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于到了月城,赵思源看着往外掏钱定客房的孙宁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被月城的物价给吓坏了,自己心里盘算了下如果没有孙宁言她们就算统统睡通铺,光是在住宿上也撑不了五天,他望着那桌面的银子咽了咽口水。
苏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变了,一切都变了,她所熟悉的都没有了,没了闲暇无事唠嗑的小市民,没了温和阳光的笑容,没了生机勃勃的百姓,取而代之的是权贵的目中无人,横行霸道,光是进城这一小段路,她就见识多起权贵无视人命,殴打平民的事例。
她觉得很无力,这一切就像个轮回,曾经的努力随风而逝,无人不知的国师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无处不在的国师庙如今再无一座,她疑惑玉虚洞方晶上的祈愿是怎么来的?
定完客房后,孙宁言又在大堂里点了一桌子饭菜,乌莲和冯宣扬脸上洋溢着真诚开心的笑容,一劲地夸奖着她,赵思源则沉默不语地吃着饭,李星月虽然对吃住的不挑,但是也知道这一路孙宁言破费了,她想了想道:“孙姑娘,月城已经到了,这一路让你破费了,请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可是要与我们分开?”
赵思源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她,师姐这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若是没了这位金主,她们这三瓜两枣早就睡大街了,不过幸好孙宁言开口道:“各位,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刚来月城,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若是不急着离开可否同我一起,我打算这几天租个小的宅子,若是不嫌弃,与我一起住可好?”
赵思源连忙道:“我们不急,不嫌弃,大家一起住。”
乌莲:“那敢情好,孙姑娘你就放心等你租了房子冯师兄给你烧菜,我师兄手艺可好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尝尝。”
冯宣扬:“孙姑娘你放心,我虽然在修炼上不如她们,但是做饭她们可是一个都比不上我的。”
李星月:“多谢孙姑娘。”苏云、苏远、苏江、苏盈也纷纷向孙宁言感谢。
孙宁言见她们都没有弃她而去的想法,放下心来,她知道她们本事大再加上她刚来容易被人盯上,有她们在她能安心。
苏盈端着茶慢慢喝着,突然间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疑惑地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只见那立着位身材欣长,五官明媚的女子,她身着浅浅的蓝色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沉稳。
掌柜见到来人连忙跑出柜台,弯腰道:“方大人,可还是老位置?”
女子视线瞟向靠窗的位置,轻轻嗯了一声,掌柜连忙招来店小二,耳语了一番后,小二下了去,他殷勤地一边随着女子走一边道:“大人放心,这位置一直为您留着,刚刚又擦拭了一遍,您请坐。”
女子似乎未曾听到他的这些话,径直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呷入口,不过片刻,店小二便端了一盘点心放在她的面前,店掌柜说了句请慢用,女子点了点头,他便忙不迭地离开。
大堂里许多人偷偷地瞧着那女子,但是等她扫过来,那些偷看的人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等她没再看他们了,又再次偷看她,女子倒是毫不在意,依旧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
苏盈等人也在看她,但是不是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看,就算她看过来也不躲闪,女子没有生气,反而朝她们笑了笑,半炷香后,她吃完了点心起身缓缓离开,掌柜又点头哈腰地送她。
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大堂里再度恢复了热闹,先是位肥胖男子朝着她坐过的位置“呸”了一声,酸溜溜道:“什么方大人,整天和丞相、尚书喝茶聊天,干过什么正事?就她还明晃晃地出现在街上,‘呸’不知耻。”
“哼,要我说,就不该有女官,败坏朝纲,这开创女官的人真该死,女子就该老实在家呆着。”一瘦削男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什么女官,那怡红院的小桃红都比她们强多了,不知廉耻。”微胖男子说道。
孙宁言的手紧紧扣着桌边,指甲陷进了木桌里也不知道疼,苏盈等人静静地看着她,她似乎察觉到了不妥,神情渐渐缓和,扣着桌子的手渐渐松开,朝着她们笑了笑。
最后乌莲忍不住了问道:“孙姑娘,女官这般受人唾弃你都知道?”
孙宁言:“知道。”
苏远震惊道:“那你还……”
孙宁言:“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不过一群无能之人在发泄而已,为什么要在乎他们?”
苏盈定定地看着她:“是吗?你觉得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吗?还是能堵住他们的嘴?”
