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蚓匿(3)
    【18】

    溪水上方的雾气如同轻纱般氤氲在血红色的树叶之间,时不时有剑气划破宁静,带着锐利的破空之声,几片如同凝血的叶子应声而落,在白色的雾气中四散飞溅,仿佛一场凄美的血雨。

    剑客在这片落叶与飞花交织的景象中,孤独地练习着剑法。

    一剑寒光闪过,须臾间便劈开了上千片血红落叶。苍茫的天地被这些血色的叶片染红,白色的雾气如同漫天大雪,绵延数十里,将整座山峰冰封在一片冰冷而肃杀的氛围之中。

    几十招出去,剑客在刀光剑影中寻找着那一丝微妙的波动。

    这连续不断的剑招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墨雪不沾衣”打断。黑衣剑客听到声音,手中的剑势收了一个漂亮的尾,随即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丁零当啷”,一身璀璨的宝石如同星辰般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鬼飘伶如同一颗光彩夺目的三珠树般出现在溪水旁。

    墨雪不沾衣看清楚来者后,平静地问道,“是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鬼飘伶挥了挥手,态度随意,“来找胜弦主,感受到这里有剑意,就过来看看。”

    墨雪不沾衣的手轻轻搭在了剑柄上,语气平静,“那就出剑。”

    “(心情不好)”鬼飘伶任性地回答,似乎并不打算动手,“不想出剑。”说完,他转过身,漫步走到一棵血树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墨雪不沾衣沉默了两秒,猜测道,“是因为公子开明失踪的事?我听说修罗国度正在通缉他。”

    “小明一声不吭就玩(失踪),还消失了这么长时间。”鬼飘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等他回来,我要向他要几百颗宝石作为赔偿。”

    “他会给你吗?”墨雪不沾衣问道。

    “不给也得给。”

    鬼飘伶说着,便在一棵血树下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看起来他打算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墨雪不沾衣站在原地凝视着他,突然想起鬼飘伶提到来找胜弦主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你来找胜弦主做什么?”

    “没什么。”鬼飘伶将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血色树干之上,“我从沉沦海回来,途中听闻戮世摩罗接受了祸英白蜚的(挑战)。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连我这闇盟的魔都收到了(邀请),所以想过来问问胜弦主对此事的看法。”

    “胜弦主怎么说?”墨雪不沾衣问道。

    鬼飘伶将手随意地枕到了后脑勺,“胜弦主说,沉沦海将有战事发生。”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我不明白,胜弦主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战事发生?”墨雪不沾衣重复着这句话,“是修罗国度和凶岳疆朝的冲突吗?”

    “当然,”鬼飘伶不假思索地回答,“总不可能是闇盟和修罗国度,也不可能是闇盟和凶岳疆朝,因为我看胜弦主并没有出兵的打算。”

    “那或许不是什么决定性的战役。”墨雪不沾衣回道,“否则胜弦主不会按兵不动。”

    “那可不一定,或许是因为公子开明不在,胜弦主才会选择静观其变。”鬼飘伶调侃道。

    “如果戮世摩罗需要胜弦主出兵,他自然会派人前来。”墨雪不沾衣冷静分析,“既然无人前来,那就说明并无此需。”

    “所以——炎火山的决斗,你打算去观战吗?”鬼飘伶话题一转,“虽然他们都不是剑客。”

    墨雪不沾衣一针见血,“你是想去看看能否找到策君的踪迹吧?”

    “我们的关系可没有好到那种程度。”鬼飘伶否认。

    “嗯。”墨雪不沾衣淡淡回应,随即再次拔出了锋利的长剑,剑光在雾气中闪烁,“方才你打扰了我,现在是赔罪的时候了。”

    “我说过,今天不想出剑。”鬼飘伶坚持,但语气中已有松动。

    “既然来了,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墨雪不沾衣剑尖指向鬼飘伶,态度坚定。

    “好吧。”鬼飘伶妥协得很快,他扶着树干站起身,手握剑柄,“两场对决,一场作为赔罪,另一场则换你陪我去炎火山。”

    “你倒是算得清楚。”墨雪不沾衣面无表情地评价,手中的剑却已蓄势待发。

    鬼飘伶轻笑一声,剑光一闪,长剑已出鞘,寒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来吧。”

