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和跟着小厮匆匆离去,到门口时却看到了万灵安的轿子,她立马止了脚步,跟小厮说有东西落下了,要回去一趟。小厮带她到了庄志兴的药堂附近,景暄和又说她记错了,要不直接走后门吧,好像后门离得近些。
小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依言带她去了。
万灵安在轿中远远地就看到景暄和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待到门口时,只见她的一痕青色的衣角转过了拐角。
她到底在躲避什么啊?
万灵安手指不由得握紧。
……
春晖园中,贡士们正在抓紧准备殿试,都到了这最后一关,谁也不想懈怠。
汪常青最后却没有温习可能考到的圣贤之书,而是捧着一本《世说新语》,手指翻着书页,只觉得思绪越来越远,仿佛已经飘到了紫禁城中,早已不在书本上了。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那些寒窗苦读的岁月,那些寂寂无名的时光,若是明日殿试表现不好,自己会不会就辜负了所有的努力?一想到此,只觉得内心仓皇,大脑一片空白。
徐芃敏见父亲几天没回来了,而徐夫人又心疼丈夫,徐芃敏便带了徐夫人亲自做的饭菜过来探望父亲。
她和徐学士说了好一会儿话,徐学士要她不必担心,案子过几日便会有结果的,首要的任务还是明日的殿试主持。
徐芃敏点头,待父亲吃完后便准备回家了。
出园子的路上,她突然看到汪常青正倚着亭子看书,已经好久没见他,上次还是那么尴尬的收场。
这时,汪常青突然抬头,对上了徐芃敏的眼睛。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怔忪地望着她。
徐芃敏和丫鬟吉祥低语了几声,要她先在外面等自己,便向汪常青走去。
她一身紫绿色的短衫长裙,衬得整个人俏丽明艳,微风吹过,花树上的花瓣落了下来,掉到了她的头上。
“汪常青,听说你明日便要去殿试了?”她像拉家常一般,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如意姑娘,好久不见,你今日怎会来?”汪常青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微微垂下眼眸。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上次发生的不愉快。
“前些天身子不爽,便没来春晖园。”
汪常青有些担忧,“你如今好了吗?”
“嗯,今天好了,便来了。”徐芃敏笑了笑,又见到他有些苍白的嘴唇,知道他不安,缓缓道:“明日你便要参加殿试了,我看你神色不好,是很紧张吗?”
汪常青没有否认:“只怕辜负了自己,也怕辜负了那些一直支持我的人,比如我的母亲和亡故的夫子。”
余光瞟见他手上的书,徐芃敏便说:“你现在应该去看《世说新语·雅量》篇谢安的故事。”
见汪常青露出不解的神色,徐芃敏从他手上拿过书,翻到了那一面,兀自说道:“前秦符坚点兵百万南下入侵,东晋眼看着就在生死存亡关头了,谢安作为总指挥,泰然自若,甚至让亲朋好友观看自己与侄子谢玄下棋,一局完毕,谢玄便上前线打仗了,大家都焦虑担忧,唯有谢安,沉着冷静,大军前锋给谢安报信,他看完后只是默然不语,继续下棋,别人问他战事如何了,他淡定地说:小儿辈大破贼。这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
汪常青心中一惊,却听徐芃敏继续说:“若是淝水之战败了,不光东晋亡国,就连整个天下都会被异族占领,那个时候,我汉民族着实是处于危急存亡的关头,可面对如此险境,谢安还能冷静自持,敢问你觉得,明日的殿试和淝水之战比,如何呢?”
“我明白了,姑娘是想告诉我,面对何种境况都要泰然处之,不让自己成为情绪的奴隶。”汪常青一直以为眼前之人是个可爱直率的女子,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的见识。
“正是,不要怕那些辜负,不就是区区的殿试吗?你就把它想象成一个寻常的考试,便不会那么紧张了。”
汪常青眼睛一亮,“多谢姑娘提点!”
