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宴会是太后命人操办的,方才只不过是权贵相互攀谈之时,大家可以随意在园内赏花,待到午时太后方才姗姗来迟。
司念坐在末席,瞧得不太真切,只听着四周的吵闹声霎时间消失,众人齐齐向同一个方向行礼,司念将头埋的很低学着虞氏行着礼,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得罪太后。
听说大显太后能够独当一面,全靠掌握兵权的哥哥郑国公,郑国公的儿子,更是上阵杀敌的好手,连当今皇帝都不敢给他脸色看。
而郑国公的孙子郑绫却生性顽劣,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混世魔王。
他举手投足间对太后很是恭敬,司念抬眸看去,觉得连他这个混世魔王都比商晏强上许多。
此刻他正搀扶着太后坐上了主位,太后已年过花甲,却看起来很是硬朗,花白的头发上边点缀着华贵的金钗,很是雍容华贵。
大皇子随侍身侧,一副谦卑恭顺的样子,不敢怠慢。
司念对于皇家争斗了解甚少,只觉得大皇子太过虚伪,惯会装模作样,恐怕此刻的恭敬也是装来的。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在这时响起,一声太子驾到,把司念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司念抬眼看去,顿时一颗心降到了谷底。
熟悉的黑色长衫,熟悉的白玉腰封,来人挺拔如松,神色淡漠,眼神冰冷的略过众人,转头便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后行礼,“孙儿来迟了。”声音低沉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眼前的太子,不正是她方才冲动说他不要脸的男子吗?
传言太子素有冷面阎罗之称,爹爹更是同她说过,往日有大臣上奏弹劾太子,第二日便被挂在城楼之上做成了人皮灯笼。
她敢说太子的不是,那还不是嫌命太长了。
司念悔的肠子都青了,方才若她再勇敢些给说句好话,说不定太子会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
司念对太子无甚了解,听说的不过是传言,若他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也未可知。
太后眼含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含着威仪:“孙儿不必拘礼,哀家许久没有见孙儿了,甚为想念,孙儿忙于国事生杀予夺,不像你大哥,天天守着哀家,不成器。”
她这句话说的不露锋芒,状似说大皇子不成器,实则暗指太子不尽孝道,不是仁孝之人。
虞氏听着只觉此刻殿内波涛汹涌,可司念只觉得太后说的极是,大皇子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听闻此话的太子商祁眼眸泛出一丝寒意,敛眸诚恳道:“大哥忙于府中事务,孙儿自是不敢比。”
他这样一说表面是谦逊,实则暗讽大皇子妾室成群,当真应了那句不成器。
气氛霎时间更为安静,连掉根针都能被听见。
一旁的郑绫看到他们唇舌相讥,只是笑了笑,打破了此时的平静,“姑祖母,我都饿了,能不能让小厨房快点上菜啊?听说今日是您的小厨房做的膳食,新来的御厨做菜真乃一绝,我也想尝尝呢”
太后看着他捂住肚子的嘴馋模样,不禁宠溺的笑了出来:“你呀你呀,最是贪食……那便开席吧。”
眼看数道形状各异的菜蔬被一众宫女端了上来,是司念不曾吃过菜式,司念肚子咕噜噜响,跃跃欲试想要品尝。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面前的鱼,酸甜的味道瞬间抵达唇齿,呜呜真好吃,司念心中感叹着,就又用了一块鱼,全然没有注意到太后鄙夷的目光。
宫中人重规矩,吃过的饭食,往往都只是吃上一口,哪里见过她这般肆无忌惮,没有规矩的。
一旁的虞氏见她如此作为,觉得不愧是乡下回来的,就是没多少见识,她轻咳提醒到:“少食些。”
司念不懂这边的规矩,往日和奶奶一同用食,随性惯了,心道这是在京都,必然需重规矩些,不能给奶奶丢人,她悻悻的收回了筷子,学着周围的女子的模样吃食。
宴会正半,坐在太子旁边的穿着华丽的女子起身恭敬道:“承蒙太后邀请,如今大显日渐昌盛,太后福泽深厚,臣女想为太后献上新学的舞,不知可否献丑?”
司念记得她,就是刚刚出言讽刺她的人,她原来已经忘了,现在想起她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她前些日子买胭脂还遇到过她,那时司念初到京都,去了京都最大的胭脂铺,不小心和她看中了同一款胭脂,叶妙身边不乏京都贵女谄媚,纷纷看笑话般的投来嘲讽的目光,当时叶妙便冷脸对着司念道:“倒是我见识少了,这蝼蚁也可以放上台面买玲珑阁的胭脂了,真是不自量力。”
一旁的店家见是叶丞相嫡女,笑脸相迎道:“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店特意备了顶好顶好的胭脂给您呢,这些不过是庸脂俗粉怎能上的了您的眼呢。”说着便拿出了几个精美的胭脂盒子,谁知叶妙打量了司念一眼,见司念未施粉黛却难掩风韵,眼神一凌,不依不饶道:“到玲珑阁的人也不该是些庸脂俗粉,卖给这样的人,不是丢了排面吗?”
