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没发觉自己从前有什么滔天的权势。
油嘴滑舌的袁赴赶紧扑倒在地:“大老爷!大老爷!您一定要替小的作主哇!”
他正朝着里京府的长官叩首,脑袋磕得砰砰响。清见瞥了他一眼,再看回高坐在堂上的容恩,挑眉道:“容大人,当年的买卖是你情我愿,有契约为证。”
他说着,自南珠手中接过刚找来的帛书,展开示于堂上。
“她既说了是你胁迫在先……”帛书到了眼前,容恩却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依旧自顾自修着指甲,“这样的契约,能说明什么呢?苏大人,可还有别的证据拿出来看一看哪?”
要冤枉人还要别人自证清白?
清见听得一皱眉,他很快有了对策,只是容恩的处置也实在离谱。他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混到了里京府,又正好办了他的案子,还办得这样公报私仇。
清见闻说容恩进京做官后,在府邸里供了一幅徐召慎的画像,日夜沐浴更衣叩拜感沐皇恩,这两年更是顺风顺水,满脸写着朝廷忠良,清见无意招他。
“当然……”
“容大人,我有一证。”正是这时,须叶出声打断了清见的自证。
“夫人请讲。”
须叶甚是从容,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走向袁赴:“袁赴,你说这宅院是你要买的,对么?”
袁赴仰头:“是啊,怎么了?”
须叶看向夏氏:“夏夫人,请问你定价几何?”
夏氏报了个价格,并道:“妾身分文都不曾得到!”
须叶望向容恩:“我记得,袁赴那时只是别人府上的一个杂役,月俸可以追查,稍微算一算,便知他根本无法买下夏宅。想要买下宅院的,是否另有其人呢?”
泣哭中的夏氏听到这儿,赶紧收了声说道:“是……是妾身情愿低价卖与袁赴的!”
须叶并不同她多言,与容恩道:“容大人,夏氏此言不实,为证明此事,我想传一位证人。”
“谁?”
“窦少华。”须叶说道。
听到这,清见自觉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进度了,他十分费解,这事跟窦少华又有什么关系?
而袁赴听了这个名字,更是面色一变,狂磕的头也停了下来。他嗫嚅道:“这……这和窦大人没有关系,传他来也没用……”
好像还挺有用?
清见见状索性抄起了手,开始准备看戏。
不到一刻,窦少华也被传到了里京府。
清见对他算是有些印象,此人手里颇有点小钱,一直想在京中谋个官职,梁王倒台后,他在奉常府摸了个闲职。
须叶毫不客气地对他道:“窦大人,请你来认一认,这个袁赴可是你从前府上的杂役?”
他方一进来,袁赴便吓得没声了,此刻他扫了对方一眼,颔首承认:“确是。”这话更是让袁赴满头大汗。
“容大人想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吗?”须叶面向容恩,如闲聊般讲述道,“数年前,窦大人与我做了一笔生意,得知我看上了夏宅,决意替我买下,他便让自家的杂役袁赴去同夏夫人谈了价。”
她说着,目光移向清见,“但那时,清见亦想替我买下夏宅,于是额外添了不少银两,最终夏夫人将宅院卖给了清见。此事窦大人也知情,他可以作证。”
她这是……?
须叶与窦少华之间,那时已有约定?还是说,窦少华在陪她演戏?清见疑惑地皱起眉头,思绪一瞬间混乱起来。
“窦大人,我说得可有错?”
窦少华目光凌冽,似有几分被逼得无法反抗的不甘,“苏夫人所说,一字不错。夏氏也与我说过有人给出高价,所以才卖给了他。”
他说着,亦向一旁的袁赴警示道:“你竟敢造谣生事,还不快点闭嘴。”
至此袁赴总算是闭上了嘴,须叶脑中掠过自己在小楼上对夏宅的日夜窥视,又走向夏氏。
“夏夫人,夏老爷的子女皆以为宅院被朝廷收回,却不知你私自卖了多少银子。无论你怎样胡说八道,地契在我手里,你想要宅院,就拿银子来换,你若是没有,可以让夏老爷的子女一同定夺。”
她是夏老爷的续弦,原就说了谎话,私吞了宅院的钱,至今夏老爷的儿女都不知晓此事。
“你!”夏氏被她噎得面色绯红,急道,“你这个颠倒黑白的贱妇!”
