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早便听闻,咱们姑娘身边来了一位在灶上极为有能耐的妹妹,奈何我在外面替姑娘做事,今日总算是能有口福了,妹妹可真真的慧心巧思,这常见的食材往这锅子里一涮,再沾上妹妹调制的这料汁,着实美味。”

    这话说的看似在夸人,实则绵里藏针。

    一个负责温食的三等丫鬟,哪里能赞一句‘极为有能耐’又暗指她用寻常食材做涮锅,味儿好也不过是全靠着料汁取巧。

    而这料汁,在外人眼中便是用的是林婆子祖传的方子。

    这般就差明说苏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不仅如此,还自抬身份,强调她是为姑娘办事儿的,手上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像苏叶这般取小道儿,钻营罢了。

    “银钏姐姐喜欢就多用些,这羊羔卷是新鲜切出的,最是适合涮锅子,一点羊膻味都是没有的。”

    苏叶并不接招,她一个8岁没见识的边城小丫鬟,哪里能懂得大宅内院丫鬟们间的明争暗斗,又哪里能听的懂这般拐弯抹角的话外音呢。

    一脸真诚的为银钏介绍,这般倒是让银钏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着实有些憋屈。

    不自在的扯了扯唇角“我惯是不喜羊肉的,倒是让妹妹平白受累了。”

    银佩瞅了银钏一眼,见她这般也着实觉得有些没趣儿,她要是能改一改这拔尖儿的性子,怕是早就升上去了,哪里还能有着一身的本事,却还同她一般是个三等丫鬟。

    如今更是不着调了,为姑娘办事儿得了夸,竟直接抖起来,当着木棉姐姐的面,就敢这般矫揉造作。

    可以装傻,但却不能真傻。

    苏叶见银钏这般,便不再出声,垂头吃着碗里的青菜。

    木棉抬起手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原是想钏妹妹今个儿受了累,没甚胃口,倒是没有想是这锅子中涮了羊肉不合钏妹妹的口味了,早知这般,我该提前问问妹妹如今的喜好的。”声音很是柔和,脸上也挂着笑却是不达眼底。

    银钏听言心中一沉,更多的则是不满“木棉姐姐您抬举了,都是妹妹我的不是,倒是平白否了苏叶妹妹的一番心意了,这是姑娘看我办事儿得力赏给我的粉珊瑚串子,今日我便借花献佛送与妹妹,只要妹妹不记恨我才好。”

    如若不是她做事不稳妥,哪里会害得木槿姐姐绞了头发。

    如今竟还好意思同她摆大丫鬟的架势。

    银钏这般作态,不仅是把苏叶往火架子上烤,她哪里担得起‘借花献佛’这四个字,也是当众折了木棉的脸面。

    如此激进的性子,五姑娘怎会容她在身边做事。

    苏叶很是不解。

    “既然是你银钏姐姐的一番心意,定是不好辜负了,还愣着作甚,接着。”木棉冷了脸,真当她是好性呢。

    苏叶自是不会折了木棉的脸面,便真的伸手接了过来,对着一脸错愕的银钏福礼“谢谢银钏姐姐,妹妹却之不恭了。”

    书瑶、锦书二人对视一眼,也紧跟着从身上取下物件。

    “这是姑娘原先在盛京时赏给我的翠玉雕蝶簪子,送与妹妹做见面礼。”

    “我可是舍不得送妹妹姑娘给的赏,没有你银钏姐姐、锦书姐姐来的大方,这是我在盛京时淘的嵌玉珍珠金簪子送与妹妹,可是不许嫌弃。”书瑶笑着直接别在了苏叶的发鬓上。

    “就你促狭,真是嫌姑娘给你的赏少了。”木棉抬手点了点书瑶的鼻尖。

    书瑶便顺着杆子道“那便是要姐姐在姑娘跟前,多替妹妹我美言几句。”语气中带着撒娇。

    “好好为姑娘办差,哪里还真少的了你的好。”木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银佩见此,也紧随着从身上解下来一个红锦缎彩绣香囊“这是我亲手绣的,里面放了安息香、甘松、琥珀、薄荷和枣仁,睡觉时你放在枕边有助眠安神之笑。

    木棉看向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银钏淡淡道“钏妹妹不喜这顿吃食,便早早回去歇着吧,这段日子也苦了钏妹妹了,待明个儿我亲自替妹妹在姑娘跟前邀功请赏。”

    语罢便不再搭理银钏,对还在站着的苏叶温言道“还傻站着作甚,几个姐姐给与你见面礼,可是要记这个情儿,你书瑶、锦书,还有银佩三个姐姐平日里最是馋嘴,小心哪日便吃空了你这个小厨房。”

    “姐姐这般说,我们可是不依的。”书瑶伸手晃了晃木棉的手臂,微微撅着个小嘴,满是娇态。

    银钏死死攥着拳,指节因用力都显得有些发白。

    她哪里想到苏叶竟真敢收下,那可是极为珍贵的粉珊瑚手串,上面还有一颗价值千两的海珠子,她拿出来便是断定她不敢要的。

    哼了一下,转身便离开了。

    “木棉姐姐。”苏叶适时故作有些担忧的看向银钏已经走远了的背影。

    木棉轻轻拍了拍苏叶的手,安抚道“无需忧心,咱们姑娘最是明理的。”

