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
    惠阻受齐祎之命,来见一见思齐。

    拜访苏府之前,他向须叶请教:“小主子可有什么喜好?”

    须叶道:“若你能寻到几块冬糖,便可叫她欢喜一整日。”

    他遂果真提着冬糖来了。

    来到庭中,只见桃树之下有个梳着双平髻、面颊雪白雪白、模样酷肖齐祎的幼儿,正拿着几片桃叶在玩。

    惠阻用目光向须叶请示,她笑了笑表示容许。

    得了许可的惠阻缓步走向思齐,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她并没有因此受到惊扰,依旧在津津有味地赏玩着手里的枯叶,丝毫不觉得它们无趣。

    “小主子,你……”

    惠阻忍不住想问两句,却被她稚气的声音打断了:“你看,我有一条小鱼!”她乐呵呵地举起手里的枯叶,展示给惠阻看。

    原是将这片树叶当□□宠了。

    她以为万物有灵,亦怜悯万物,甚好。

    惠阻不由得一笑,也拾起一片桃叶向她的“小鱼”碰头问好:“你好,我也是小鱼,我们可以聊聊tian……”

    “你好。”思齐代入小鱼的口吻,摇摇小手和惠阻的“小鱼”交流,“我,我还没有煮熟,你要不要也来煮一下?”

    惠阻:?

    思齐嘴里叽咕叽咕地鼓捣着自己的煮鱼,小脑袋左右歪动着,显然乐在其中。她并没有将突然语塞的惠阻当一回事,仍旧忙着玩自己的东西。

    “思齐。”须叶唤了她一声。

    见到须叶,她方才搁下自己的水煮小鱼,小小一团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在抱到须叶的一瞬间笑眯眯地唤了一声“娘亲”。

    “这位是惠叔叔。”须叶看向惠阻,“思齐,唤惠叔叔好。”

    惠阻顺势将冬糖放到她眼前,得了她一句奶声奶气的“惠叔叔好”,但冬糖却并没有如他所愿被接下。

    思齐眨着一双星辰般的明目,对他有着十二分的疑问。

    “我不认识你。”

    言下之意,她不会收他的冬糖。惠阻只能无奈地将冬糖交给了须叶,以便她能够吃到。

    “小主子在此,仿佛过得很开心。”惠阻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大抵她已经习惯寻常人家的生活了。”

    须叶半作玩笑半作认真地问:“你会把今日见到的一切转告给楼象王么?”

    听闻齐祎挂念思齐,三餐茹素,念经修佛,心中的苦闷不为人知。须叶很想让她通晓思齐吃得好睡得好,三年以来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委屈。

    但不知是否及得上她心中的标准。

    “当然。”惠阻答道,“想来王上和太后知道小主子一切安好,也会感到欣慰。”

    须叶引着他向客堂走,让弱衿去备茶,向他讲道:“可否也替我们向王上道句抱歉?思齐自出生以来便一直在我们身边,在她心目中只有我们,若是让她认回王上,她便会永远记得我们对她的遗弃。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思齐已经开始记事,她不愿叫思齐如自己一样,心中留下一道阴影。

    惠阻沉吟着颔首,“夫人的话,在下一定带到。”

    “多谢。”

    二人正说着,清见回来了。

    他朝惠阻拱手一笑,在庭中抱过思齐方才走进客堂,问他们:“怎得饮茶没我的份?”

    “苏大人,你没有去庆功宴么?”惠阻疑惑道,“方才还听他们说有宴席,苑大人都去了。”

    “我不会饮酒,以免扫兴便先回来了。”说着,他走向须叶,“再者,心里还挂记着一件事。”

    须叶略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

    见此,惠阻识趣地向二人告辞,又到庭中与思齐告完辞,方才离开。

    “清见,连澈只是托他向我表达歉意。”须叶望向惠阻的背影,“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话。”

    清见嘿嘿一笑,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从袖中拿出一对银铃,道:“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意,送给他咯。”他记挂着须叶腹中的小生命,回了趟旧府邸取银铃。

    在卧房中翻找时还不幸被陆篱抓包,被抓着喝了一碗生姜莲子粥,喝完差点归西。

    须叶抄着手说:“你不会买个新的?”