孙宁言闻言低下了头,沉默半响后,抬起了头坚定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人不过活于一世,过去那么美好,若我不去努力,它永远都被尘封,永远都不曾被人所知晓。”说完她便起身离开回房。
剩下的八个人和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晚上苏盈刚开门便看到李星月、苏云在孙宁言门口,她瞧了瞧她们抬手敲门,她似乎听到李星月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门里孙宁言听到敲门声警惕靠近门口,问了句谁?苏盈答道:“我,苏盈。”话刚落,便传来“吱呀”一声,孙宁言的头从里面探出来,看到她们三愣住了,片刻后侧身道:“几位进来吧!”
不久后苏远、苏江、乌莲、赵思源、冯宣扬也纷纷过来,原本空旷的房间瞬间便挤满了人。
孙宁言疑惑地看着她们,问道:“你们找我是?”
苏盈:“孙姑娘,我为今天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
孙宁言沉默半响后道:“苏姑娘,你不必道歉,你也没有错,你说的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相信努力肯定是有用的,我不希望国师大人的努力就这样被他们给践踏了,知道明月国曾经那么美好,我不甘心它成了现在这样,我总得努力一番就算结果并不好我也不后悔,至少我努力过了。”
李星月:“国师?”孙宁言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一尊木雕拿出来,摆在桌面。
苏盈目不转睛地看着木像,她记得蓝衣女子在明月国大多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打扮。
苏盈:“是你在向国师祈愿?”李星月她们听到这话震惊地看向孙宁言。
孙宁言被她们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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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吓了一跳道:“嗯,这位就是国师,不过现在基本没有人记得她,也很难找到记载她的书籍,若不是我从一户农户里偶然看到那本古书,我也不会知道明月国曾经那么的美好,曾经有那样一个人。”
苏盈:“为什么没有人记得她?”孙宁言在房间里翻找,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苏盈接过翻看起来。
孙宁言:“国师曾于水火中挽救了明月国,她消除了世家,换掉了皇帝,发布了一系列利于百姓的政策,还开创了女子为官,开创了盛世。”
她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国师再也没有回来过,许多官员以及皇帝原形毕露。”她眼神暗淡“明月国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我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总想着……总想着努力,努力让从前再回来,就算……就算不成功,可我努力过,没有遗憾,不然总会不甘心。”
李星月看着孙宁言:“孙姑娘,你很勇敢,你会成功的。”
乌莲:“孙姑娘我相信你。”冯宣扬、苏远、苏云、苏江也纷纷表示相信她能成功,赵思源沉默良久道:“孙姑娘,祝你成功。”
孙宁言听完这些话笑了起来,轻声道:“谢谢你们。”她自从做出这个决定没人支持过,她的父亲更是觉得她丢人,想方设法地把她关在家里,骤然有这么多人支持她,她觉得自己有更多的力量前行。
苏盈此时合上了书籍,看完这本书她知道了后续,书上记载着蓝衣女子在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
在她离开的后五年里蓝衣女子从皇族中选了个皇子当皇帝,选择能臣治理国家,一切都井井有条的,之后她才离开,但是三年后,皇帝开始耽于享乐,昏庸起来,把好多个能臣下狱了。
老百姓见此向国师庙祈愿,蓝衣女子再次回来,把狱中的能臣救出,教训了皇帝,皇帝收起了享乐之心,兢兢业业治理国家,她见国家再次稳定后离去。
不过好景不长,五年后,皇帝再次疏于治理,佞臣把控朝政,陷害忠良,国家一片乌烟瘴气,百姓再次向国师府祈愿,蓝衣女子再回来,斩杀奸佞,释放忠良,更换皇帝,她在明月国呆了一年,之后再离去。
这之后的二十年里国家欣欣向荣,虽说皇帝不是精明之人,但是能听进意见,可惜大多数人都有懈怠之心,皇帝、大臣也一样,二十年之后他开始耽于享乐,谄媚之人开始萦绕在他的身边。
而这时候的忠良也不存粹,他们成了新的贵族,家大业大,手脚也并非干干净净,也不敢如之前那样敢于进言,对于皇帝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些苦难没有落到他们的头上,全部都由底层百姓承担了,赋税的加重让民众的生活日益困苦,最终流离失所。
历史再次重演,但是这回不管百姓如何祈愿,国师都未曾再降临,如此过了许多年,国师渐渐被遗忘了,国师庙也没落,被拆除。
苏盈看完这一切定定地看着孙宁言,半响后说了句:“你能不忘初心吗?”
孙宁言愣了一下:“会,我会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苏盈看了她片刻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