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不是一件说做便能做的事,尤其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的婚事。
莫如许同段千欢府中离开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据茹棠回想,那日莫如许回到莫府时失魂落魄的,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似的,她喊了很多声,莫如许都是毫无反应。
但次日,莫如许便恢复如常,若不是茹棠守在莫如许床头,夜间听到莫如许的啜泣声,还真的以为莫如许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明说好了要解除婚约,但是一直拖到许久,莫如许也没有主动去找莫岳说这件事,她转头做些别的,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京城内的初柳书斋上。
这书斋经营的很好,除了最初一段日子大家将信将疑外,当书斋顺利运行了一段日子后,成功地得到了大家的信任,来书斋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莫如许不得不经常去书斋盯着事项进程,生怕中途出了幺蛾子。
这一切都很好,除了莫如许身边不再跟着段千欢。
他们两人无人主动去找皇帝,不知为何,他们像是在观望,别扭地等待着另一方主动去割舍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结,被动地接受将要来临的结果。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莫如许这些日子不知今夕是何年,汝水的冰化了,稀里哗啦地汇入护城河中,最终流向乡间田野。
变化突然来临,皇帝失踪了,或者说是,皇帝偷偷离开了京城,去微服私访了。
这次离开不似过往大张旗鼓,他没有通知任何人,顾贵妃为皇帝准备的送别表演也没有排上用场,就这样搁置了。
莫如许那时正在书斋中清点书籍,听到这个消息时口中突然松了口气,近些日子里的提心吊胆终于落下了些许。
皇帝走了,段千欢与她就没法子再去找皇帝说退婚的事,她也不用再纠结由谁去开这个口了。
她在发愣,一旁的老詹头唤了她好多声才把莫如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见莫如许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口气,直接开口道:“世人就是愚钝,何必自苦呢?既然下定决心,又这样犹犹豫豫的,除了让自己难过,又能如何?”
老詹头指挥着一旁的帮手搬书记账,一边让莫如许手中的账簿放下,“你这个状态看账簿,只只怕是账簿上有多个大窟窿你都看不出来,还是早点离开。”说完就拿下莫如许手中的账簿,赶莫如许离开。
莫如许哭笑不得,却还是乖乖将账簿放下,却没有像老詹头说的那样离开书斋,转向书斋的另一侧去视察去了,她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像是离开书斋她就无处可去似的,心一直空落落的。
同段千欢分开是她下的决定,只是因为她想着不能连累段家再入朝堂争纷,若是她嫁于段家,她也入了朝,因为她的缘故,段家定然是少不了参与的。
她也不想连累段家,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如果可以,她希望被她牵连越少越好。
*
莫岳察觉到莫如许的不同来,这日特地唤了莫如许,当莫如许将自己想要入朝的意愿说出来时,莫岳并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的场面,他只是问莫如许打算如何处理同段千欢的婚事,莫如许沉默不言。
好在莫岳也没有逼迫她说出个所以然来,知道莫如许的意愿后便让她走了,同时告诉了她入朝为官的途径。
莫如许是个官宦子弟,同寒门有很大不同,她可以不经过科考便能进入朝堂,不过需提供一个理由,待皇帝微服私访回京,这件事变能顺水推舟地进行。
“你走上这条为父也能料到,你到底同如兰不同,她是表面刚毅内心柔软,而你恰好相反,为父不欲阻止你,只是要告诫你,官场并非一个好地方,你如今止步还不算晚,若是待你真的进入朝堂,要想安然无恙地离开,是不可能了。”
莫岳说的话,莫如许在这之前便想过,因此,她并未犹豫多久,“父亲说的话孩儿都明白,只是孩儿心意已决,不愿改变想法。”
莫岳深深看了莫如许两眼,没说什么,让莫如许离开了。
莫如许再次经过莫如兰的院子,这里虽然没人了,但还是每个角落都被细心照料着,看起来还是很整洁的。
莫如许进了院门向里面走去,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莫如兰离开了莫府,不久也会彻底离开京城。
这个地方此刻尤其安静,莫如许走在阴处,不被阳光照耀的地方甚至会感到浓浓的寒意,侵入人体。
莫如许不知莫如兰是如何对秦王说的,总之,莫如兰没有去秦王府,但也没有回到莫府,她如今正居住在府外的一处地方。