    “不会啊,这个蛮好看的。”

    须叶无奈接了下来,即刻同他约法三章:“先说好,以后孩子的衣食穿戴,由我决定。”

    “好。”

    “乳母由我来选。”

    “好。”

    “名字也由我来起。”

    清见挣扎了一下,咬牙道:“……好。”

    “那我干什么?”他不解。

    “你……”须叶想了想,“你说呢?”

    清见捏着下巴故作思索,片刻,他变戏法似的从掌心里变出一枝桔梗花,递给她。

    “那我便尽力使你无忧无惧,事事都遂你的愿。”

    他逗得须叶面颊微红,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惯常是说得好听。”

    “哪里,须叶。”清见随即带着她走向东厢房,“我想将这里收拾成思齐的卧房,隔壁收拾成小小贼的卧房,这两间最是上乘,冬暖夏凉,给孩子们住最好。”

    望向庭院,他接着说道:“待我得空,便将庭中桃树移走,在此处种上木芙蓉,再备些木材造个小凉亭,供他们嬉玩。”

    他说到做到,果然隔日就开始松土。

    须叶决意在旁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戏,“你千万别勉强。”

    “不勉强。”清见勉强答道。

    思齐不解地问:“爹爹要干什么?”

    “他闲得慌,过两日就好了。”须叶道。

    思齐小小的眉头紧锁,担忧地指着清见问:“娘亲,爹爹为什么把腰带系在头上?”

    须叶听了,止不住笑。

    这话迫使清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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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手里的动作,指着额头向女儿解释:“这是束发用的额带,不是腰带。”

    “额带?额带!”思齐为学到了一个新词而欣喜,乐呵呵地跑向他,“我,我可以摸摸吗?”

    “当然。”

    清见蹲了下来,让思齐可以摸到他的额头,她用小手轻轻摸过,随后便肆意地趴到了他背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肩膀不松手。

    他忽而忘却了身上的疲乏,索性将思齐背起来,去到须叶身边:“思齐,帮我拿块点心吃。”

    思齐伸出小手,从须叶端起来的盘子里拿起一块荷香酥喂给他:“爹爹,好吃吗?”

    “好吃,你拿的最好吃。”

    他说完,思齐便高兴地在背上直蹦,叫他不堪重负。

    须叶抱起思齐,她像小螃蟹一样蜷缩着腿,将这当成了游戏:“还来一次,还来一次!”

    “行了,自己玩去吧。”须叶松开了思齐的手,她即刻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去别处撒欢了。

    放虎归山之后,须叶将袖中的手巾递给清见。

    “这两日惠阻总来看她,不知怎的,我心下总觉得不安宁。”须叶忧虑地瞧向不远处的女儿,“你说,齐祎打的是什么算盘?”

    清见接下手巾,向她道:“我已托人去调查他的行踪,并派探子盯紧老头,我能想到的有两种可能,一是齐祎以支持梁王相要挟,强行接思齐回楼象,二是齐祎只是让惠阻来探听,留意哪些新政会于楼象不利,再与我们商谈条件。”

    总之,惠阻的出现充满了可疑。

    须叶沉默不语,直觉告诉她定然与思齐有关。

    没过多久,多暮便带来了探子的消息。他将手中的一份名单交给清见,道:“这些是惠阻近日会见的人,全都是些京官。”

    他又将一张画像拿了出来,道:“自新政辩议结束之后,太傅便对外称病了,在此之前,他曾私下与这个人见过面。”

    画像粗简,只是画出了某些特征,但须叶即刻便认出了这个人。

    “我识得他。”她执起画像细看,“此人曾被我父亲擒获,那时他是犀疆马贼。”

    他眼睛上有一道刀疤,牙齿外翻、须眉压眼,只瞧着这画像,亦能使人感到凶狠。

    “犀疆人?”清见眉头微皱。

    “没错。”须叶对此十分肯定,“后来我在巽州还见过他一次,他已在犀疆领兵。”

    清见看回画像,心道老头这一回玩得真大。会见敌国将领,他的意图昭然若揭,他要造反。

    二人对了个眼神,各自心领神会。

    “你觉得他们此行的目标是什么?”须叶问。

    她显然已有猜测,清见道:“你觉得呢?”

    须叶眉头微皱,玉指轻轻一点左额,“我想,最近的应是半月后甯兮阁的新政颁布典仪。典仪上朝廷重臣众多,又有皇子公主,若是我当会想法子将他们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