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门前,骑在马背上的凌长风最后望了眼立在阶上的谢慕清,目光满是眷恋不舍道:“娇娇,下回休沐时,我再来寻你。”
“长风,照顾好自己。”谢慕清含笑回望道。
乌衣巷中,凌长风纵马而去,马蹄声渐行渐远,身后披风随风扬起,又缓缓落下。
谢慕清久久凝望,心底泛起一丝惆怅,也不知天寒时,阿弟冬衣够否。
“郡主,回府吧,府君在等您。”管家适时道。
“嗯。”收回目光后,谢慕清跟着管家往内院而去。
……
“阿爹,您找我。”内院中,谢慕清带着侍女而来,手里拎着一包饴糖,浅笑盈盈道。
谢相转身,望着女儿乖巧懂事模样,话到嘴边终是说不出一丝责备来。
“阿爹,趁着娘没在,这是娇娇给您带的饴糖,香甜极了,您尝尝。”
说话间,谢慕清从袋中取出一块来,递到谢父口边,扑闪着一双澄净明亮的眼睛,似献宝般亲昵道。
谢父顿时心软地一塌糊涂,他的宝贝女儿千好万好,被哪个混小子娶到简直撞大运了。
“爹爹,张口。”谢慕清踮起脚尖,笑滋滋凑近道。
谢父哪里舍得拒绝,一双眼睛早已爱意泛滥,不禁主动弯腰,将女儿递来的糖含入口中,甜意蔓延开来,心头满是甜蜜。
谢母来时恰好瞧见这一幕,面上虽不屑,眼中却有着丝丝妒忌,随后故作严肃地朝二人走去。
“你们父女又背着我吃糖。”
“娘亲,我和阿爹听您的话许久未碰了,今日就让我们好好吃个够行不行嘛。”
谢慕清望见阿娘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连忙娇声撒娇道。
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讨好人时,竟比谢母宠爱的猫儿还惹人垂怜。
“有好吃的只记挂你阿爹,阿娘就不重要啦。”
谢母并非是不讲理之人,方才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二人罢了。
谢慕清意会谢母之意,从口袋中再次取出一块糖来,亲自喂到谢母口中,哄笑着嘴甜道:“阿娘尝尝,好不好吃。”
谢母不再故意逗弄二人,尝到了同谢父般甜滋滋的味道。
“还不错。”谢母不吝评价道。
“是吧,我就说好吃。”谢慕清脸上高兴得如同孩子般道,说话间自己也跟着吃了一颗。
这般明媚鲜活笑意,谢父谢母许久未见了。
也罢,或许真如妻子所说那般,只要女儿过得开心,那个人真心待女儿,谢父也不再那般迂腐固执了。
离开医学堂后,被压制的寒毒反噬,稠江身体冰凉,犹如置身千年寒潭中,浑身震颤,靠着最后一丝残余的理智支撑,终于在西郊后山处寻到了一处有人烟的屋舍。
扣响门扉后,再支撑不住晕厥过去,眉梢处浮现出一层寒霜。
稠江倒落瞬间,小金蛇自衣袍中爬出来,撑着身体守在身旁,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猩红眼眸聚拢成一点火星。
白发老者听闻动静后,打开门扉,见一人一蛇,脸上毫无惧怕之意,看清倒地之人情形后,神色依旧平淡,甚至还有几分笑意道。
“他是你的主人吧,想要救他,就让我老头子过去。”
诸葛仪年少时去过南疆,知晓那里的人与虫蛇作伴,故而并不觉得奇怪,何况虫蛇亦是生灵,通人性,心思单纯,在这种危机时刻还想着护主的更是少数。
小金蛇仰头与老者对望,眼中戒备慢慢消散,终是做出了退让。
诸葛仪俯身,替稠江把过脉象后,神情微变,少年乃是身中寒毒表现,那是岭南之地一个叫百色的苗寨才会有的毒。
据说为了约束族人,百色寨出身的孩子就会被喂下此毒,只要不出寨子,寒毒便不会发作。
凝神间,诸葛仪取出腰间银针,快准地封住了眼前之人几个重要穴位,虽无法解此毒,却也可减轻病症。
待稠江醒来时,屋中烛火如星尘般,勉强能视物。
混杂药香扑鼻而来,周身一片温热,身上的寒毒不再凶猛压仄,身体穴脉筋络似乎被外力疏解过。
稠江不知自己置身何地,刚要动作时,一道遒劲的苍老之声传来,不容置喙道:“若不想痛苦,就给我好好再泡一个时辰,你身上的寒毒被你压制的狠了,需得疏解出来。”
稠江顿住,闻声看去时,目光冰冷渗人,犹如寒刃。
在一旁守护的小金蛇察觉主人动静后支起身来,伺机而动,眼中满是凶狠。
“年轻人,老夫的药浴对你只有益处,莫要妄动杀机,救人一命不易,别浪费了这些好药材。”
诸葛仪埋首书案,说话间并未抬头,只一门心思查阅着身前的药典医方。
浴桶中,稠江沉默半响,终是垂眸不语,收敛气势。
小金蛇跟随主人收敛,再次蜷缩起身体,懒懒散散地趴在一旁休息。
动静消停后,诸葛仪终于抬眸看了过来,眼中有着浅浅笑意。
随后又再次沉浸心思,将比对明确无误的草经抄录在册,随即又添了几笔,载明药性毒害。
