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件事情的稀奇程度堪称离谱,林施施一想到自己这个号称照顾人的,结果让一个瘸着腿的大少爷下厨做饭,她只需要等着吃,心里就觉得非常别扭,好像自己很没有用一般,这是多么科幻的事情啊。顾宋要是知道,不得气死?
这么多年大约也能看得明白,顾宋虽然过分严苛,又糊里糊涂,但还是非常宝贝顾淮之的。可惜他从来都不了解他的宝贝儿子真正需要什么。
不需要金钱,不需要指导,不需要教训,只需要爱,直接的、明确的、肯定的、强烈的爱。当脑海里冒出这个词的时候,林施施自己也微微愣了一下。
那么她呢?了解他吗?他现在需要的……还是爱吗?
林施施正心不在焉地扒拉着一碗白米饭,她那漂亮的眼睛时不时在顾淮之身上转悠,顾淮之被看得很不自在。见她吃了没几口,顾淮之的心沉到谷底,直接拿起一盘菜就倒了垃圾桶。林施施懵了,眼看着他就要倒第二盘,她连忙伸出手一把将他拦住,惊讶道:“你干什么。”
“我去重做。”他说。
林施施蹙眉,一把将他手里的那盘菜抢了过来,瞪他一眼,说:“你疯了吗?”
顾淮之恩了一声,说:“不是回答过了吗?”他没有不承认自己疯了,疯了就疯了吧,总比,一直否认和压抑好,封存四年的东西奔涌而出,他如何抵挡,他放弃抵挡。
他眼底有深深的落寞,神色也很狼狈,一贯用冷漠掩盖情绪的他,这一次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情。他的薄唇已经抿成一条线,手背上那个印子已经淡了,但又多了一些痕迹。
林施施情不自禁地看着他的手,有些动情道:“其实很好吃。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她说着,温柔地拉开他的手,把那盘菜拿到了自己面前,她幽幽道,“你倒了我会很伤心的。”是真的很伤心,那垃圾桶里倒掉的好像不是那些残羹,而是她的心。此时此刻,她对自己的隐瞒真心而恨之入骨。
顾淮之有些怀疑地看着林施施,但也很听话地不再胡闹,于是,他看见林施施嘴角带笑地夹菜,认真吃饭,意识到他的眼神,她没有回避,而是对视,诚恳道:“对不起,我一开始就应该说的,真的很好吃,我没有想到,这会是你做的。”
“没关系。”他高冷地别开脸。
林施施见他看起来好一些了,便继续施加魔法,她笑吟吟道:“哇。怎么会有那么好吃的东西啊,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还厉害。”说着,又吃了一菜,津津有味的。
顾淮之忍不住瞅她一眼,压住心底的愉悦,佯装冷漠道:“别胡说八道。”
“我是实话实说。”林施施笑着,撑着脸看向他,认真问,“顾淮之,你是不是无所不能啊?”
顾淮之唇角不自觉勾了勾,但想了想,他还是道:“不是。”很多事情其实没有做好,否则就不会有中间的四年。包括现在,他也只是本能驱使,可是,怎么去解决问题呢?她又会给什么回答呢?而他呢,介意吗。如果不是他要的,可以接受吗。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林施施一个人把菜都干完了,顾淮之反而斯斯文文的,没有吃多少,全程就看着她吃了。看着光溜溜的盘子,林施施也是有些窘迫的,她说:“我不是很能吃?”
“是。”他诚实回答。
林施施无语,傻子,就不能说不是吗。女生就是这个样子,能吃也要说不能吃,胖也要说瘦,不好看也要说好看。要的不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偏爱吗?哪怕只是嘴巴上哄一哄编一编呢。
“不过没关系,我不在意。”顾淮之补了一句。他并没有意识到林施施的表情,而是下意识说了出来,把他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
本来林施施要去洗碗,但顾淮之拒绝了,说家务就让陈姐第二天过来收拾,谁也不要动。林施施只好听从,她看着顾淮之在饭后好好地吃了药,这才满意。每次吃完药,她就会把一些甜一点的水果拿过来,让他去一去嘴巴里的苦味。
吃完药,她就蹲下来,很认真地看了一下顾淮之的小腿。他的小腿本来就又直又瘦,非常漂亮。受伤以后,又瘦了一圈,她看着,有些愧疚,她伸出手尝试比了一下,灰心道:“为什么还是瘦了呢?明天就给你喝十全大补汤好不好。”
顾淮之把裤子放下来,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等等比我还瘦了。”林施施说着,下意识把自己的长裙撩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腿。她完全没有留意到顾淮之的眼神,在刹那之间,有一些尴尬。
自从受伤以后,顾淮之洗澡就有点难度,前几次都是小西或者姜时辰帮忙,后来好一点了顾淮之就可以自己洗澡了,只是依旧不方便。今天林施施主动积极地帮他准备东西,热水调温、衣服、毛巾等一应物品都准备齐全。
半个小时后,本来在专心工作的林施施发觉,顾淮之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她敲了几行字,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脑子里也开始天马行空,那些什么狗血剧情开始上演——
热气沸腾,封闭空间,他不会在澡盘里睡过去了吧?又或者,他一个不小心,摔倒晕了过去?还是,他受伤的腿浸到了水?
