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故作高深道:“这是入门口诀,切记不可外传于他人。最近几日,你每日练剑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其他时间,就念着这上面的心法,静坐冥思。先诵读心法,排除杂念,再凝神聚气,在心中默想你的一招一式,也可以假想有个敌人,在心里想象与他过招。”
裴浩没听过这样的修习方法,不过既然是神功,修习方法特别也很正常,他点头道:“那小师父是否能先解读一下这心法?”
青崖摆出名师的自信风范掩饰忐忑,“你先诵读默背,功力到时,自会明白。”
看裴浩像得到至宝一般,捧着她昨晚才编出的“心法”背诵,青崖开始觉得这方法似乎有点对不住他。
一直在旁边磨药旁听的长山颇感兴趣地问:“是什么神秘心法,我可有幸一看?”
青崖悄声道:“可以,你看完如果能给他解释解释更好。”
“嗯?”长山疑问道,“我解释?”
青崖汗颜道:“我小时候,爹爹总逼我背书,我不爱背,爹爹检查时,我常背地颠三倒四,把来自不同诗文的句子拼凑成章。有时候爹爹觉得实在好笑,就把我背的东西记录下来,说留给我长大看,叫我知道我小时候功课多么荒唐。我昨晚把我爹的记录改了改,让那东西看起来更像那么一回事——然后就变成所谓的‘心法口诀’啦。”
长山讶然,也对她抱拳,“佩服。”
“心法”真相其实略有不同。她所说的,是可以告诉外人的说辞。
真相是由于她是半妖体质,难以吸收灵气,父亲不得不尝试多种方法以外力帮她进入入定状态。其中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就是让她诵读各种诗文,久而久之,摘录了一些颇有奇效的片段。后来青崖发现作画入定的效果更好,就放弃诵读那些她一知半解的诗文了。不过由于诵读过千百遍,那些字句片段一直铭记在心,昨晚默写出来,修修改改,居然意外顺利地成就一篇读来略显玄妙的口诀。
为了避免泄露什么秘密,她还特意让姐姐看了一遍,姐姐读过之后评论:“就像《天书》一样,投其所好,正好骗人。”
这话本来是让她安心去骗裴浩,然而她听了不喜反忧,编出口诀的成就感也烟消云散。
天下众妖最恨的就是《天书》。
此书作者署名“寒潭仙人”,大约二十几年前开始广为流传,现已成为捉妖方士的正书宝典,就是那本书里记载:人吃妖心可得长生。
《天书》问世之前,世间本无“妖”,他们这种聚灵而生的生灵和普通人一起生活,相安无事,《天书》问世之后,他们的地位一落千丈,渐渐演变成如今被人捕杀的“妖”。又因他们数量稀少,不及东莱国人口百分之一,杀人还会遭受反噬,所以虽有异能,却不敢与凡人相争,只能隐匿行踪,躲藏度日。
青崖当然不愿自己写的东西与《天书》性质类似,所以打定主意只是暂时骗骗裴浩,等他身体修养好,离开前,一定对他据实以告,希望他那时候会谅解她,也不要把她编的“心法”外传出去让人误会是什么神功。
不过,反正他离开山谷前会喝忘尘酒,那时什么心法口诀都会忘了吧。
裴浩捧着心法在屋檐下认真阅读,青崖一脸愧色,长山宽慰道:“姑娘放心,他正年轻气盛,只要劳逸结合得当,外加仙草灵药效果加持,等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那时你再多与他切磋试练,所谓水涨船高,他的剑法多多少少定会有所长进,那么你也不算空负师名。”
这一番话倒也有理,青崖宽心不少,见裴浩已开始打坐背诀,她就转去屋里看望阿远。
***
“阿远——”
她敲了几下门,在门口呼唤。
阿远像个精致脆弱的琉璃盏,似乎对他说话声音略大一点就会将他震碎,因此青崖无论敲门还是叫他,都很轻柔。
“姐姐请进。”屋里传出阿远那依旧气弱的声音。
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阿远正坐在床上看书。
青崖家里藏书很多,几乎每间房间都有书架,藏书大部分是父母以前搜集来的,还有父母自己写的游记。书与游记都是手抄而成,每一本都极为珍贵,外来三人看到她屋里的大量藏书时,都表示过惊讶。
“青崖姐。”
从玉皇山回来后,又安养数日,阿远的声音听起来仍比正常人虚弱,好在精神日渐振作。他捧着在读的游记,一脸神往道:“我长年在京城,没有去过多少地方,看游记才知道,原来天下有这么多奇景,真羡慕写游记的这位前辈。青崖姐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游记的?”
