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絮柳死亡的消息传到京城没多久,赵阑珊便来了,初柳书斋赫然成为莫如许感到心安的处所,她们上一次聚在一处是为了救翟絮柳出狱,再次聚在一起竟然是为了翟絮柳的死亡。
山奈离开了京城,去为翟家老少收尸,因此两人并未见面,莫如许当那日听到山奈的自白之后便明白,赵阑珊便是山奈口中的那个姑娘,那个同她一起被困在深山的姑娘。
然,莫如许即使知道这个消息,却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赵阑珊,旁人不问,她便不说,若是询问,她也不会隐瞒,这种事情,对旁人而言或许有些过于冲击。
但,赵阑珊一开口,莫如许便被惊到了。
“山奈大夫……是什么人?”赵阑珊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如许,关注着莫如许的神色变化,莫如许能够感受到赵阑珊的紧张,尤其是她在说出这句话后那紧绷的身形。
“山奈大夫?”莫如许如平常模样,喝了口桌上的茶,眼神同赵阑珊对视。
赵阑珊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但无论怎么尝试,解读出来的除了淡淡的笑意,旁的什么也没有。
“是的,你知道什么,你一定知道什么的,她为何要离京,又为何要去为翟家人收尸……”
她捏着身旁的衣袖,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莫如许,这时刻,赵阑珊不像是来交谈的,仿佛是来下战书的。
莫如许被她这眼神看的一惊,这才临危正坐起来,她明白,赵阑珊或许发现了什么。
但她说:“赵小姐这话我有些不明白,山奈大夫心中仰慕翟家人,如今前去为她们收尸,也无不妥,想必于你我二人,或许更为方便。”
赵阑珊同莫如许对视良久,随后摇头,“不,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知道……山奈和翟柏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最初注意到山奈有些不同,是在山奈去初柳书斋找莫如许的时候。
这并非是赵阑珊第一次见到山奈,但先前的见面都是带着庄重与疏离,不是哪家贵人生病,便是她生病,隔着层层的细纱谁也看不清谁,说话都带着公事公办的机械与板正。
因山奈对外向来以男子身份示面,且见面之时也没有机会去交谈,赵阑珊之前一直以为山奈只是个普通的,脾气怪异的,医术高超的大夫。
当那日看到山奈的笑容,以及那熟悉的姿态,赵阑珊心中狂跳,内心在一遍遍重复地问:是那个人吗?是她回来了吗?她没有死?
可是她会是他吗?
赵阑珊不敢确定,因此她那日没有进入初柳书斋去找莫如许,回头最后看了山奈一眼,而后便匆匆赶回了赵府,托人去查山奈的生平。
但令她失望的是,对方的生命中并未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去过那座深山,更没有失踪过,对方一直是个孤儿,直到遇到他的师父。
好在这次调查并非一无所获,赵阑珊还是查到了山奈身份的异常,发现了他实则是“她”的事实。
但这并不能成为赵阑珊确定对方为熟人的依据,故而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暗暗观察山奈,观察莫如许待山奈的态度。
莫如许显然是知道山奈是个女子的,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是不同的。
赵阑珊没有从二人的相处中看出更多的消息,也因此,她止步不前,不敢上前贸然戳破这可能是幻境的泡沫。
若不是山奈离开京城去找翟家人,赵阑珊可能会一直犹豫,但当她知道山奈的行踪后,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内心的狂跳,砰砰砰——不绝的巨大的声响在不断向她嚎叫。
那就是她!就是翟柏阳!她还活着!
于是赵阑珊马不停蹄地赶来莫如许这里,为的便是求一个印证。
赵阑珊有一种预感,她所有的疑惑,莫如许都能给她解答。
“我觉得我能给你解答?”莫如许淡淡笑了,温和地看着显然紧张的赵阑珊。
“自然,若你不能,我今日便不会过来。”赵阑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莫如许,生怕错过任何表情,错过任何重要的信息。
莫如许沉默良久,而后问:“若她们是同一人,你当如何?不是一个人,你又当如何?”
她是想知道赵阑珊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死而复生,也不是所有人能够接受他变为她。
莫如许意识到赵阑珊一定知道了一些事情,因此,不仅是赵阑珊在打量莫如许,莫如许也同样在打量赵阑珊,她是什么态度,她如今这样紧张到底是期待还是恐惧?