那店家听到叶妙这么说更是不敢违逆她,便对着司念没好气道:“小店不欢迎你,姑娘还是走吧。”
从那之后京都的店铺好像都统一了口径不敢将胭脂卖给司念,司念气极却也无能为力。
司念憋了一口气,恨恨的看着叶妙,撅着嘴不太欢喜的模样,正巧被商祁看见。
她当真是个没眼力的小丫头,商祁只略略扫了她一眼,便将她忽略过去。
叶妙换好舞衣,便开始舞起来,舞衣鲜红,裙裾飘飞,动作魅惑,水袖一甩径直冲着太子的方向,若即若离,当真称得上是明晃晃的勾引。
叶妙的容颜在众多女子中已是上乘,此刻更是眼神勾人,姿态妖娆,一旁的大皇子似是被她勾魂摄魄,拍着手面带笑意的夸奖着:“妙妹妹跳的真好,恍若谪仙下凡啊”
商祁从始至终不动如山,修长如玉的手执起杯盏,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茶水,甚至连看都没看叶妙一眼。
叶妙对商祁冷漠的态度视而不见,舞毕看着商祁,脸颊微红,讨好般问道:“祁哥哥,觉得妙妹妹跳的如何?”
商祁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此刻却嘲讽起来:“妙妹妹,不如去跟大哥府上的舞姬多学学。”
叶妙脸色当即黑似锅底,她努力学了一年的舞,竟在商祁看来不如舞姬。
实在是一丝脸面都不留给她。商祁抬眸看到她的脸色,也并无缓和之意:“前几日丞相大人派人查了虎卫营贪赃一案,没查出眉目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必要查贪赃,丞相大人也是逃脱不得。”
虎卫营乃是太子麾下,丞相虽然说明里不站任何党派,可私下里却是向着大皇子,太后听闻此话微有疑惑,于是开口道:“此话怎讲?”
“我方才去了父皇那里,顺便将丞相大人结党营私的证据送上了些,如今父皇震怒,将丞相大人革职查办,交到了我手中,如今丞相之女刻意卖弄,到真如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
他一句话倒是让在场的各路青年俊秀一惊,心里真心叹道一句太子真是好手段,出手极快又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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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举不仅打断了大皇子的左膀右臂,还震慑了殿上众人,让青年才俊不敢站大皇子那边。
这回叶妙脸色惨白,更是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也不顾礼仪跑出殿外。
太后闻听此话更是一惊,转眼便恢复和蔼的面孔:“孙儿毕竟是太子,给陛下分忧是应该的。”
她取下手指上带着的长长的护甲,用手轻轻揉了揉额角,微微蹙眉道:“哀家乏了,诸位也吃的差不多了,撤了吧。”
司念只觉得太子好不近人情,开始懊恼起来,对太子讨好的人还有如此下场,方才自己撞到了太子殿下,还那样说他,肯定是得罪了他,以太子的脾性,怕不是会记恨上她,到时候就不是留不留面子的问题了,而是会被他当成人皮灯笼挂城墙上吧。
司念越想越发怵,她可不想死啊,她一个见血都怕的人,怕是还没用刑便晕倒了。
回府的路上,丫鬟桑落看自家小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问道:“小姐可是不舒服?”
她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无热意。
司念回神,咬了咬自己的唇,眼中带了些期冀问她:“此次宴会我如果惹了事该怎么办?”
桑落与自家小姐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不喜欢这类宴会,小姐生性温柔,话又不多,不是爱惹事之人,便安慰道:“只要不是什么惹了皇亲的大事,小事情有老爷兜底。”
司念撅了撅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嗫嚅道:“你不是爱看话本吗?话本中如果有皇子看上了身份低的姑娘还想纳她为妾,她不愿,该怎么办?”
桑落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般问,肃声道:“位高权重的皇子看中了她,那女子也是自认倒霉,基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司念听闻此言不由得蜷了手指,颓然道:“这样啊。”
“那当真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司念想到大皇子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如坠深渊。
“也不是完全没有方法……”桑落一句话,司念便眼含期冀的看着她。
桑落心想大抵是小姐被皇子看中想要纳为妾,而小姐不肯,才会有此一问。
她知道小姐生性纯良,鲜活明媚,被祖母千娇万贵宠的在江南待十六年,平生的心机都用在玩上,她只能帮她思考着对策:“如果这女子已有婚约在身,皇子怕是也抢夺不得。”
司念眼中熠熠生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如果她能求张染先与她有婚约,是不是就可以不给大皇子作妾了。
小女儿家的心思一戳就破,谁不喜欢话本中男主角只宠爱一人,不纳妾的故事。
司念想起宴会之上太子商祁那冷峻的面孔,犹豫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那女子得罪了另一个皇子该怎么办?”
司念对太子无甚了解,只觉得那人冰冷的不近人情,俊美如谪仙,处处透着她看不懂的样子。
或许此人人面兽心和大皇子一样,那她不就两位皇子都得罪了吗?
这下让桑落有些诧异,只是去了次宴会便招惹了两位皇子,小姐她真是胆大,桑落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出声安抚:
“看皇子是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了,若那女子诚恳道歉,倒也可以挽回了。”
一天之内得罪了两位皇子,如今终于有了一线希望,司念如蒙大赦,脸颊也渐渐红润起来。
桑落此刻替小姐捏了一把汗,小姐到底干了什么,不会得罪了两位皇子吧,以小姐这般模样,别说正室,就是妾室她也难做,她只能内心祈祷小姐嫁给一个待她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