青崖随意地在床边坐下,顺手给他压了压被角,“游记是我父母和他们的朋友的,还有花钱收来的。”
阿远道:“可我翻了好几本,署名都是一个人。”
青崖父亲去世时二百多岁,游记的时间跨度也有二百多年,书架上有两三层都是他的游记,阿远近日翻阅的恰好是这两三层,署名是她父亲的名字——林槐之。
凡人寿命几十年,两百年的游记,自然不能说都是她父亲一个人写的,青崖于是道:“我爹也像你一样喜欢游记,所以他不仅自己写,还会帮朋友代笔,或腾抄他人游记,也许有些游记不知原作者是谁,最后署名的时候就都署了自己的名。呃……是有点奇怪,但确实如此。”
这一日,她先对裴浩说谎,后对长山说谎,现在又对阿远说谎,不免有些心累,想道:假如告诉他们我是妖,彼此坦诚相待,会怎样?
阿远道:“不奇怪。山河广阔,无法亲身游历,那么看看别人的游记,写上自己的名字,就权当去过了。大约是‘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的意思。”
看着阿远轻轻抚摸游记封面,青崖不仅理解,而且深有共鸣。阿远羡慕写游记的人,她也羡慕。父亲的脚步遍天下,母亲也去过许多地方,而她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来都只能躲在这个叫槐谷的山谷里避世隐居,阿远难道不是比她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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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吗?
她道:“你何必羡慕?等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去亲身游历。”
阿远黯然摇头:“我怕是没有那样的机会。”
门外传来咚咚两声敲门,打断他们的对话。阿远忽然像耗子听到猫的动静,慌忙把游记塞进被子里,抓起放在手边的一本《东莱国史》端在眼前,装作在读。
他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做完,长山就端着药走进屋来。
长山把药放在床头的案几上,面无表情地扫视一眼阿远手中的书,道:“该吃药了。”没做停留,转身出屋。
房门再次被虚掩上。青崖戏谑地注视阿远,指着他手中的“史国莱东”提醒:“你书拿反了。”
“啊……!”阿远向来苍白的脸上疑似微微泛红,窘迫道:“长山先生他每次见我读游记,都神情嫌弃,好像在谴责我玩物丧志,只有我读圣贤书史书,他才脸色略好,唉……你说,他方才进来发现我的书拿反了吗?”
怎么会没发现?从书背后看,正反差别太明显了,不知长山看到当时在想什么,有没有在心底发笑。
阿远看到青崖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你这么怕他呀?”青崖收住笑问。
“是,”阿远无可奈何道,“长山先生总让我想起教我读书的先生先生,很严格。他虽然不直接说‘你身为皇子应该如何’,却又好像时时都在监督审视我。”
“你大病初愈,现在照顾自己的心情最要紧,爱看游记就尽管看嘛。”
阿远瞟了一眼门外,果断摇头,“只敢偷偷看。”
这样的他,终于有了几分少年活力。
“家里的药材快用完了,今天我带长山先生到外面采药去,”青崖道,“我让他至少在外面待够两个时辰,怎么样?他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放心地看游记了。”
“多谢青崖姐。”阿远点头,清浅微笑。
虽然是笑,他的笑永远只是淡淡的,就像那笑容背后有一层挥之不去的忧郁。
青崖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没有机会游历山河,因为她想起了红鸾告诉她的皇室情况。
红鸾不许她向裴浩或阿远多打听皇家的事,可她实在好奇,就缠着红鸾问东问西。
红鸾在京中有位年每年至少通一次信的好友,所以虽隐居多年,外界消息却并非完全断绝。青崖以前不曾打听便罢,最近一追问才发觉,姐姐所知事情之多,简直颠覆她对姐姐的认知。
据姐姐说,当今皇帝近五十岁,共有三十多个儿女,十几个皇子,平王是五皇子,哲远是九皇子。这次皇帝派平王和陵王前来监军,也许就是想看看他们的表现,在他们中间选出一位新的太子。
在此之前,已有两位太子被废杀,上一位太子被废就在去年,死时二十二岁。
十几位皇子中,还在世的仅八位。
红鸾的原话是:“陵王目前处境,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