须叶懒得同她争吵,只道:“容大人,可否传夏老爷的儿女一同定夺?”
她说完,夏氏“哇”的一声,骂了几句官官相护,便坐在地上打起滚来。
事已至此,容恩无奈抬手摇了两下,让人将夏氏带了出去。
官司没成,围观的人也都散去了。
窦少华在须叶、清见身边稍作停留之后,带着怒意叫了一声袁赴,后者也连滚带爬地走了。
闹剧骤然收场,清见却满腹狐疑,心下存着许多问题不知从何问起。
须叶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同雇主交易时,会留下一样他的把柄,用以自保。窦少华原想投靠梁王,他曾留给我一封他写给百里竟生的归附信,以及老头的回信,信上内容若被当今圣上看见,窦少华必遭灭顶之灾。”
窦少华原是个梁王党,这是清见头一回听闻。
他重新理了理思绪,问须叶:“他让你做过什么?”
须叶默了默,“他按老头的意思,想让我帮他们招安乌悦。”
她话音愈发低沉,知道马上就要问及那个最致命的问题。她不想欺骗清见,却不知道,他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更觉难过。
“哦……”清见颔首,很快便觉出不对,“这么说,后来乌悦选了梁王,你已办成了事,窦少华为何没在梁王党一列?”
“因为我没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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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叶抬眼看向他,道:“你还记得新政辩议前的某一日,你在绣花台,撞见阿叙对乌悦动手么?”
“我记得。”清见心道,那一幕,恐怕见到的人都会终身难忘。
“乌悦曾与我保证,他会以第一次新政辩议的结果,来选择他要辅佐的君主。”须叶略略低眸,告知他,“左右茂王临场换人,以及横桥之约,都是为了让你们输掉辩议。”
虽已想到这一层,听她就这么赤裸裸地说了出来,清见还是心下一空。
“所以你当日……”
须叶颔首,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你其实不是想见我?”清见问。
“清见……”她语噎喉中。
清见勉强地笑了笑,一副满心挫败的模样望向别处。“我还以为……”他话音一软,“倒是我又自作多情了。”
他在想什么?
须叶试图掐断他的这种念头,连忙道:“你不是,你听我说……”
“你无需向我解释,我都明白。”清见恍如被浇了一身凉水般,告诉她,“你先回吧,我想独自走一走。”
说罢,他摆了摆手缓步走出了里京府。
须叶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从夏氏身旁经过、逐渐走出府门,再消失在不远处,只觉好像类似的场景曾经也有过。
好像是在她的噩梦里,她发觉清见越走越远,自己却没有办法阻拦。
她终于明白这个局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那个宅院。
“夫人,这是怎么了?”见事情不对,阿叙也走了进来,“你面色好像不大好。”
他有着一张与九九酷肖的面容,见到他,须叶好似见到了九九,正在一旁如狸猫般嬉笑着。
当年之事只有九九晓得原委,找来夏氏的人也只能是她。
须叶叹了口气,“阿叙,很久之前,我做了一件错事。”
她又望了望清见消失的地方,心中纷乱不堪,最终只能选择随他去。她了解清见,他若是自己能想的通还好,若是钻起牛角尖来,谁也劝不明白。
她很难同清见解释清楚这件事,亦深知辩议在他心中,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总归是她做错了。
“你做错了?”听了她的自责,阿叙不由得冷哼一声,“你分明已为了他背弃了雇主,我不知你错在何处。”
须叶不欲再多言,只道:“去窦少华府上一趟。”说罢,便朝着府门外去了。
一番颠簸,他们到了窦少华的府邸。
须叶将夏宅的地契,与她此前提到的书信,都放到了一起,让阿叙呈送给窦少华。
“窦大人,你看这笔买卖值吗?”她问。
窦少华揭开地契,终于见到了那封他日思夜想、可以要了他老命的书信,不由两眼一闭,长叹道:“夫人开个价。”
“城东,清见与我的故居。”须叶道,“我想要换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