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娘娘彻查此事,若真与贤妃相关……”宋烨抿抿唇,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忍:“还请皇后娘娘从严处置,切莫有所袒护。”
皇后淡道:“此事与你母妃多半是脱不了干系的,王爷不替自己母妃求求情吗?”
“若真是贤妃所为,那贤妃便是大庆的罪人,即便她是儿臣的母妃,儿臣也不会偏袒她,儿臣只认大庆的律法。”
宋烨拱起手,言语掷地有声。皇后想了想,片刻后点头道:“此事还待查清,但王爷的态度,本宫算是清楚了。”
宋烨从永宁宫出来后,本想着赶紧出宫,可走在宫道上时,却被一侍卫拦截,宋烨知道这个侍卫,是宋宸身边的江全。
“王爷,九殿下邀您值雪梅轩一叙。”
宋宸在屋里等的无聊便开始摆弄起手中的茶杯。他对宋烨的了解不算深但也不算浅。
在宋宸看来,宋烨与他可憎的父亲许多共同的地方。比如,他们都很爱面子,很关注自己的名声,不论生前还是身后。
宋烨想当皇帝,也想摆脱司马家的操控,但他死板又忠诚。再怎么样都不会自己动手,至少不会让司马家的鲜血脏了双手。
可宋宸不一样,他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他,只要能到达心中目的,哪怕罄竹难书,也无所谓。
“吱呀”一声响,门被打开,宋宸站起身来去迎:“多日未见王兄,甚是思念啊。”
宋烨被宋宸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抽抽嘴角,冷静下来,坐在桌前,也不想和宋宸绕弯子,便问眼前人:“九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宸将盛满茶的茶杯推给他,笑盈盈道:“哥哥别急,先喝口茶润润喉。”
宋烨微怔,道了声谢,接过茶抿了一口,顿时面露难色:“嘶——”
宋宸立马冷下脸来,语气低沉:“王兄觉得不好喝?”
这茶说不上难喝,就是苦,很苦,他只是稍稍抿了一口,那股苦意便直从脑袋。但见宋宸面色不对,宋烨也不敢说出口,笑了笑:“只是这茶有点儿烫嘴,将才喝急了罢了。”
宋宸喝了一大口,又朝宋烨方向看了一眼,宋烨无奈,只好忍着苦意和涩意把这杯茶喝尽。
见宋宸露出满意的笑容后,他才放心问道:“行了,九弟有事便说吧。”
宋宸笑了笑,放下茶杯道:“皇后娘娘叫兄长入宫,想来是为了高婕妤小产之事吧?”
宋烨一挑眉:“九弟的消息可真灵通。”
“王兄不必担心,此事我会保密的,嗯……我也不多问,只是好奇,王兄的态度如何?”
宋烨直了直腰板,轻咳一声道:“若高婕妤小产之事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定然按照大庆的律法去处置,这便是我的态度。我既为大庆的王爷,天子的子嗣,那自然以国朝为主。”
这么一看,宋宸就已经猜到宋烨的态度了。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在偏袒母家,不会再偏袒司马家。
“好,宋烨。”宋宸直唤宋烨的名字,正色道:“你可知司马一家已经触及到了皇帝的底线,只是皇帝还在斟酌,还未发作罢了。”
宋宸起身,为他一一列举道:“隐瞒土地,危害皇嗣,指染后宫,攀炎附势……”
闻言,宋烨手心一凉,他又何尝不知呢?司马徽的野心,终究有一天会害死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王兄知道,为何皇帝一而再,再而三都忍着司马徽吗?”
宋烨不确定说了一句:“因为当年父皇登基,司马徽是最大功臣……”
“不止,他们之间,挂钩的可不止这个。”
宋宸凝视着宋烨。他这个兄长,一向对皇帝十分尊敬尊崇,若是将皇帝和司马徽从前干过的那些肮脏事一一道出,说于眼前人,宋宸不敢想象,他的信仰会不会崩坍成一片废墟。
“宋烨,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世人不知,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你作为王爷,更应该了解。”
一股莫名的慌张盘绕在心头,宋烨讷讷点头,应了一声:“好。”
……
半个时辰的光景悄然流逝。宋烨呆坐着,魂儿已经不知飘往了何处。他在心中树立的为人臣子的信仰正道正在一点点的崩坏。
他从小便仰慕着自己的父皇,他被封为王爷那一日,心底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和父皇一样的君主,甚至于要超越他……
宋烨猛地起身:“我不信,九弟,这里是大庆宫,不可妄议君主。”
宋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信不信由你。”
见他不死心,宋宸又补了一句:“不信,大可自己去查。”
宋烨紧握住拳头,指甲刺的手心生疼:“九弟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莫非是有事相求?”