同秦王达成协议的结果就是这么简单,京城中原本对莫如兰的闲话一夜之间完全消失,几日前还在街上被当成笑料谈论的事情,到了另一日早上便彻底销声匿迹了,像是这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秦王手中控制的权势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怪不得他能够对太子越发不尊重,前些日子还在朝堂之上,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对太子进行言语攻击,张狂极了,但没人再上书对秦王进行指责。
皇帝离开京城,京城的事项大多交给了太子处理。
皇帝这次的离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一走,京城算是彻底闹翻了天,最为紧张的局势便是太子同秦王之间的内斗,不是我暗算你,便是你暗算我,明争暗斗倒是毫不心软。
莫岳也被牵连进去,因为身在太子党,面对秦王的挑衅不敢有一丝放松,甚至比皇帝在时更为忙碌。
京城人人自危,莫如许在局外看这局势,不止一次在心中叹息皇帝这次的微服私访时机不对,只是他是皇帝,自然看到的比莫如许多,莫如许不知皇帝这一场戏到底是想看到何种结果。
莫如许不能去见莫如兰,心中却不为莫如兰感到担忧。
若是没猜错,就在不久之后,莫如兰居住的宅院便会走水,而莫如兰将葬身于这场大火之中,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
而造成这种结局的,或者说,放这火的人便是秦王的母亲,顾贵妃。
顾贵妃自然不愿意秦王同莫如兰有染,在她眼中,莫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蝼蚁,若不是背后站的是皇后,皇帝也颇看中莫岳这个尚书,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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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早就想办法将莫家踢出京城了。
如今秦王不知被谁灌了迷魂汤,先是将莫如兰囚禁,后又将对方养在小院子里,甚至同她说要和赵家退婚。
秦王不是个不知利害的人,他这么行动,顾贵妃便明白,秦王可能对莫家大女儿是认真的。
只是顾贵妃想不明白为何,她的孩子又为何会喜欢上敌人之女,自然她也不会让秦王如愿。
哪家的姑娘都可以,甚至是个小丫鬟都行,她不会有任何意见,他们顾家不需要联姻来获得地位的加固,但莫府不一样,他们是太子的人,秦王不能娶莫家的女儿,哪怕是以妾的身份。
因此,莫如兰必须消失在京城之中,必须消失在秦王的脑海之中。
东去春来,河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柳枝垂在河边上方,虚虚地印在河面之上,杨柳依依,还带着冷气的风吹皱了满池春东之水。
莫如许这些日子里见到段千欢的次数不多,她还记得同段千欢闹掰之后见的第一次面,那时她刚从初柳书斋中出来,正巧看到段千欢的马车。
他站在马车边上呆呆地同莫如许对视,莫如许那一瞬间在段千欢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像是偷窥者被人发现的紧张局促。
段千欢没有同莫如许说一句话,移开同莫如许对视的目光,而后便上了马车,马车吱吱呀呀快速消失在莫如许眼前,车沿上抖动的流苏像是段千欢那不堪平静的心跳,他像是落荒而逃,不战而败。
莫如许目送着段千欢的马车离开视线,顿了很久才忍不住扯了嘴角,她心中麻麻的,又有一种说不定道不明的心疼。
其实莫如许心疼段千欢的次数很多,不过那是年幼之时了,那时候他们感情很好。
段千欢的母亲和莫如许的母亲一样,难产死亡,从小没能得到母亲关爱的段千欢格外黏人,不过他向往渴望的亲情关爱,他的家人有时并不能观察得到。
而莫如许可以。
故因此,他们很快变成了好朋友,段千欢小时候瘦弱像个猴子,是莫如许身后的小跟班,他在莫如许面前是百依百顺的,从未说过一次不,即使说了也很快便被莫如许驳回了,那时的她,不允许旁人对她说不。
两人相处的很好,按照段千欢的视线来看,那是他年少时间内最为放松的时光,莫如许对他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弥补了他年少时的孤寂感觉,但在莫如许眼中,便不是这样了。
那是她不愿意回想的一段日子,里面承载了她的狂妄与自负,在她眼中,那段日子的她像是个小丑一般对着这个世界张牙舞爪,每次回想都是她对自己的一顿凌迟。
她有一段日子,恨不得回到从前,一刀杀了当初的自己,也好过如今的忐忑不安以及回想之时的张狂羞愤与夜不能寐。
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也因此,她总是在逃避,回避同过去有关的任何人或物,如果可能,她恨不得将知道她过去的人脑中的记忆全都挖除掉。
段千欢作为见证她年少轻狂的人,对她的意义也非比寻常,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