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遭人暗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佛像诅咒杀人,实属无稽,事关两国邦交,特命内阁首辅万灵安彻查此事,全权负责,以正视听,其余人等,不得阻拦,钦此。”

    万灵安的声音清冽,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佛寺的门前。

    两个小沙弥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都吓得不敢说话,连忙抖抖瑟瑟地退到了一边。

    “景大人素有探案之才,特命其协助本官查案,你们可有异议?”他望向了身后的官员。

    他们皆是垂眸,气氛一下子有些冰冷。

    “若是没有异议,景大人,我们这便开始吧。”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景暄和步入佛寺,万灵安与她同行。

    清水禅寺十分清幽,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巍峨的大雄宝殿,红墙黄瓦,颇有岁月静好的感觉。一路上,只见绿树成荫,远山青黛,鸟雀偶尔叫了两声,打破了宁静。

    四眼佛像被放到了远处的偏殿,这偏殿名曰临枫阁,位于后山,山上有大片的枫林,已是初秋,枫叶红了大片,如火焰一般,此时雨歇风止,竟出了太阳,枫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加明艳。

    还未走进,就听见成群的诵经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

    小沙弥说:“万大人,住持大师正带领师兄们在此处念经,镇压邪祟,容我去通禀一下,告知他们圣上的旨意。”

    万灵安点头:“甚好。”

    小沙弥敲了敲门,便去殿内禀报了。

    景暄和环顾四周,却见万灵安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她目光望向了他,没有说话。

    短短几日不见,万灵安似乎清瘦了不少,也许是挂心徐学士的事情,也没有睡好,如今为了拿到圣旨,恐怕又与魏福忠斡旋了许久,才让圣上答应让他负责调查此事。

    这些天他的辛劳忧心,一点都不比她的少。

    不一会儿,偏殿的门开了,为首的是一宽脸浓眉的和尚,想必便是清水禅寺的住持玉泰大师了。

    玉泰大师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说:“贫僧见过首辅大人。”

    “大师不必多礼。”

    “刚才贫僧已经知道首辅大人这次的来意了,既然是皇上下旨,贫僧也不会阻拦,只是有一事,还想告知首辅大人。”

    “大师但说无妨。”

    “贫僧这几日在四眼佛旁诵经,只觉得这佛像让人无比压抑,胸中像憋着一口闷气,怎么都舒展不开,无论有没有妖邪作祟,都觉得不是吉利的东西,所以越少人进去越好,恐放出了妖邪,使得我大明招致祸端啊。贫僧与众位徒弟皆是出家人,天生就有镇压妖邪的职责,妖邪见了我们,难免会忌惮,可是众位大人却不同,还请首辅大人三思啊。”

    万灵安四两拨千斤道:“本官自然知道大师的疑虑,也知大师是为了我们考虑,可是皇命不可违,既然陛下下了旨,做臣子的哪有退缩的道理,无论有无妖邪,都必须去探查一番,才不枉费圣上之苦心。”

    玉泰大师叹了口气,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徒弟。

    那徒弟大概十五、六岁,长相清秀老实,从袈裟中拿出了两串桃木手串,这两串手串被帕子仔仔细细地包着,看起来很是宝贝。

    “都说桃木串能驱灾辟邪,贫僧这里有两串,几日前还将它们开光了,首辅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贵重,若要进去,最好佩戴上,贫僧也放心些。”

    “多谢大师,那本官便收下了。”他顿了顿,又将另一手串递给景暄和:“景大人,既然你要入内查案,便也佩戴一串吧。”

    景暄和接过了手串,也向玉泰大师双手合十,道谢了一声。

    二人并肩步入殿内,大门缓缓关闭。

    室内并不亮,只有一个天窗,洒下了阳光,正落到了四眼佛的顶部,四只眼睛好似被点亮一般,显得有些恢诡谲怪。

    佛像很高,四只眼睛仿佛一同俯视着他们,让人汗毛倒立,两只佛手的一只向前伸直平摊,有一只断指,如传说中那般,另一只手的拇指与中指相捻,其余各指自然散开,象征佛说法之意。

    平摊的那只手上还残留着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腥味,让人感到不适。

    万灵安牵住了景暄和的手,说:“别怕。”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周府参加寿宴时,他也是对她说的“别怕”,倒有些恍如隔世了。

    景暄和将他拉到大殿中央,低声将她的发现给他讲了,在听到三名手臂出自西域探子时,万灵安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西域人也搅合进来了,看来此案有各方利益纠缠其中,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眉头蹙起,又说:“怎么手这么凉?天气入秋了,你今日只穿了一件单衣,还淋了雨?”