徐芃敏摆摆手,“提点谈不上,你就当我是见义勇为吧。”
她脚步轻松,不一会儿便离开了春晖园。
汪常青嘴角挂着一抹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
***
翌日。
景暄和一早就收到庄大夫传来的信,他已经查到了那叶子的消息。这叶子看起来寻常,却是西域的迷幻草,若是猛虎食之,便会癫狂,凶手八成是将迷幻草混入了白虎的饲料中,故意让猛虎发狂袭人。
如此看来,凶手不光和畲族隐世村有关,还和虎坊有关系。
她又联想起咬死冯、许二人的猛兽,虽不是老虎,倒也体型庞大,这样重量级的猛兽,寻常人家肯定难以弄到,难道也是从皇家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如今安南,暹罗,吐蕃,高丽,东瀛等地都会进献动物给大明皇帝,比如马、牦牛、斑马、长颈鹿、白孔雀、长臂猿等等珍禽异兽,景暄和有个预感,杀死那二人的猛兽也是出自这些地方。一般体型巨大、长相奇异的动物会先进贡到宫里,若是能找出这些年大内丢失的异兽,便能锁定害人的牲畜了。
这样想着,她便写了一道奏折,想要皇上批准,可是皇帝却说,要她亲自入宫面圣,说明原委。朱懿德的意思是,这些动物都是皇家的宝贝,轻易自然不能告诉详情给外人,爱卿还是亲自来宫里一番,再决定能否透露讯息。
景暄和身着飞鱼补子的官服,头戴黑色乌纱帽,腰系玉带,在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踏入了宫闱。
她在交泰殿外等候,夕阳西下,殿试已经结束。太监说皇上正在文华殿与文渊阁学士等人评定今日的考试名次,要景大人稍等片刻。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却没想到会等这么长时间。
景暄和今日只吃了顿午饭便进宫了,本来以为能赶得上回去吃晚饭的,这下可要饿肚子了。她正百无聊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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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东厂番子打着灯笼路过,为首的正是魏福忠。
景暄和心想,真是倒霉,怎么就碰到了他。
本想着自己站在树下,很不显眼,魏福忠却仿佛看到了她的存在,径直来到了她跟前。
景暄和逼自己扯开一抹笑,行拱手礼道:“请魏公公安!”
“稀客啊,景大人怎么来了,难道又是为了案子?”
“自然了,下官此次前来,便是为了猛虎杀人案。”
“这案子有什么玄机吗?”
“不过是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东西,怕污了魏公公的耳朵,下官便不多言了吧。”她四两拨千斤道。
魏福忠冷哼了一声,旁边的圆脸太监见状立马说:“景大人摆好大的谱啊,魏公公问话也敢不答?寻常人见了魏公公都毕恭毕敬的,景大人倒好,不过是个五品官,凭运气破了几个案子,就能压到咱们东厂头上了?”
好个狐假虎威的小宦官!
景暄和面上也不恼,神色如常道:“下官对魏公公一向恭敬,从未有过轻视东厂的想法,这位公公还是平心静气些,切勿挑拨下官与魏公公的关系才是呢。”
“你!”那小宦官挑起兰花指,愤怒地指着景暄和。
“这位公公不要动怒啊,魏公公都没发话,一些魑魅魍魉急着说话,才是不尊敬魏公公吧,难道没听过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小宦官脸都吓绿了,“魏公公,奴才不敢啊!”
“没用的东西!”魏福忠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景大人好一张利嘴啊,那便等着吧,主子万岁爷事务繁忙,偶尔忘了一些蚂蚁般的小吏也是寻常的事情。”
“皇上要下官等,下官自然不敢多言,只是魏公公是要去文华殿吧,这次的进士评阅,魏公公恐怕也很感兴趣吧,为了区区小吏而浪费时间,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那咱家还要谢谢景大人提醒了。”
“不敢不敢!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景暄和从善如流道。
魏福忠将拂尘一掀,便在宦官的引领下离开了交泰殿。
送走了这尊大佛,景暄和望向天空,只见明月升起,星子缀满了天空。今日碰巧又来了月事,只觉得肚子酸胀,又站了许久,腰酸背痛的,真是活受罪。
这时,一位秀气的宫女突然来到景暄和面前,说皇上请她换个地方相见。
她点头,不疑有他,跟着宫女后面离开了交泰殿。宫女的步子很轻,小猫似的没有声音,景暄和只觉得去的地方越来越偏远,七拐八绕的,最后连灯火都没了几盏。
心下越来越疑惑,默默地握紧了绣春刀,一阵阴风吹来,景暄和仿佛站到了冷宫的门口。
入目只见蛛网爬满了斑驳的红色宫墙,连牌匾都松松垮垮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黑夜像笼子般罩住了眼前的宫殿,让人不敢高声说话。
止住脚步,景暄和警觉地问:“你是谁,到底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