“……所以她们的确是同一人。”赵阑珊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而后,莫如许便皱起了眉。
当她看到笑容绽放在赵阑珊脸上的时候,莫如许便明白,赵阑珊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询问,也不是为了求证,而是为了一个肯定,一个敢于相信的理由。
她已经已经有了答案,不过需要莫如许推一把罢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她竟然真的活着。”赵阑珊那双欢快的眼神再也无法被掩埋,她兴奋地看着莫如许,对着莫如许扬了一个堪称出格的笑。
这笑容在赵阑珊面容上出现之时,你不会感到安慰,你只会感到惊奇,甚至毛骨悚然。
旁人对赵阑珊的评价是高冷美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任何人能够逗得她开怀大笑,甚至旁人都无法引起她情绪有太大的变动。
但莫如许如今看到的是什么,是赵阑珊毫不掩饰,发自肺腑的由衷开心。
“你……”莫如许犹豫开口,“你并不惊讶,也不恐惧,甚至很开心。”
赵阑珊心结已结,听到莫如许问她问题也顺从地回答了。
“我自然很开心,没人能在知道自己恩人还活着的时候保持冷静,尤其是一个本该死去很久的人突然又活了——而且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若是换为你,莫小姐,你也不能保持冷静的。”赵阑珊这样说。
见赵阑珊已经明白一切,莫如许又问:“你不打算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吗?”按说,山奈可是个怪人,甚至可以同鬼神灵怪之类的联系上,莫如许实在好奇,赵阑珊到底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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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真的能有原住民可以接受死而复生这种奇异的事情吗?
如果赵阑珊可以接受,那段千欢……是否也可以接受?他是否也可以接受,她——莫如许,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想到这里,莫如许突然惊醒,像是从水中突然冲了出来,意识猛然清晰,她意识到她又在异想天开,她又钻牛角尖了。
但赵阑珊下一句说的话却让她心神一震:“莫小姐,你从未失去过什么东西,也不懂失而复得的感受,对我而言,只要是她,什么都好,好过暗无天日的祈祷,连着几年心中不断的阴雨。”
赵阑珊堪称温柔地笑着:“真的,我所求不多,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好,我都不会在意,别说是死而复生,就连她是魔是妖,我都不在意。”
莫如许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听着赵阑珊的话,明明就在面前,但她的话像是流动的水,从莫如许左耳流进入,又从右耳流出,途中在心间留下点点水迹,带着暖暖的潮湿。
可是当温度离去,剩余的便是吸走热气的冰冷水珠,凉凉的一片。
*
莫如许想要入朝,便需要一个时机,除了时机,还需要莫岳为她造势。
也因此,在莫岳同自己同僚聚会的时候,偶尔也会带上莫如许,让她跟在身边,同那群官场之人结交。
官场上的人自然都是人精,见莫岳带着莫如许来参加宴饮,借着宴饮的名义介绍莫如许给他们认识,人精们都明白该如何回应才能不踩雷。
于是乎,各个笑颜如花,看在莫岳的面子上倒也没人敢说什么败兴的话,更别说,上头还有太子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诸位,他们不敢不从。
莫岳即是太子派,当莫如许入了朝,自然也就是太子派,于是同太子皇后等人交好并不可少。
皇后也是个工于心计之人,莫如许后知后觉,那日在宫中遇到的两位官家小姐说不定便是皇后安排的,为的便是让莫府同秦王闹得不可开交,最好斗为死局,这样对太子一派而言,百利无一害。
当他们或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莫如兰,不仅将这场死局破了,还在另一层面为莫府挣上了另一条命。
只要莫如兰同她腹中孩儿成功“葬身”与秦王府中,秦王便不敢再动莫府一根毫毛。
因此,莫如许笑着应对皇后与太子的寒暄,他们表现的亲昵极了,像是两方是务必亲密的战友,离了这个那个便不能存活,事实上的确如此。
他们如今也的确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离了谁都走不好。
秦王在朝中光明正大地给太子难堪,将张狂二字演到了极致,也像是一头无能狂怒的狮子,逮到外面一只活物,看都不看只顾撕咬。
莫如许慢慢进入官场,对官场如今的局势也有了大致了解,她知道,太子面临的局势有多么艰难,顾家一脉又是多么专横,如今皇帝不在京城,他们便越发放肆起来,甚至连顾家家主顾忠都敢当面触逆太子的权威。
莫如许看着这些场景,心中慢慢铺化出一个反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