    “出门时走得太急了些,谁知竟会下雨?”她揉了揉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万灵安将身上的披风拿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不也很怕冷吗。”景暄和问,“给我披了,你怎么办?”

    “如今换了药方,身体强健了不少,庄大夫医术高明,你不需为我担心。”万灵安微微一笑,目光清明道。

    他本就容貌极好,一笑间更加光彩耀目。

    “谁为你担心了?”景暄和垂下眼眸,脸上一红,虽与他相处日久,可此刻还是觉得怦然心动。

    “在下知道景大人每日夙兴夜寐,公务繁忙,自然没有时间管些细枝末节了。”他抓住她的手更紧了,“不过不要紧,你不担心我无所谓,我担心你就够了。”

    “如今不仅有四眼佛的案子,还有徐学士和徐夫人的事情,全搅在一起,实在是让人忧心。徐学士在牢中还好吧?”

    问完后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东厂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如今他一介文人落入了他们手中,怎么能叫“好”呢?

    “算了,这个问题你不必回答,我知道现在他的处境肯定很难。”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万灵安抬手,将她眉头捋平,道:“如今就像下棋下到了中部,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仿佛四面楚歌一般,可是我们不能放弃,我总有一个预感,四眼佛的案子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若是能够探查此案的真凶,其他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了。”

    “可是徐学士贪污一案……”

    未等景暄和说完,万灵安突然问:“暄和,你相信我吗?”

    她看向了他的眸子,这双眸子有时沉静如水,有时又暗藏汹涌,可是唯一不变的,是他看向她时目光的认真。

    点点头,“我信你。”

    “好,徐学士的事情我会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可是‘四眼佛’的案子,我想交给你。”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打在了景暄和的心里,“上次‘鲛人’的案子是我不对,没有与你商量便擅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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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了,所以这次,我希望与你并肩作战。我今日陪你在佛寺探查,可案子的后续,我想交给你全权负责。”

    景暄和眼睛一亮,朝他施了一礼,道:“在下定不负首辅大人所托。”

    他们相视一笑,一种叫“信任”的东西仿佛在心头扎了根。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看看这佛像有什么玄机吧。我总觉得,手臂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佛像上,肯定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景暄和径直走向了那佛像。

    她在底座下看了许久,也没见到什么玄机。佛像整个都由纯金打造,价值不菲,重量应该很重。

    “当时佛像由红布盖着,布上染了血迹,才被路人看到的,那盖佛像的红布呢?”景暄和问道。

    “随行官员说,红布与马车一同放在临枫阁的后院,应该就在那里。”他往佛像身后指了指,景暄和这才发现,那处还有一个小门,想来可以通向后院。

    他们朝小门走去,后院不大,堆了一些杂物,红布被放在一口水井边,院中还停着一辆车,应该就是运送四眼佛的马车了。

    景暄和将红布摊开,发现四角都挂着钩子,想来为了不让红布被风吹走,还用钩子固定在马车的四角了。

    “这马车会不会有问题?”

    景暄和仔细检查了马车上的四个钩环,也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发现就是,钩环好像比钩子要略大一些,不太配套。

    万灵安也走近了马车,细细地端详着,他用手摸了一下车轮,似乎有些异色。

    “这车轮看起来很干净,好像没问题,可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他突然说。

    景暄和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绽出亮色,“暹罗距离大明少说也要走两、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车轮一定已经磨损了,而且佛像很重,这马车上必定会留下印子,可是什么都没有,所以说,这马车被人换过了,不是当时的那一辆!”

    “不错,案发时的马车一定暗藏机关,凶手藏于马车底座,因为红布盖住佛像,佛像一只手向前伸直,与身体处留有很大空隙,那人拿着断臂,便趁红布盖住后从底部爬出,悄悄沿着空隙将断臂放于佛手上,再藏进了马车的底座,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断臂会凭空出现在佛手上。”

    “若是找到了真正的马车,凶手躲在其中,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呢?”景暄和心想,清水禅寺的后山很大,若要搜山,少说也要花费几天了。

    万灵安的注意却在另一点上:“可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佛寺中换掉马车,还不被其他人发现呢?”

    景暄和背后一凉:“难道是……”

    这时,她突然有些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浑身发热,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冷风一吹,愈加战栗。

    “怎么了?”

    万灵安看她神色不对,未免她吹风,便将她抱入了偏殿内,关上了门。

    他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突然四肢百骸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全身也变得燥热无比,看着她嫣红的脸颊,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

    低头看向了手腕上的桃木串,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摘下景暄和的桃木串,又摘下了自己的,将它们抛到一边去。

    可是木串与身体接触许久,已经中了药。

    居然被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