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田佩兰生的是四个女儿,却为何只见夏昭紫,夏念紫?并不是那两个女儿耻于见人,而是活到现在的只有夏昭紫,夏念紫她们两个,二女儿来紫两岁时发生意外没了,至于四女盼紫出生不久便已夭折。
田佩兰靠躺在床上向两姐妹嘱咐道:“小昭,小念,你们外祖母和小馨虽事事嘱托,不嫌我们麻烦,但没事,我们还是不要去麻烦她们知道吗?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娘,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懦弱,爹和祖母就是看你软弱,所以才这般欺负我们,如果我们无法抗争便算了,我们明明有底气,为什么还得低声下气!夏昭紫大声的反驳道。”
“怒其不幸,哀其不争”,夏昭紫再次被她娘的态度伤到,生气的摔门而去。
“哎。”田佩兰摇摇头,深深地叹着气。田佩兰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并不是她不想向娘家诉苦,可男人是她千求万求自己选的,过得不好,让她有什么脸面,去求娘家。
可她忘了,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心肝肉,她过的不好,贺氏岂能安心,就算她不说,母子连心,贺氏总会感觉到。
夏念紫见她神情不对,连忙上前安慰:“娘,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急躁,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行了,我知道,娘累了,你也出去吧。”
夏昭紫放下信封,翻了翻衣裳,果然发现了衣裳下面的八十两银票,她这时才理解田素馨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看好你的东西。”
信封里一句:“别总是坚强,脆弱无助时,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是你的依靠。”让她泣不成声。
别人都说夏昭紫,冷漠泼辣狠毒,是个十足十的疯婆子,可是,没人一开始就想成为疯子,在这样的家中,如果没有人强硬的抗争,她们就会活不下去,她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脆弱,哪怕一丝,但不代表她不会脆弱,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啊。
“谢安,你回来了,清水县的海棠花是不是很好看。”
“嗯。”谢安还是冷冷的,田素馨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不免有些失望。
“谢安,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嗯,好看。”
田素馨眉毛微微上挑,呆呆的看着谢安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真的对谢安没了办法。
这时,田素馨瞥见谢安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好奇道:“谢安,你手上提的是什么。”“给,礼物。”谢安说着把包裹给田素馨递去。
“给我的?”田素馨双眼写满不可置信,她着实没想到谢安会给她带礼物,看来这方法还是有点用的,谢安出门一趟,多了些人情味,田素馨嘴角悄悄翘起,掩释不了的开心。
田素馨接过包裹,掂量了下,好似有些重量。
兴致满满的她拆开包裹,映入眼帘的正是谢安赢的八角琉璃灯:“哇,好好看的灯。”
田素馨提着灯,一脸的爱不释手:“谢安,谢谢你,我很喜欢。”“喜欢便好。”谢安依旧寡言少语,可田素馨知道他不是的,谢安若是她的哥哥,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田素馨上前拍了拍谢安的肩:“谢安,我心甚慰,我决定奖励你一只鸿运楼的绝味烤鸭。”田素馨一脸严肃,端着长辈的派头,谢安垂了垂眸,望着她眼神宠溺。
“谢安,赶路辛苦,你应该累了,回去歇息吧,下次我给你放假,你记得还送我礼物。”田素馨说完高兴的捧着灯离开。
谢安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站在原地无声的回了句:“好。”
烛火映照下,这八角琉璃灯更显亮眼,田素馨看着这灯越看越喜欢,坐在桌前抓耳挠腮:“这灯挂哪好呢?一定得挂在显眼的地方,别人一进来就能看见。”这样想着,田素馨马上付出行动,拿着灯在屋里不停地比划。
楚怀序得了母亲的令,今日终于空出了时间。
“小槿,你整日待在府中,未免无聊发闷,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推你出去走走,买买衣裳。”面对楚怀序的询问,沈木槿没有一丝犹豫,应了下来:“也好,多谢表哥。”
沈木槿其实很讨厌,不,是害怕出门,异样的眼光,同情般的怜惜,都会让她陷入恐慌,可拒绝换来的只有劝说与不赞同,她不选择妥协,能怎么办呢?