    “谢谢姐姐。”苏叶语中尽显依赖,木棉自是受用。

    银钏见银佩回来,微微抬起下巴,脸上尽显鄙夷道“你也是小家子气,姑娘平日里也没少了你的赏,既然要巴着木棉怎就只舍得拿出一个自制的香囊,就是院子里洒扫的粗使小丫鬟也是瞧不上眼的,这般还不如不跟着这道儿风呢,平添笑话。”

    “今儿个的笑话怕就是你了,怎还好意思隐喻她人。”

    银佩原先对银钏自是让着的,她本就不是个喜欢跟人争的,又没个一技之长,原先领的就是姑娘院子里跑腿儿的轻省活计,心知二等丫鬟的位置是怎么轮也轮不到她的。

    但今日银钏这般张狂,木棉姐姐自是要压着她的,这二等丫鬟的位置,她便不用想了。

    这几日苏叶为姑娘做的事儿她也是知晓一二的,是个能经得住事儿的。

    说不准那苏叶真有一番造化呢。

    那她为何还要受这个气。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待明日我定要求姑娘做主。”银钏气红了眼,指着银佩怒道“原先我还觉得你是个好的,你以为巴着木棉,便能得了什么好,想往上走也是要看自身有没有那个能耐,姑娘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般便是欺负?这可是你平日里惯会做的,今个儿木棉姐姐叫着咱们几人一同吃锅子,偏偏你要作妖掐尖,心思就差明晃晃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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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了,这般为何都是心知肚明的。”

    “好一句心知肚明,我为姑娘在外办事儿可是脑袋别在腰间的,哪里是你们一句两句话就能抹掉的,想踩着我的功劳往上爬,也要看你们自己站不站的稳。”

    真真的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一副不争不抢,到了年纪便会求了恩典,出院子嫁人的模样都是装作给她瞅的。

    她这是阴沟里翻了船。

    银钏话说的难听,银佩自是恼了。

    “这世间又有谁是不能替代的,别说是盛京了,就是在这边城,医女也是不少的,哪家药堂子没有,也不知你哪里来的傲气,整日里沾沾自喜,好大喜功的样子着实让人没眼看,被几个粗使小丫鬟捧得不知天高地厚。”

    动不动就把为姑娘做事儿挂在嘴边,着实可笑,这院子里有几个没为姑娘做过事的,显得她了。

    木棉自是不会隐瞒内院发生的事儿,翌日一早便同五姑娘程寰玥事无巨细的说了。

    程寰玥倚靠在美人榻上,抬眼看向木棉不紧不慢道“你倒是着实看重苏叶。”

    “砚桃在外为您打理私产,书瑶性子跳脱,纸玉腿上有疾,虽不细瞅难以发现,但那里怕是瞒不住的,银佩家里早早便求了您的恩典,待到了岁数便要放出去嫁人。银钏好大喜功,心思不纯,这般细算下来,也就只剩下锦书能当用,苏叶年纪尚小,又是还能经得住事儿的,家里人也干净,奴婢便动了些心思。”

    程寰玥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银钏那边盯着些,她为我做了不少事儿。”说到这儿程寰玥顿了顿,眼中几不可查的闪过几分狠厉,把茶盏递给木棉淡淡道“便给个痛快。”

    “奴婢晓的。”木棉躬身接过茶盏,轻声应下,她也是不想有那一日的。

    “这几日怕是要起风了,提早准备,只待纸玉回来。”

    “姑娘放心,奴婢都安排下去了,只是苏叶家里人是否要一同带着,还请姑娘明示。”

    “你既然看重她,便带着吧,左不过是多两个人,届时安排到我庄子上做事便也方便。”

    木棉自是明了五姑娘的言外之意,半路来的小丫鬟即使得用,姑娘也是不放心的。

    毕竟人心易变,谁知待回了盛京,她会不会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失了心。

    银钏要见五姑娘,直接被书瑶带着两个粗使的婆子拦了下来。

    “银钏妹妹,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何必要节外生枝。”

    “书瑶姐姐,妹妹自问未得罪您,我只想见姑娘求个公道,为何要拦着我,难不成木棉还能欺上瞒下越过姑娘不成。”

    “你要求什么公道?又哪里屈了你?你为姑娘做事,姑娘自是会记得你的好,谁都强不走,你这般闹下去可是想过后果,咱们姑娘眼睛里容不下沙粒。还是你觉得,没有姑娘的首肯,我今日怎敢带着人把你堵在屋里,老老实实待着,自是没人为难你。”

    银钏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口中低声喃喃道“姑娘定不会这般做,是木棉在姑娘跟前胡说了些什么,她怎能如此恶毒。”

    虽这般说,她却也是不敢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