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禹州城,夜幕悄然降临。

    容府老管家连滚带爬地朝内院跑了进来。

    “快……快躲起来!老爷、夫人,快躲起来!街上全——”

    叫喊声未尽,视线忽然暗了下来,似被什么蔽住了天。老管家下意识回头望去,一团巨大的黑影迎头砸下。

    漫天尘土扬起,诡异的声响响起。

    魔兽有所察觉,停顿了一下,缓缓低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满脸褶皱的老翁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大张着嘴,似乎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

    只是那张大张着的嘴里,源源不断涌出的不是声响,而是猩红的血水。

    而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往下,本应是身躯的地方,此时被一滩粘稠的液体取代。

    像是被谁不小心泼洒了的浓粥,红的黄的,黏黏糊糊混作一团,尚未来得及凝固的液体蜿蜒着流向四周,看不出形状的烂肉黏黏糊糊地堆在脚底。

    风一吹,血腥味便占据了鼻腔。

    魔兽从鼻腔里吐出一口气,那只踩碎它的脚底板嫌恶地抬起,紧紧黏在地上的皮肉随之被撕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滋啦”的恐怖声响……

    目睹了这一幕的丫鬟小厮们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方氏听见吵吵闹闹的动静,款步姗姗地由掌事丫鬟扶着从房里迈了出来,正要斥责,余光一转,所有声音瞬间咽回嗓子里。

    方氏面容扭曲地捂住了嘴。

    却没来得及拦住身侧的掌事丫鬟脱口而出的一声哀叫:“爹!”

    这突兀地尖叫声毫不意外地吸引了怪物的目光,它抬头望过来,那双缠绕着蛛网般的红血丝、几乎有半人高的猩红眼珠正正地将两人框进了视线中。

    像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大丫鬟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转身想跑,背后却忽然传来一股力,猛地将她推了出去。

    下一秒,惨烈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庭院,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骨头断裂的咯吱声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拿贴身丫鬟当了垫背的方氏脚软如虾,踉跄着跌倒在地,又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不敢停留哪怕一秒,疯狂地朝长廊尽头跑去。

    瞧着女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魔兽歪头将被嚼碎的丫鬟吐出来,仰头长啸一声,没有理会院惊慌失措四散逃开的丫鬟小厮们,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庭院。

    外边街上的情形远比容家院子里来得精彩。

    往日里高高在上、想见一面都难于登天的修士如今随地可见,只不过……是遍野的尸骸烂肉。

    空气中笼罩着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湿润血雾,浓厚的腥味令人作呕,身形巨大形容恐怖的魔兽如同一座座小山,挤满了长街,撕咬着,肆虐着,强大的修士在它们面前犹如稚子手中的玩具,轻轻一撕,便碎成了两半,鲜血飞溅,将魔兽深的浅的毛发染成了一片红,血雾顺着被沾湿了的毛发汇成一团团粘稠的血珠,滴滴答答地淌下,又与脚下那一滩滩瞧不出形状的血肉一同,被流淌的血水尽数冲走。

    血流成河,仿若人间炼狱。

    这是……什么?

    是噩梦,还是地狱?

    干呕声此起彼伏地传来,人群抑制不住地喧闹起来。

    伴着一声抑制不住的尖叫声,更加恐怖的事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声如同回声般从西面八方响起,门外入目可及的恐怖尸骸们竟齐齐地扭过了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修士的身体远比普通人强健,即使身体已经被碾成肉泥,只剩下断臂残肢,也仍然能活,也还有救。

    那些原本已经看不出人形、只余力气躺在血水里的尸骸仿佛都“活”了过来,睁着惊恐的眼睛,杵着断臂残肢,争先恐后地朝他们爬了过来……

    远远望去,像是无数条白花花的蛆虫,在血肉里蠕动。

    “咚”地一声响。

    衣衫不整的容老爷吓得连连后退,竟被垂到地上的衣带绊了一下,连带着怀里娇滴滴的美妾一同,重重跌倒在地。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狼狈地在地上爬了好几下,最后晕死过去,没能再站起来。

    最后一丝期望破灭,绝望沉甸甸地压上了每一个人心头。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梦,是梦……”

    “这究竟是什么?”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一阵妖风贴着地面缓缓刮起,不急不缓地扫起院子里枯黄的落叶,诡异的呜咽声若有若无地划过耳膜。

    院中的灯笼骤然亮起了来。

    紧接着,悠悠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打在众人心上。

    众人表情茫然地抬起头,朝灯火尽头望去。

    一道颀长的身影,沿着容家大门外的石阶拾级而上,他的衣裳不染纤尘,步伐轻而缓,闲庭信步似的,与脚下那一片的修罗血路格格不入。

    “这么热闹,是在等我?”

    话音落下,耳边所有喧嚣戛然而止,连带着外面那恐怖的杀戮、咆哮声,天地仿佛在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方氏望着那道身影,看着那张在火光下若隐若现、犹如鬼魅的脸,忽然浑身剧震,如遭棒喝,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不是。”容渊顿步阶上,余光扫了方氏一眼,面上忽然挂上了点儿笑意,语气温和地问道:“许久未见,母亲别来无恙。”

    “……”方氏面色煞白,上下牙打颤。

    惊疑不定的呼喊声低低地从四周传来。

    “这是……大少爷?”