    ——

    魔族的继任大典远不如人族那般盛大而庄重,其目的只是为了召集文武百官齐聚于魔羲宫,颁布继任的诏令,向全国宣告大统的继承事宜,并简单交代继任后的一些事务安排。

    清晨,文武官臣们早已齐刷刷地聚集在魔羲宫外的广场上,静静地等待着麒岁的宣召。

    雕刻着巨龙的铜门前,身着朝服的钦相作为文官的代表,庄严地站在门的右侧,而大将军赤水女魃则代表武将,站在了门的左侧。

    赤水女魃是应龙师年轻时的战友,曾与前任大将军沉羲太鳄以及钦相并肩作战,助应龙师登上王位。夺位结束之后,赤水女魃回到赤水退隐。直到沉羲太鳄去世,应龙师才再次请出赤水女魃,任命她为大将军。

    然而,长时间的闲散生活让赤水女魃养成了懒散的习性,大将军的头衔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虚名,应龙师也难以驱使她。此次她出席继任大典,也只是出于对钦相多次派人邀请的面子考虑。

    此刻,赤水女魃随意地靠在门边,头发散乱,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她对着铜门上的反光,漫不经心地挽着发髻,随口问道:“我听说应龙师失踪了?”

    “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钦相的目光落在铜门上的倒影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不是死了?”赤水女魃语气平淡,似乎对此并不关心,“麒岁这么急匆匆地继位,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钦相谨慎地回答:“未见遗体,不敢妄下定论。”

    “如果我是钦相,就会立刻找来一具无名尸体,宣称是应龙师的遗骸,以此坐实先王驾崩的消息。”赤水女魃斜了他一眼,话中带刺地说道,“钦相一向聪明,这次反应倒是慢了些。”

    钦相轻笑一声,淡然回应:“大将军说笑了。”

    话音刚落,铜门发出“吱呀”一声巨响,缓缓开启,两名宫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后,宣布:“疆主已至,诸位大人可以进宫了。”

    钦相和赤水女魃立刻停止了闲谈,一同踏入了宫门。

    第一次群臣会议,麒岁身着华丽的朝服,端坐在魔龙椅上,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威严的面孔,彰显出一国之主的气度。

    众臣分列两侧,麒岁简洁地陈述了应龙师和麒染的失踪事件,以及自己临危受命,继承大统的情况。随后,他对众臣说道:“王位交接之际,国内或有动荡,我已派人送信前往瑶山,请母后务必守护好沉沦海,其他关口亦有守将镇守。父王在句余山谷失踪,六皇弟在汾水城失联,我已派人四处搜寻。若众卿有所发现,请务必告知。”

    座下的众臣面面相觑,片刻沉默后,钦相打破了沉默,提醒道:“此事恐怕还需疆主多加留心,如今魔都已被施加了只进不出的结界,我等即便有意搜寻,传递消息也极为不便。”

    麒岁回答道:“我已将维护结界之事交由守城大将魁度谿边负责,若诸位需要进出魔都,只需告知魁度谿边,由他通报于我即可。”

    众臣齐声应“是”,而赤水女魃却在此刻开口:“稍后我便返回赤水,无需向魁度谿边通报。”

    麒岁苦笑着说道:“大将军这么着急要走吗。”

    赤水女魃简单地回了一个“嗯”,再无他言。

    麒岁心中叹息,这位前辈恐怕连凶岳疆朝的覆灭都不会放在心上,应龙师请她回来担任大将军,或许只是为了震慑修罗国度和闇盟,指望她亲自率军作战,还不如期待修罗国度和闇盟自行投降。

    “也好,”麒岁回应道,“若大将军有关于父王和六皇弟的消息,也请通知我一声。”

    赤水女魃又是一个“嗯”。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麒岁语气温和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响。

    钦相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众臣,眼神中带着一丝谨慎,回道,“其余的事情,臣稍后找疆主单独禀报吧。”

    “好。”麒岁点头,“今日辛苦诸位大臣了,若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各自散去,准备后续的事宜吧。”

    座下的众臣齐声回应“是”,声音洪亮而整齐。麒岁随后起身,与钦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转身朝偏殿的方向缓缓走去。

    钦相紧随其后,脚步略显急促,跟着麒岁穿过了长长的回廊,来到了静谧的偏殿。

    走进偏殿,钦相探了一眼门外,确定无人后,才轻轻关上了门。他上前一步,低头俯身,声音低沉,“疆主。”

    麒岁迈步上前,将钦相扶起,“有什么事,当康舅舅就直接说吧。朝堂上您是我的臣子,私下里您是我的舅舅,是我的长辈,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的辅佐。”

    钦相那双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麒岁,缓缓开口,语气沉重,“那我就直说了。”

    麒岁早已猜到他要谈及的话题,他微微点头,“您说。”

    钦相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知道,公子开明为什么会出现在魔都?”

