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萍给谢知一安排的住处在外院,和醉欢楼男伙计一个院落。
顺着走廊,江无淮将人带到沈卿晚在外院的卧房。
跟着一路,谢知一也大致了解了醉欢楼的结构,心里也算有了个数。
“楼主,他醒了。”
江无淮敲了敲沈卿晚的房门。
为了方便,他也跟着别人叫沈卿晚楼主。
“进。”
沈卿晚打眼看了几下谢知一,脸上细碎的伤痕根本不影响面貌,俊俏硬朗,“长得还不错,怪不得萍儿舍不得把你丢到乱葬岗。”
“……”
“往后你便跟着沈一,你叫沈两,白天给我在醉欢楼做护卫,晚上给我去修亭子,直到修好为止。”沈卿晚漫不经心道。
江无淮却不同意,“不行,你晚上泡温泉,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变态吗?专门挑他过来修理亭子的时间洗澡?”这话沈卿晚一听就不乐意了。
说得好像她想占什么便宜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这么多,那你修。”
“不可能。”江无淮想也没想拒绝,白天让他看门,晚上让他出去采药,当他是石头吗,不用休息的?
“那你咋呼个什么劲,”沈卿晚白了一眼江无淮,“算了,我明天找人修好,不用你们了,省得修得乱七八糟的。”
沈卿晚说完这些话之后,江无淮明显松了一口气,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别扭劲消失。
谢知一默默站在一旁不敢打扰自家君上,君上好像对这个女人格外在意。
处处反驳她的话,想来也是很不满这个醉欢楼楼主的行为,只是碍于被下了毒无法反抗。
君上应该是很讨厌她的。
他得找机会找到这个女人的把柄,从虎口中救下君上。
……
沈卿晚去城主府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来过几次,也算是门清。
自从那日醉欢楼的沈萍救下御史之后,醉欢楼前往城主府便不用再遮遮掩掩。
醉欢楼的马车进入城主府。
城主的母亲生了病,是在王都那边带过来的病根,在阜城见了很多的医师都不见好。
病症虽不致命,但一到阴雨天气就是疼痛难忍,苦了李母近十年。
李母跟着李昀桉来到阜城就任这么些年,知道自己的儿子的处境艰难,即便在难受也忍了下来,只是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今早清晨有些雾水,她被硬生生痛醒的,李昀桉得知后便去请了醉欢楼。
刚好沈萍在处理济世堂的事情,沈卿晚就过来了。
只带了江无淮,和一个药箱。
江无淮背着药箱,两人穿过庭院,来到了城主府的后院。
后院花草盛开,石板路干净清爽,布局讲究。
在家丁的带路下,两人来到了一处小院。
“老夫人,医师来了。”
门内的女子叶映鲤打开门,第一眼看到了戴着面具的江无淮,还有些疑惑医师怎么戴着面具,下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的沈卿晚。
蹙了蹙眉,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有些不悦,“你来干什么?医师呢?昀桉哥哥不是请的是沈萍姑娘吗?”
叶映鲤看到沈卿晚之后并没有让开,反而堵住门口不让她进去。
先前都是沈萍姑娘过来城主府,她一直都误以为昀桉哥哥喜欢沈萍,还把沈萍当做敌人对待。
后来她端茶到书房给昀桉哥哥的时候,发现昀桉哥哥画了一幅醉欢楼楼主沈卿晚的画像。
当时昀桉哥哥看画像看出了神,直到她出声才慌慌张张的收起画,她才后知后觉他喜欢的是醉欢楼的楼主。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沈卿晚究竟有什么魔力,明明长相才艺都不如她一个王城贵女,为什么昀桉喜欢她看不见自己。
“萍儿有事来不了,我也一样能治。”沈卿晚撑着门,“怎么?我不能进?”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姑娘对她有这么明显的敌意,明明他们从未有过什么接触。
“映鲤,发生了何事?怎么不让医师进来,你这成何体统?”屋内中年夫人的声音传来。
叶映鲤不情不愿地挪开地方,暗中恨恨地睨了一眼沈卿晚,却被江无淮幽幽的眸光给吓了一跳。
不敢再放肆。
江无淮的眼神寒凉中带着一丝狠戾,仅仅一眼就让她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沈卿晚不知后面发现了什么,走向李母:“老夫人,您感觉哪里不适?”
“您是沈萍姑娘?”老夫人看着陌生的面孔,疑惑道。
先前给她医治的医师都是男子,昀桉说今日请了醉欢楼的医师,是个年轻的女子。
她知道前不久御史中的毒就是醉欢楼的姑娘给治好的。
只是听说那姑娘貌美,眼前这人看起来挺多清秀,算不上貌美。
“不是,我是醉欢楼的楼主。”沈卿晚答,“您别担心,我医术也还可以。”
“你就是沈卿晚?”老妇人听到沈卿晚的身份,语气中有一丝不敢置信。
望见老妇人震惊的表情,叶映鲤怔愣一瞬,“姑母,这沈卿晚有什么不对吗?”
莫非姑母也知道昀桉哥哥喜欢沈卿晚?
“能让青楼成立医馆也算是个人物,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老妇人眸光意味不明。
她先前在王城待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她是知道的,虽然她也不喜欢青楼,像寻常人一样认为青楼里的都是狐媚子,专门勾搭男人。
但也明白,进入青楼的姑娘有一部分是被门伢子拐进来的,或是家里穷被家人卖进去的,甚至有一些官家女子因为家族犯了事被送进青楼。
并不是她们的本意。
青楼向来只是女子取悦男子的去处,眼下这醉欢楼的楼主居然开辟医馆,真是前所未见。
“不敢当,全靠城主大义才能促就此事。”成立济世堂需要城主府审批,但没有人知道城主李昀桉是沈卿晚的人。
所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嗯。”听见有人夸她的儿子,老妇人满意的点点头。
“老夫人,感觉哪里不适?”询问的同时,沈卿晚开始给老夫人诊脉。
老夫人面色红润,嘴角却泛白。
“早晨起来周身僵硬疼痛,一到阴雨天气就会发病,平日里倒还好一些,先前找了好些医师,但都只是缓解一下,并不能根治,每每犯病还是苦痛难忍。”
片刻之后,沈卿晚收回手,眼神中有一丝凝重,“是痹症。”
“阜城谁不知道我姑母患了痹症?你能不能治,不能别耽误时间。”叶映鲤语气并不好。
“能治,就是有些麻烦。”老夫人中了和先前李昀桉一样的毒,但剂量较小所以迟迟没有发作,只是趁着阴雨天气,抵抗力变低的时候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