宋宸笑道:“猜对了。之前在林间木屋是,王兄不是说了么,有事可以去你府中找你。”
“何事?”
宋宸看自己的王兄终于服了软,于是便歪头笑道:“自然是与你合作咯。”
……
除夕夜那日,宋宸被拒之门外,没迈入宰相府。
尔后,罗正一直也是以病为由,不愿接见外人。但不久前,他截了皇后传给罗正的信件,宰相府的门这才为他敞开了。
宋宸深夜造访宰相府,罗正倒也不意外。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是令他没有想到的。
“此事出自大人之手?”
宋宸站在桌前,低眼看着这位年岁老矣的宰相大人。
罗正拿帕子的手微微一颤,一手扶着桌案缓缓起身:“殿下如何猜到的?”
“高婕妤入宫多年,父亲又为史官,她能在后宫中圣宠不断就证明她并非是个蠢笨之人,老皇帝忌讳之事,她不可能不知。”
宋宸见罗正撑着桌案不言语,又继续道:“眼下皇后受老皇帝之拖暗中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贤妃,现在只要找到那名宫女熙春,基本上就可以认定是贤妃所为了。届时老皇帝新仇旧恨一起算,扳倒司马家,易如反掌。”
“而那名宫女,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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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宰相府里吧。”
在迈入宰相府前,宋宸仍是雾里观花,总觉得此事有蹊跷之处,但又找不清方向。
直到江全无意间在府里的花园中,看到除夕夜那日,推了高婕妤一把的宫女,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宋宸,他才搞清楚事情的始末。
那夜江全出宫时,为了掩人耳目便抄小道走,谁知,竟撞见此事。江全嘴严,宋宸也让他先不要声张,且看事态发展如何。如今看来,他们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宋宸想了想:“至于,到时司马徽会不会将他那些破事全部抖出来,呵呵,就要看他们关系究竟到那种程度了。”
“不过大人,这样的证据指向太明显了。您不害怕吗?”
罗正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帕子,捂住口鼻,又是重重咳了几声。他缓缓看向宋宸,昏暗的烛火下,这副苍老的面孔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皱纹,纵横于脸上,显得异常的诡异。
其实本来他就想找个时机告诉宋宸的,但他过不了心里那关,不知如何将如此害人利己之事和昔日老友的外孙讲。他害怕,皆时黄泉路上,阴曹地府里,刘宁会责怪他。
他将帕子移开,动作有些慢,朝宋宸笑了笑:“殿下怕吗?”
宋宸想都没想:“不怕,只要能杀了宋鄞任何法子都行。”
罗正嗟叹一声,双眼无神,不知盯着哪一处发呆:“我时日不多了……原谅我伤害了无辜之人,我是罪人,是罪臣……”
罗正发白的双唇不停地低声呢喃着,似乎在和谁在说话,宋宸对他一拜,轻着步子退了出去。
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这份执念或会在经年后消失殆尽,或会化为囚笼,困人一生。为了摆脱执念也好,化解执念也罢,人们往往都会用尽手段。
至于所用的手段是恨与软也好,善与恶也罢,宋宸也懒得去给罗正一生所做下个框死他的定义。
因为不久后,他也会成为弑父的恶人,他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
*
回史馆那一日,柳如蓁也收到了刘木青给她修的书信。是罗正让线人给她送进宫里来的。
拆掉了信上的火漆,柳如蓁将信纸拿出来细细读了一遍。
信上赫然写了三个陌生的名字——刘子已。
意料之外的是,这封信并不是刘木青写的,而是刘寻安写的,准确来说,是刘子已,那位和付温出征,文臣府里唯一的一位武将写的。
信上,刘寻安承认,自己真实的身份其实就是当年随付家出征鸠慈的刘子已。信上还写了两件事,一是当年能从皇帝手中死里逃生,活着从北寺狱出来是因为长姐刘芸,也就是梅妃,舍身嫁皇帝,才换的皇帝高抬贵手。
二是有关付家叛国之事。
刘子已在信上说,此事绝对是假的,付家父子死的冤枉。那年的鸠慈之战,北姜似乎早就清楚付家军的路线,派兵来攻时,气势汹汹,北姜的军队比原先探子说的三万人还多了不知两倍。
而他们只带了不到两万轻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