然邀约,眉眼间笑意盈盈。
“郡主请。”
裴季行在右侧,恰将烈日光线遮挡,将女子护在身前,不受一丝怠慢。
“要三份饴糖,其中两份包起来。”三人行至饴糖小摊前,谢慕清按耐不住地被街边吃食吸引,眸光晶亮。
“女娘与郎君稍等片刻,小老儿这就给您二位包好。”货郎是一位白发髯须的老头,招呼说话间,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慢。
“老伯,您慢慢弄便是,我们不着急进城。”谢慕清见老伯独自一人外出摆摊,不免心软道。
“多谢娘子体恤,这包饴糖您先吃着。”老伯将摊开的那一份饴糖递到谢慕清跟前,和善道。
望着香甜黄灿透亮的饴糖,谢慕清眨巴着弯月般的眼眸,笑眯眯接过,让汀兰取过一块后,又捧到裴季身前,眸光问询道。
裴季浅笑着推拒道:“郡主吃吧,在下不喜甜食。”
话落谢慕清当即不再犹豫,拿取一块放入口后后,脸上泛起了喜滋滋的满足之意。
瞧那模样,像极了偷吃了肥鱼的猫儿般,餍足愉悦。
“给,老头子瞧着女娘爱吃,多送您一份,好吃下回再来啊。”货郎老伯将包好的饴糖自然地递到裴季手中,脸颊爬满褶皱道。
“多谢。”裴季见二人吃得开心,脸上也泛起笑意,开口道谢道。
“郎君不必客气,小老儿这几块饴糖能哄得你家娘子这般开心,倒也值了。”老伯笑着道。
裴季闻言微愣,一时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目光轻柔地望向身旁之人。
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不就是同他们这般相处吗。
随即,裴季唇角自然地舒展开来,回与老伯道:“是,我家娘子极为开心。”
说罢,留下一锭银子后,抬脚往前追去。
老伯震惊,没料到那位郎君出手竟如此阔绰,这锭银子足足够买他半年的饴糖了。
“汀兰,方才是不是未付老伯钱?”二人走远后,谢慕清后知后觉想起此事,方才一心只顾着吃糖了。
“走吧郡主,在下付过了。”裴季跟上前来,笑着接话道。
“是裴大人帮忙付了呀,多谢多谢,改日我请大人吃酱鸭如何?”谢慕清抬眸笑望过去,唇上裹着一层糖蜜,笑吟吟道。
“在下记下了。”裴季应声道,目光兀自落在那一双饱满诱人的红唇上,喉头不受控地滑落。
“回去吧。”谢慕清毫无察觉,心情大好,脸上始终泛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