    “大少爷?!”

    “大少爷不是早就死了吗……”

    “娘……”方氏一双儿女满脸惊惧,听着众人口中声声的“大少爷”,似见了鬼,皆瑟缩着往方氏身后躲。

    “死?”容渊长眉微挑,笑吟吟地说:“我可是怪物,怎么可能会死。”

    “倒是父亲。”

    在众人惶惶不安的目光注视下,容渊踱步到容老爷身旁,抬脚踢了一下,问道:“这许久没动静,不会是死了吧?”

    容老爷忽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给掐住了脖子,“嗬——”地一声喘出一口长气,梗着脖子睁开了双眼。

    容渊静静地瞧了半晌,垂首笑道:“爹。”

    容老爷大惊失色,错愕的表情犹如在脸上凝固,指着容渊道:“你、你不是……”

    容渊转身朝庭院中走去。

    众人这才发觉,那几只魔兽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桌椅,甚至还泡好了茶,摆在了庭院里的榕树下。

    容渊撩袍坐下,端起冒着袅袅雾气的茶盏,轻抿一口:“我如何?”

    容老爷表情微变,余光打量着恭恭敬敬立在容渊身后那几只魔兽,心念一动,面上瞬间露出了惊喜又担忧的表情:“你竟还活着……为父遣人四处寻你踪迹,日日为你忧心,如今见你无事,为父着实、着实是高兴!”

    容渊未应。

    容老爷汗流直下,硬着头皮又道:“渊儿……你既无事,为何不早日回来?”

    容渊搁下茶盏,掸了掸衣袍:“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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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容老爷小心翼翼地瞧着容渊的脸色,轻声询问:“既回来了,就在家里住下吧?”

    容渊笑:“我正有此意。”

    不等容老爷再开口,容渊话锋一转,悠悠道:“兄弟们都是随我征战了数日,一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来了禹州的,如今住到家里来,爹可要好好替我招待才是。”

    容老爷面色一僵,汗流浃背:“那是自然、自然……”

    容渊轻笑。

    伴着食指指腹轻轻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

    浑身染血的魔兽一个个朝府内踏了进来,它们滴着鲜血,凶恶地张着大口,盯着府中众人,不断地对着人群咆哮,似要噬人。

    在一片痛哭尖叫声中,一群人已经被魔兽撵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容渊终于懒懒开了口:“慢着。”

    魔兽如被定住般停在原地,不再前进,却也不退开,腥臭的涎水顺着牙缝源源不断地流到众人头上身上。

    容渊抬起眼,手心里把玩着茶杯,神色看起来很是为难:“父亲见谅,修真者皮糙肉厚,难以下咽,他们已经饿了许久,再这么下去,我也很难控制住场面。”

    容老爷缩着脖子,嘴唇直哆嗦:“你、你……”

    “父亲不必害怕,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容渊道:“可总要给点儿甜头才是。”

    容渊视线微转,话说得漫不经心道:“我瞧着父亲身边这位姨娘倒是……皮薄肉嫩,秀色可餐,不知父亲可否忍痛割爱?”

    容家前院瞬间鸦雀无声。

    容老爷呼吸一窒。

    美妾浑身剧烈颤抖,双目翻白,竟生生地被吓晕了过去。

    容渊叹息一声:“父亲可是舍不得了?”

    昏黄的灯笼光在风中明明灭灭,映得容渊那张眉宇深邃的面容阴森可怖,戾气十足,如同披着人皮的可怖恶鬼。

    “不、不是……”

    “无妨。”容渊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父亲舍不得,那就换一个。”

    容渊稍顿了一下,视线缓缓从冷汗直流的院中众人扫过,恶劣地勾了勾唇角:“就换母亲,可好?”

    “什么?”方氏失声惊呼。

    容老爷脑中嗡地一下,一阵空白。

    他犹豫了很久,这次却没再开口,只低头看了看怀里貌美如花的娇妾,又将通红的眼转向了不远处的方氏。

    方氏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满目惊恐地朝容老爷哭叫:“老爷!”

    容老爷别开视线,语气极为痛苦地低声道:“嫣儿她……已经有了身孕,我不能……”

    方氏愣住,无声地哭了片刻,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容老爷扑了过去:“容文钰!你这个畜牲!你竟敢这么对我,你敢这么对我,你这个畜牲!”

    方氏所出的四小姐容沁面色惨白,看着犹如发疯般扯着父亲扭打的母亲,大哭起来,声音颤抖地向容文钰哀求:“爹!这可是娘啊!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小贱人抛弃我们!”

    尖叫声、痛骂声、撕打声,一时间一片混乱。

    容家奴仆们死死低着头,浑身僵硬地缩在角落,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生怕被那双阴森森的眼眸盯上。

    容文钰艰难制住发疯的方氏,浑身僵硬地转回头,再次面向容渊,面色通红一片,讷讷恳求道:“渊儿,咱们都是一家人——”

    茶盏猝不及防摔落在地,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容渊神色恹恹,一副耐心耗尽的模样,起身道:“那就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