    麒岁没有回避,直接回答,“我带来的。”

    “你带他来魔都做什么?”钦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

    麒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安抚,“舅舅放心,他现在功体被锁,伤害不到任何人,也传递不出去任何消息,不足为惧。”

    钦相冷哼一声,提起公子开明时,他的眼神变得如同寒冰般阴冷,“既然他现在功体被锁,无力反抗,就应该直接将他诛杀,以绝后患。”

    麒岁叹息一声,无奈道,“策君这样的人,杀掉岂不可惜。”

    “麒岁,你太容易轻信他人。”钦相的话语中带着责备的意味,“公子开明跟了帝鬼那么多年,哪有可能那么快变心?此人阴险狡诈,我看还是直接杀掉最好,他死了,也算是重创修罗国度了。”

    麒岁知道再争论下去无果,便只能点头应道,“舅舅说的话,麒岁都记在心上了。我先回一趟北鹿阁,舅舅还有什么事吗?”

    “这……”钦相没想到麒岁这么匆忙地结束话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好继续开口,便只好道 ,“其他的……没什么了,但愿你是真的记在心上。”

    说罢,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自语,“赤水女魃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我去与她谈一谈吧。”

    “赤水姑姑连父王的话都不听,还会听从舅舅的话吗?”麒岁带着一丝笑容打趣道。

    钦相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缓声道,“听不听,总归是要试了才知道。”

    说完,他踏着沉重的步子,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待钦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麒岁才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身回到了北鹿阁。

    抵达北鹿阁时,蓝月的光芒正斜斜地照射在院子里,光影斑驳。麒岁看到刹罗狰正弯腰仔细观察着他精心种植的那些辣椒,便轻声问道,“有看到策君吗?”

    “咦?”刹罗狰听见声音,急忙直起身子,恭敬地朝麒岁行了个礼,而后回答,“四殿下去魔羲宫后,策君就和祸雕一道出门去了。”

    “又出去了?”麒岁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刹罗狰轻轻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不清楚,策君并未明说,只说是要出去透透气。”

    麒岁思考了片刻,目光投向远方,对刹罗狰吩咐道,“策君若是回来,务必告知我一声,我有要事找他。”

    刹罗狰低头应道:“是,四殿下。”

    麒岁轻应一声,绕过刹罗狰,脚步穿过庭院,匆匆忙忙地回自己的居所了。

    ——

    魔都边防,天色昏沉,乌云密布。

    守城大将魁度谿边站在城墙上,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城墙下方。

    他看见钦相和赤水女魃一同步出城门口,便挥手下令,城墙下的魔兵们迅速而有序地开启了沉重的城门。自己则走向碉堡旁的结界阵法,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将城门口的结界破开了一道细微的裂口。

    钦相和赤水女魃的身影在城门外逐渐远去,谿边站在城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警惕。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观察两人交谈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嗨嗨,魁度谿边你好~认得我吗~”

    魁度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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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头发盘得比脸还长的魔正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走来,头上的步摇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打到他的脸上。

    魁度谿边转身,眉头微皱,困惑地看着这位来者:“你是……”

    “啊,你你你……”魁度谿边的话音未落,对方忽然捂住心口,仿佛被击中心脏,夸张地朝后踉跄了几步,痛心疾首地道,“你……你竟然不认得本策君……”

    魁度谿边一听,瞬间恍然大悟,手立刻握紧了刀柄,“你是公子开明!”

    公子开明忽地直起身子,歪着脑袋,语气夸张地道,“对!没错!就是本策君,公~子~开~明——”

    魁度谿边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声音冷硬:“有何贵干?”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公子开明毫不在意谿边周身散发出的杀意,一边蹦跳着靠近,一边拍了拍谿边的肩膀,“本策君听说你以前和六皇子关系不错,所以想找你说点事情。”

    魁度谿边挪开目光,语气冷淡:“没什么可谈的。”

    “别急别急别急,”公子开明摇头晃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本策君只是想告诉你——”

    “嗯?”魁度谿边又将眼神挪了回来,眉头紧皱地看着他。

    公子开明跳脱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

    “你死到临头却不自知,如今只有本策君能救你。”

    魁度谿边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什么意思?”

