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花庭还是死了,死于段千欢的刀下。

    莫如许还记得花庭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生死沉浮,皆为虚妄。”

    他没能杀得了皇帝,死的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太监,不用想莫如许也知道他最终的结局,定然是横尸荒野,鹰隼食之,他的魂归不了故里,同他的兄弟一道死在异国他乡。

    出乎意料的,皇帝并未动怒,遭此刺杀,甚至堪为平静,在动乱被平息之后,这场万民同乐的庆典继续进行,歌舞升平,梵音入耳,莫如许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皇帝与他身旁陪着的顾家家主,二人谈笑风生,丝毫不受这场意外刺杀的影响,顾忠那些许憨厚的脸竟让莫如许不寒而栗。

    她摩挲着被隐藏在长袖中的玉佩,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幕,她感觉到割裂,像是飞到空中冷眼旁观万象的局外人,冰冷又无情地审视这一切。

    手中拿着的玉佩是花庭留下的,没人注意到,她把它从地面捡了起来,当看到玉佩上刻着的文字,她像是掉到万里寒冰的冰窖中,感受到四方汹涌向她袭来的寒潮。

    上面只有一句话:"Intheboundlessdarkness,intheendlessnight.I'mallalone."

    无边的黑暗中,无尽的黑夜中。我孤身一人。

    是泰戈尔的诗。

    这世界也有同她一样的穿越者。

    当意识到这一事实后,莫如许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像是浸没在深海中将要溺死的人,突然被伸进来的一只手打捞上去,已被这世界磨灭了的某些东西突然在灰烬中死灰复燃。

    但她异常冷静,超脱一切的冷静。

    她没有多激动,只是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透过遥远的距离看那旁笑容诚恳的顾忠,他的一切动作在她的眼前放慢,甚至连翟絮柳在她身边喊她她都听不到了。

    花庭已经死了,没人能够给她解惑,这玉佩到底是谁的,这世界除了她还有谁是同她一样的穿越者呢?他们又在哪里?

    但其实这些对于莫如许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她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她一人,这,便够了。

    她不再是独一无二,但也不再孤单,她获得了解放。

    翟絮柳发现了莫如许的不对劲,随着她的眼光去看对面,竟发现莫如许盯得是顾家家主,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她盯着他看干甚?顾家家主官居一品,声誉清美,被认为是贤臣,与皇帝君臣一心,使得大周王朝日日进,月月新。

    莫如许这眼神太过冷漠,翟絮柳从未见过她这样,难不成她同顾忠有私仇?但翟絮柳却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一个京城贵女怎会同顾家家主有私仇,而且他们两个从未有过联系。

    翟絮柳拍了一下莫如许的肩膀,她果然被惊醒,猛地扭头去看她,那一瞬间,翟絮柳突然被她眼神惊到,那是从未在莫如许脸上出现过的漠然,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冷漠眼神。

    可是下一秒,这种感觉便没了,莫如许对她笑,熟悉的感觉抚平了翟絮柳那一刹那的惊寒,心中稍安,她问莫如许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顾家家主看,莫如许说没事,只是发呆。

    翟絮柳虽然觉得不对,但却没继续追问。

    段千欢护驾有功,收到了皇帝的嘉奖,得了赏赐。这是莫如许听旁人说的,非诏不得见皇帝,莫如许并不知道当时情境如何,听到这消息并未感到开心,反而万分复杂,或许是因花庭丢下的那个玉佩。

    她忍不住想,花庭会是穿越者吗?但又一想,应该不可能,仔细思考了花庭说的话,她甚至觉得那个吴国女王倒是更有可能是穿越者,不过他们二人都死了,莫如许不得而知。

    她浑浑噩噩地吃茶,笑对京城各个家族小姐们的寒暄,人在这里,心早已飘远了。

    翟絮柳忙她的社交,离开了莫如许的身边,只是走之前神情复杂地拍了拍莫如许的肩头,莫如许竟然看不懂她这表情中埋藏的深意。

    莫如兰再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隔着距离,莫如许便能看到她脸上的失落,想了想,放下茶盏便走向莫如兰,她欠莫如兰一句感谢,再怎么样,她救了她的命。

    莫如兰手中的剑也不知去了哪里,换了一身衣服,大红颜色,比之前那身淡雅更适合她张扬的气质,只是如今却多了几分心不在焉,垂着眼睫没看到莫如许的接近。

    莫如许端了一杯茶,垂首敬给莫如兰,道:“姐姐,这杯茶我敬你,多谢刚才出手相救。”

    莫如兰闻言扭头倒是看了她一眼,不过神情却淡淡的,“无事,茶你喝了吧,我不喝茶。”

    说完就要越过莫如许离开,莫如许见此,将茶递给身旁的茹棠,回头看莫如兰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好,你受伤了?”