大街上人来人往,坐在轮椅上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人群纷纷侧目,各种眼光汇成的压迫感令沈木槿呼吸困难,她微低头假装正常,可把手上的指尖发白,汗水顷刻间浸湿她的里衣。
“小槿,听说这春意阁的衣裳,是最近县上最流行的款式,你那些衣裳都旧了,我们不如进去看一看,挑些新衣裳。”“好,表哥。”
楚怀序环顾四周,店内装潢雅致,衣裳琳琅满目,柜台后架子上摆着一些木簪和木雕摆件。
田素馨一眼便瞧出这是那日被偷了荷包的公子,目光下移,他身前那位少女娴静淑雅,美中不足的是她坐在轮椅上,怕是行动不便,就像活生生折去羽翼的鸟,无法展翅高飞。
他们衣着不凡,田素馨怕怠慢贵客,连忙上前招待:“客官安好。”
楚怀序过目不忘,眼力极好,田素馨额间那颗朱砂痣好像似曾相识:“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我记得你的额间朱砂。”
此话一出,沈木槿抬头望了田素馨一眼,只一眼便自惭形秽的低下头,这种娇俏灵动,落落大方,她怕是终其一生也学不来。
“公子好眼力,不过是萍水相逢,何足挂齿,不知公子,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衣裳?”
“姑娘,我们自己看便成,你去忙自个的事的吧,楚怀序出言回应。”“也好,公子请便。”
沈木槿听着他们自然熟稔的聊天,眼神晦暗不明。楚怀序朝田素馨微微点头,便推着沈木槿上前看衣裳。
“掌柜,结账。”田素馨快速的打着算盘:“公子一共五十两,你的花费可以在我们的木箱中抽取礼品,还请公子移步,田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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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手示意道。”
楚怀序刚刚只远远望了下,看不真切,现在近看,着实被这些精致的木雕惊艳了一番。
“小槿,你可喜欢这支木簪。”沈木槿兴致泛泛,淡淡道:“表哥,都可。”
“客官,慢走。”“表哥,等一下,我有些话想与掌柜说。”楚怀序不解,但还是调转了轮椅。
“掌柜,上次多谢你帮了表哥,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交个朋友。”
田素馨虽喜爱交朋友,可他们衣着不凡,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交朋友不自在倒是其次,田素馨怕只怕自己无意中得罪人。
“姐姐,可是嫌弃我双腿残疾,不愿与我交朋友?”听她这话,田素馨哪还有迟疑,立马应了下来。
“姑娘此话严重,交个朋友而已,当然可以。”“姐姐,我叫沈木槿,不知道姐姐芳名?”
“什么芳名不芳名的,你叫我田素馨就行。”“那我叫你馨姐姐,可好。”
田素馨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名陷入沉思,难道她平时叫姐姐时也这么的,这么的酸麻。
田素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她懒得想,便由它去了,反正交心朋友也是朋友,酒肉过路朋友也是朋友,交个朋友罢了,无甚大事。
“小槿,你可是很喜欢那位田姑娘,我许久没见你这般活泼,不过活泼些好,交个朋友,你也不至于发闷。”
“表哥,我是很喜欢田姑娘,正如表哥所说,田姑娘鲜活活泼,讨人喜欢,不像我孤僻寡言,死气沉沉,只会惹人生厌。”
“小槿,何故又说这些丧气话,不必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与田姑娘本就不是同一性格,岂能相提并论?小槿,你不必为自己增添烦忧,你本就是最好的姑娘,何必纠结别人喜不喜欢你。”
“有表哥的话,我就放心了,是我想差了。”
“可是,表哥,沉默寡言比起活泼善谈,谁会看见我呢?你还不是叫我,叫我……”沈木槿低头敛下心中落寞。
“小槿,你跟田姑娘交往并无坏处,你就是太多思多虑了,所以身子骨才不见好,有田姑娘带着你,我也放心,以后切记不可再自怨自艾。”
“是,表哥。”沈木槿面上应着,其实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性格阴郁的沈木槿才不会主动交朋友,她做不到活泼,偏偏周围的所有人都在逼她,那就如他们所愿好了。
沈木槿坐在窗前观望天边的流云,点点轻愁皱成眉间的波澜,她不喜欢白天,只喜欢漆黑的夜,循规蹈规有何用?无人在意她的想法。
“丁香。”听到喊话,这次丁香不敢有丝毫迟疑,立马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这是三十两,你拿去,请人给我查查春意阁的掌柜田素馨,一有消息,马上来报。”丁香接过银两:“是,小姐。”
见丁香出门,沈木槿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