    “哦哦哦,你没有直接拿刀砍我,说明你也有这个担心对吗?”公子开明转了转眼珠,扬着声音指出,“前——六皇子府守将?”

    魁度谿边的眸子一缩,刀锋几乎要出鞘。

    “别害怕,附近的魔兵已经被我用这块玉佩驱赶走了。”公子开明晃了晃手中的龙血翡翠,自信地说道,“再说你是前六皇子府守将也不是什么秘密~”

    “怎么,”魁度谿边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戒备,“你想要挟我?”

    “要挟你?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公子开明绕着魁度谿边转了一圈,眼中闪着一丝试探,“还是说,你觉得这是什么可以被要挟的事情?”

    魁度谿边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便直接了当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也没什么心计和你弯弯绕绕。”

    “好,太好了,给你掌声鼓励。”公子开明拍了拍手,脑袋歪向左边又歪向右边,“你是前六皇子府守将,与六皇子关系匪浅,又被应龙师亲自调来驻守魔都城门,你猜麒岁会不会相信你?”

    “挑拨离间。”谿边直截了当地指出。

    “这还用本策君挑拨吗?”公子开明一脸无辜,“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疆主公私分明,不会因为我的过去就对我心生嫌隙。”谿边义正言辞地道,“他刚刚才把维护结界的重任交给我,又怎能说不信任我?”

    “唉,傻谿边啊,你以为他把重任交于你是信任你吗?这不是等着你犯错好惩治你吗?”公子开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维护结界,多么危险的工作,只要你疏漏了一点消息,放走了一个嫌犯,都会被麒岁安插罪名,从守城大将的位子上拽下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

    魁度谿边身形微微一震,眼中先是一丝怀疑,而后又恢复了坚定,“疆主对下属向来以诚相待,用人不疑。莫说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六皇子府,就算我还在那里,既然疆主能启用我,那他就一定是信任我的。”

    公子开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了一声,语气略带嘲讽地道,“这么相信他,你以为你是祸雕哦?”

    顿了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哦,祸雕被我打晕了,还躺在城墙下面呢。”

    “什么?”魁度谿边脸色一变,几乎要再次拔出佩刀,语气满是震惊与愤怒,“你把祸雕打晕了?”

    “我哪知道他那么不经打!”公子开明摆了摆手,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好了,先不说祸雕了。魁度谿边,你若真的认为四皇子能对你以诚相待,那你就看看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的下场,他们的结局就是你的结局。”

    “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魁度谿边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他们不是还在六皇子府好好的吗?”

    “被囚禁在皇子府里那能叫好好的吗?”公子开明几乎被谿边的天真气得跳脚,声音提高了几分,显得有些激动。

    “那是疆主在等着他们臣服。”魁度谿边依旧坚持己见,语气中透露出对疆主的尊敬,“但凡换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如此宽宏大量,留下敌人府中大将,还不停地派人劝降。疆主他惜才爱才,这在魔世中是出了名的。”

    公子开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谿边的言语感到不可思议,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又抬起头来,“好吧,多说无益,过段时间你且看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的下场就好。”说完,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外走去。

    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目光再次落在魁度谿边身上,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魁度谿边语气中的敌意已经减少了许多。

    “嗯……我只是想不通,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觉得麒岁性情温和以诚待人。”公子开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困惑,“按理来说,你们应该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魔,不应该啊。”

    魁度谿边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疆主他从小就性情温和,谦谦有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疆主他敢把策君带来凶犁魔都,这不也是证实了这一点吗?”

    “嗯……”公子开明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突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天天把‘会还钱’挂在嘴边的人,是还钱了还是没还钱呢?”

    “什么?”魁度谿边一愣,显然没理解公子开明的意思。

    “言尽于此,自己琢磨。”公子开明挥了挥手,身影跳跃着转过身,朝着城墙上的楼梯走去。

    魁度谿边站在原地,听着公子开明的声音在空气中逐渐远去:

    “杀害儿子的父亲,囚禁女儿的母亲,谋害兄长的弟弟,各怀鬼胎的臣子,他疑心若是不重,那才是真的看到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