三日过,医学堂报名正式结束,真正进入考察资格的共有五百人。
谢慕清那日所接待的四名女子皆在其中。
接下来便是正式遴选,谢慕清本就是内定之人,故而并未参与其中。
难得有一月空闲,那两册医书早已倒背如流,闲来无事,谢慕清索性乔装一番,走访京中四方商号名下商铺。
不过在探访前,谢慕清已传令商号各话事人上交三年内的账目。
如今身边多了两个侍女,谢慕清不愿让她们只做一个端茶倒水的普通侍女,问过二人意愿后,两人都愿意跟随她学习看账查账的本事。
“今日先看新安郡的账本。”将母亲交由她的新式算法交由二人后,谢慕清又同二人说了御人之道和看帐要点。
采买贩卖,皆要核算,若是新任命的掌事,需得详查账目,一是观其本事,二是人品,若人品不过关,再有本事也不可堪用。
若是惯用老人,账目或可抽查、逆查,但需暗访,一来洞悉其心是否生变,二来安抚人心,不可大意。
御人之道,犹如水上行舟,主人家既要掌好手中前行的风帆,还需懂得迂回用人之道。
谢慕清将二人视作心腹,将经年经验悉数教授,不过三两日功夫,二人便入了门道。
“长明灯与烟墨出于新安,取用当地洧水,所得商号与当地居民各占一半,在看账目前,你们需先了解此二物是如何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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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费人工如何,如此,才不会被掌事蒙骗。”
“郡主,奴二人还在暗卫营时,便听随您一道同去柴桑的兄弟们说过您狡降山匪一事,发觉洧水那会儿,您心中便已有了如此打算吗?”
这些时日来,汀兰与岸芷早已悉知郡主脾性,性情温和,脾性极好。
比起生钱一道,她更想知道郡主是如何擒获山匪,不计前嫌驱使他们一事。
当然,此事并未传扬开来,在世人眼中,四方商号背后之主神通广大,这些年里,发掘出的新鲜事物不知凡几,不少郡县都受此恩惠。
故而除了那日一同前去的暗卫及当地少数人外,无人知晓此事。
“那到不是,当日发现洧水一事实为偶然,我也并未知晓附近有山匪一事,只是恰巧撞上才有此想法,至于如何擒获山匪,势不均力不敌之时,往往只需几包蒙汗药再加一番性命威胁即可。”
“在未知的牢狱灾祸前,许他们一条衣食饭饱的生路便可倒戈,时候他们后悔也不用害怕,毕竟活着的百姓便是人证。”
谢慕清回想那日,给二人上了一课如何因势利导、善控人心。
二人听后恍然,眼中满是深深佩服。
“好好看账目,莫时知晓新安郡情况,晚膳前,我要看到成果。”
谢慕清给二人上了一课后,便不再看顾二人如何行事,毕竟需她把关的账本只会更多。
四方商号早已不再依靠商旅贩运货物,产业涉及衣食住行等各行各业,她这一道商主令,账目似飞雪般从四地而来,暗卫们近来都沦为了搬运工。
东间跨院中,谢慕清望着堆放在地的几大摞箱子,抽查并非一时兴起,再过三两月便是年关,商号生意繁杂,这一个月里,她将账目清查完后,既不耽误手下掌事们预备过个好年,也不耽误入医学堂之事。
白日观景一晃而过,谢慕清俯首书案,放下最后一本账目时,霞光透过月食玻璃,如浮金般徐徐斜斜地洒落在案几上。
谢慕清抬眸望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担住那金丝轨迹,望着光影汇聚于手心中,脸上露出一丝笑来,绷紧的神经难得有片刻放松。
“郡主,夫人唤您用膳。”屋门外,汀兰轻声朝里唤道。
“嗯,告诉莫时,屋中账目我已阅,该做的批示也已一并夹入箱中,叫他将账目送返。”
谢慕清走出屋来,眉眼间挂着一丝疲惫道。
“是。”汀兰恭声应下。
“你二人账目看得如何?”
“回郡主,岸芷较奴更聪慧些,已能按照郡主吩咐理清账目背后的细枝末节,奴只能看个囫囵。”汀兰说话间,眼睛有些不敢直视,话音拖得越来越低。
谢慕清瞧着汀兰底气不足还得硬着头皮被自己考察提问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父亲给她的两名侍女可谓一动一静,汀兰性子本就略活泼些,不如岸芷沉稳细致,但个人有个人的好处,比如无事时,只听着身边这么一个人叽叽喳喳说说话也是好的。
“无碍,慢慢来便是,遇到不懂的,可以请教岸芷。”
谢慕清眼中噙着笑意,柔声宽慰道。
“走吧,做事需讲究劳逸结合,切莫一味给自己压力,待你掌握好了基础,越到后才能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