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什么?”

    清见面色一沉,前世松平先生不一直活蹦乱跳的吗,怎么就提前嘎了?

    传话的小生答道:“听说是先生喝多了酒去划船,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可惜先生不会凫水,大人请节哀!”

    ???

    二人傻傻立在松平灵前,听着道师来回敲钟。

    这时候乌鸦哀鸣四起,诸位门生的哭声格外叫人心乱。更有甚者,已然哭得两腿一伸,晕过去了。

    想不到还有人比他俩更绝望。

    须叶回首瞧了瞧,眉一紧,顺势给了旁边侍从一个眼神,让人将之扶了下去。

    “装模作样!”

    人刚扶走,后面便有个年轻人出声道,“先生在世时也没见他这么孝顺,还不是因为苏清见在这,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给人家看。”

    “你说谁呢?”接着另外一人开口骂道,“师兄弟里就你最爱装模作样,你好意思说别人?”

    听完这话那人沉默上前,直接把这人按到地上捶了起来。

    灵堂里很快打成一片。

    松平生前膝下无子,一堆门生里只数清见的官阶最高,所以由他为之执绋、主持奠仪。不过他在此仅守了三个时辰,这堆同门就打了不下五次,每每都是同样的收尾。

    他脑袋都快被吵炸了。

    身后打成一片,须叶望向正静静滴着烛泪的灯树,久久默默无语。

    眼瞧着那灯烛燃完一盏又一盏,清见回过身,“诸位同门,今日夜中实在燥热,这里由我守着即可。你们都去休息吧。”

    赶走一众闲人,灵堂里即刻安静多了。

    惨白的灯烛照着松平蜡黄的画像,窗外蛙声一波接着一波,静寂之中,只见清见突然从袖中掏出了一本黄历。

    须叶:???

    他急急往最近的时日看了过去,不过刚翻到那一篇,拿书的手便是一颤,整个人也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怔在了那里——那几页都没了。

    不知是思齐拿着玩的时候撕的,还是原本就没有这几页,或者其他的原因。

    就是没有了。

    还不够明显吗?清见自问。自他们二人决意复合那时开始,一重又一重的打击纷至沓来,明示暗示交替出现,一次次告诉他“清醒一点,你俩不可能”。

    不可能,想都别想。

    你看见了没?天生怪象,电闪雷鸣,须叶扭伤了脚,先生淹死了自己,黄历数页不翼而飞。

    真是一段天诛地灭的姻缘。

    “怎么了?”须叶看他神色愈发严肃,不知他又想了些什么。她有意亲眼瞧上一瞧他手里的黄历,却只见他很快合上了书,走出了灵堂去。

    “须叶,你信不信天命?”

    假如天命难违,你我二人永不可有一个好的结局呢?

    须叶从清见手中抽走了黄历,翻至最近的吉时,亦见着了那几页的断痕。她伸手抚了抚那歪歪扭扭的、被人为撕掉的痕迹,

    “偏偏就是最近的吉时……么?”

    若再往后看,便是半年之后了。

    清见对此无话可说。不知是他俩太倒霉,还是他俩凑一起才会倒霉,待这催人唏嘘的晚风一过,清见便心灰意冷起来。

    分明燥热的天,却仿佛凉透了。

    心凉。

    “清见。”

    须叶将手中的黄历合了起来,轻轻地安置在桌案之上,“我信。”

    “天命所定,凡人难违。”她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去,与他道,“既然天命叫咱们无需介意吉时,那咱们今晚就成亲吧。”

    !!!

    清见迟疑刹那,“……是这个意思吗?”

    “啊,不然呢?”

    须叶从松平先生灵前取出一张无瑕的素帛,抖了抖之后铺于桌案,又取来笔砚,抬腕写道:

    “辛丑二月初十,苏清见孟须叶,茝兰相依,结发同心。愿与卿同入梦,春秋万万岁,长祈毋别离。”

    这是他俩初次成亲时的婚誓。她写下这些字眼时,那字中的暖意似乎也在她眸子中打转,只是近来记忆不大好,写到这里竟一时记不起后文了。

    这时候,清见上前轻轻握住她执笔的手,与她一同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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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浮生二十余载,识夫人于万千之中,深以为幸。愿以余生相托委累夫人,此情两不相负。”

    说来好笑,那时哪知她嫁了三次,他娶了三次?

    稍时,先生庭中桃李香气隐隐,树下跪了一对虔诚的旧新人。二人对月执手,一身素白祭服,在蛙声重重之中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最后并首朝远方的月牙儿一拜,便算是礼成了。

    二人再携手起身时,忽而都有点心虚——松平先生生前虽是个豁达之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尊重人了?

    “那咱们继续回去给先生守灵?”

    须叶说了,清见也同意。不过两人刚回灵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走近一看,里面一男一女正浑身赤罗地在翻云覆雨。

    那两人呻吟正盛、喘息不停,面颊在灯树之前映得嫣红无比。男子血脉偾张,二人的身影在先生的画像前一会高一会低,每啪一下还拍一下对方的屁股,撞得身侧的桌案咚咚作响。

    ?

    二人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正准备走人,忽而又听见里面惊叫一声,动静停了下来。

    这动静还能停?清见觉得很是奇怪,且那惊叫明显与方才的享受不同,倒有点像是惊吓。最重要的是,他俩停下来了之后,那激烈的“咚咚咚”之声还在延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那小师弟连滚带爬、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撞见清见,又再度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道,“苏……师兄……我……”

    “先生的棺木!”他很快抓住了重点,“先生棺木刚才好像响了!”

    ???

    什么玩意儿?清见疑惑,“不是你俩撞的么?”

    师弟带着哭腔道:“不、不是!绝对不是!还在响!你听,还在响!”

    邪了门了。清见白日见过松平先生的遗容,虽不至于太难看,却也是面白如纸、体肤冰冷,那种状态根本不可能是活人。

    他想罢快步走进堂中,恰好见到棺木被一把掀开,而里面的松平“嗖”的一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