    她僵硬道:“没有,与你无关。”说完直接走了,水何抱歉地看了莫如许一眼,而后一路小跑跟在莫如兰身边。

    莫如许又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被拒绝她并不诧异,接受她的好意才叫奇怪,但感谢的话说出口,莫如许也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完身旁就传来一道风流的声音:“旁人都说莫家小姐关系不好,如今看来,传言不实啊。”

    莫如许闻言扭头去看来人,就见秦王身后跟着一群侍从,面容带笑地看着莫如许,大冷天的,手中却还拿着一把纸扇,轻轻扇着,维持一副风流模样。

    莫如许见到来人,下意识排斥,但还是忍着对对方施了个礼。秦王似看出了莫如许埋藏在端庄仪态后的不乐意,摇着纸扇笑了:“莫小姐客气,你倒是知情识趣儿,倒是比你那个姐姐懂事。”

    莫如许下意识皱眉,秦王这话说的微妙,但她还来不及深想,便听到他继续道:“将才在父皇那里,倒是看到了段世子……”

    他眉眼带笑,说一半便眯着眼看莫如许的表情,莫如许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段千欢的名字,下意识提起了心,面色不显但心却慢慢加了速,他继续道:“他倒是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父皇提了亲,看来不久后我就要叫莫小姐你为世子妃了。”

    他并未避开旁人,声调正常地说出口,莫如许知道他不怀好意,她同段千欢刚和好,在旁人眼中还是一个郎有情女不愿的状态,秦王如此说话倒不是真心道喜,反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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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看笑话,可惜的是他注定是看不到了,不过莫如许却不打算就此挑明真相。

    于是她缓慢出声:“王爷说笑了。”

    秦王见她这幅模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轻笑出声,而后便掠过莫如许向莫如兰离开的方向走去,莫如许垂头待秦王离开这才重新抬起了头,皱眉看秦王消失的方向,心中觉得不对劲,扭头问茹棠:“这是莫如兰离开的方向,秦王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下一秒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秦王向来同莫如兰生疏,平日里都是莫如兰跟在他身后嘘寒问暖的,而秦王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状态,如今应也不是为了莫如兰,虽这么想,但莫如许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起方才莫如兰的脸色,罕见地为她感到担忧。

    她希望莫如兰不再执着于秦王,毕竟他属实不是什么好人。

    很快她便无暇想这些了,因为皇帝为她与段千欢赐婚的消息传来了。

    莫如许心中很复杂,是高兴的,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忧与惧怕。

    她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她面带微笑地看旁人来到她身边为她道喜,也看到薛姨娘那八面玲珑的待客技巧,将所有想来打探的话语都给堵了回去,茹棠看起来最为开心,翟絮柳也是一脸了然,并不为此惊讶,莫如许问她,她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我本就以为你们二人会在一处,你自己没注意,段世子在你这边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只是你并未意识到罢了,或者说,是你不敢意识到,不过这下好了,陛下亲自为你们二人赐婚,她也不必犹犹豫豫,四处为难拿不定主意。”

    莫如许本以为是段千欢向皇帝请的旨,哪知却并不是这样,段千欢并没有请旨,宴会刚结束,莫如许到了莫府,还未进门,就听到段千欢在身后急急呼唤她的声音,扭头去看,就见段千欢忙下了马车,跑到莫如许面前,却没有接近,站在台阶下忐忑地看莫如许。

    一旁的莫岳见此,冷哼一声,但也没吐出什么狠毒的话来,毕竟这是陛下赐婚,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只是瞪了莫如许一眼,道:“说完就快点回府!”

    莫如许自无不应,薛姨娘面色和善,倒是温柔地笑,只是莫如许却发现莫如兰似乎有些不对劲,眼神飘忽,甚至有些哀伤,莫如许下意识觉得是因为秦王,只是她来不及说什么,莫如兰便跟着莫岳的脚步进了莫府。

    段千欢见莫如许一直看莫如兰,犹豫一瞬,道:“方才我听旁人讲,秦王似乎要娶亲了。”

    莫如许闻言忙得扭头看他,眼神疑问,但见外面冰天雪地,想了想还是道:“我们进马车说吧,外面冷。”

    段千欢点头,到了马车里,莫如许才问道:“……你方才说秦王要娶亲了?”

    段千欢知道莫如兰心悦于秦王,见莫如许一直盯着莫如兰看,且莫如兰肉眼可见的萎靡,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听到的话,“是的,似乎是工部王侍郎的女儿。”

    莫如许皱眉,若是真的,那秦王这便是低娶了。

    大周朝有太子,且正当而立之年,三皇子秦王母家强盛,低娶也有道理,只是莫如兰……怕是要难过好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