林施施摇了摇头,想想自己还是太杞人忧天了,有什么事情,他应该会叫吧?于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的心绪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就在这个时候,浴室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砰”,重物掉落的声音!林施施心猛的一惊,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她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直直往浴室里冲,以至于她一把就拧开了浴室的门。
“顾淮之。你……”你怎么了这几个字突然就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映入眼帘的是这个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系着浴巾。但那浴巾长度太短,男人的上身完□□/露,露出清瘦又矫健的身体,那线条清晰的腹肌看着健康又漂亮。
掉落在地板上的是他的胡须刀,他今天刚剃完那些稀碎的胡茬子,看起来干干净净。
对于林施施莫名其妙的闯入,顾淮之着实吓得手一僵,但又很快恢复冷漠,庆幸的是他已经系到了最后一步。反观林施施整张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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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起来,在这热气萦绕的浴室里带着一种朦胧微醺的美。
林施施想尖叫,但是嘴巴里发不出声音。她想矜持地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又觉得可惜,这么漂亮的身材,不多看两眼,万一不属于她,岂不是都没机会看了?虽然可耻,但并不犯法。因为顾淮之这么淡定,显然也不介意她看。
顾淮之勾了勾唇,问:“看够了吗”
“我……我以为你摔到了。”林施施诚实地抿了抿唇,看是看了,但不是故意的,不要举报我。她收回眼神,想了想,还是反咬一口比较好,显得自己比较高尚,于是,她补充道,“谁让你不穿睡衣,不穿浴巾。”
“你不是说帮我准备了吗?”顾淮之反问,等他洗完澡发现浴室里空空如也,只有这一条长毛巾,浴巾、浴衣、睡衣等全无。
林施施啊了一声,转念一想,大约是忘记放进去了,于是,叹了一口气,无赖到底,道:“那你可以叫我拿啊。”
看见她那模样,顾淮之忽然觉得很可爱,于是,顺着她的话茬子,嗯了一声,道:“嗯,我错了。”说着,伸出手,很自然地将她一把拉出了浴室。
往常顾淮之洗了澡以后,林施施基本就要回家了。但是今天格外晚,收拾完所有以后,她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她只好匆匆把电脑收起来,跑到顾淮之卧室。此时,顾淮之正坐在床上,见她进来,就很警惕地收起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我要回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他。
顾淮之站了起来,躲开她的视线,道:“明天再走。”
到底在藏什么?林施施很好奇,但她隐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有些心不在焉说着:“好啊。”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顾淮之微微一愣,趁着这档,林施施猛的冲到他身后,想要拉过他的手看看,谁知道顾淮之的反应也快得很,一个侧身就躲开,这么一躲,她的脚猛的一绊,就哐当一声,两个人直接摔倒在他的床上。
越是这样,林施施越是要看,她不依不饶地想去拉他的手,顾淮之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大手一伸,直接身子一翻,反手将她双手摁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林施施也感觉到了他那一只手上的伤痕。她侧过脸一瞥,看见的是他手心里那道很长的刀痕,一道深深的刀口子,上面还有一些残余的血迹,正从撕裂的口子冒出来。
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泡,看起来像是被烫伤了。
林施施茫然地看向他,眸子里有惊讶、不解,和深深的心痛。她看他,想知道一个答案,想让他告诉自己为什么。
顾淮之也正俯身看着她,以一种看似囚禁而压制的姿势。
“你的手……”她喃喃开口。
“你想知道答案。”他忽然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眸子忽的暗了下来,他慢慢地俯身,靠近她,压向她,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是在喃喃自语,“那我告诉你。”
当他吻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唇上一片滚烫,然后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