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宫野小姐把自己关在她的私人实验室里,再也没有理过我一次。
我非常困惑。按理来说,在我们彼此都坦率地交换了彼此的想法、并在工作的合作方面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正向发展了啊?
我敲敲门。
“宫野小姐?”
大门沉默地紧闭,以阴沉的铁青色面对来人,纹丝不动地矗立的身形表示了其主人坚定的拒绝交流的态度。
笃笃笃。
“雪莉小姐?”
大门沉默以对。
笃笃笃。
“志保小——”
门被“唰——”地一声拉开,露出来一个脸色和大门颜色一样的宫野志保。
“什么事?”她语气非常恶劣地问。
我收回僵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敲下去的手:“我要走了。”
她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哦,快走不送。”
说完就要关门。
我连忙伸出手卡住门缝,宫野志保关门的动作被迫中断,脸色看起来更臭了。
“你还有什么事?”
“之前说好的,那个实验。”我语速尽可能快地说,“我每周回来一次,没问题吧?”
说到工作,她的表情回到了收敛的冷淡。
“可以。每周一次是定番,周五或者周日,你自己定一个时间;每半个月要体检,我会定期给你食谱和试做药,你记得及时检查邮箱,每晚十点把身体的状态变化发给我;如果有特殊安排,我叫你你就必须立马回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
我话音刚落,她就作势又要关门,我连忙把另一只手也卡进门缝。
宫野志保:……
她有一瞬间看起来想要破口大骂,可不知道是被戳中了那个点,她的怒气很快又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还要干嘛啊?”
我一脸正色道:“雪莉,我最新的实验计划表放在老地方,密码设置的提示在抽屉里,只有你我知道,如果你有空的话——”
雪莉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默默地缩回了手。
她把门关上了。
当我换了一身白风衣两袖空空地走出实验基地的大门时,感受着凌冽的秋风,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的快乐!
我当然不是对实验基地有什么意见,只是药物研究实在不符合我的兴趣,呆在那里完全是出于老板的任务需要;但外面就不一样了,外面有的是广阔的世界、丰富的研究素材、我心心念念的魔法少女预备役、不会被任何傻蛋打断的自由的研究。生活的精髓就在于此啊!
然后就在拿出半个月没有开机的手机的时候,看到了爆满的邮箱、信息和未接来电。
嗯,生活的苟且也在于此呢。
我唉声叹气地开始逐一查看。
首先当然是点开邮箱看看有没有来自松田警官的消息——第一时间被海量的垃圾邮件冲击了,清理了好一会儿才把松田警官发的那几条邮件理出来。
发送时间都是半个月前,也就是我逃狱的那天;话说,这不是凌晨发的吗?
哦,看来是半夜被叫起来加班了吧。
我淡定地点开查看:
[10/25 01:13 FORM Matsuda ]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逃不好,为什么偏要大半夜逃啊?]
充满了在非工作时段被强制唤醒的怨气,我仿佛隔着屏幕看见他扬起了钵大的拳头。
我:……
下一封。
下一封是隔了几十分钟发来的,看来是这段时间里,松田警官急急忙忙赶往警局,然后看到了我的作案地点和监控录像。
[10/25 01:46 FORM Matsuda ]
[破坏公共财物,罪加一等,自己来警局领罚单。]
我:……
我以为他至少会对此表达一些震惊,没想到……话说他好冷静啊?
下一封。
[10/25 01:55 FORM Matsuda ]
[对了,为了向上面解释你的情况,日暮警部差点当众泪流满面了;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你知道对于一个接近中年的男人来说当众猛虎落泪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下次记得向他道歉。]
下面紧跟着一条。
[还有,你其实有办法不被察觉地逃出去的吧?故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把在那天警局当值的我的同事们都吓得不轻,还记得人家当初是怎么照顾你的吗?]
我:……
我满头冷汗地退出了邮箱。
嗯,还是先看看其他的吧。
电话倒是都是集中在半个月之前我的通缉令被放下来的时候,一群人集中打来的。想也知道是来质问我把自己的假身份混成通缉犯的事。一开始是负责情报的朗姆连着给我打了两三个电话,还发了不少质问的短信,我一键选中然后点击了删除;然后是有关注新闻习惯的琴酒,一个没打通之后大概是发现我没有拿着手机,发了一条“看到回拨,是BOSS的命令”的短信;之后就是伏特加在断断续续地打,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替谁联系;贝尔摩德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倒是发了不少短信来,不看也知道都是嘲笑我的内容。
我找出琴酒的电话拨通,短暂的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一马当先地传过来的是保时捷的引擎声。
我没出声,琴酒也没有说话。
……?毕竟是琴酒要我联系他的,他不开口我说什么啊?
过了诡异的沉寂的三十秒,首先沉不住气的是伏特加。
伏特加悄悄注意着大哥开了个免提就把手机丢在车前面不动了的动作,自认为理解了大哥的意思,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
“K.K,之前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特意绷紧了自己粗犷的声线,低沉时的嗓音显得更有压迫感。
少年清冷的嗓音从另一边传来,完全没有受到威慑的意思。
“伏特加?我记得我打的是琴酒的号码。”
被反客为主的伏特加哑然。
“大哥在等你解释。”
“我需要向他解释什么?”
不含多少疑问语气的问话呈现出鲜明的挑衅意味,伏特加眉心一跳,赶紧转过头看了一眼琴酒,对方脸色阴沉,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解释一下你那个通缉令的事。”
戴墨镜的壮硕男子小心翼翼地提醒,电话对面的人像是仍然没有感受到危险,敷衍地解释道:“哦。那是我的研究需要,接触了一些容易出问题的人。”
“所以还真是你故意去接触的啊……不对,你不是教唆犯案吗?”
“没有,是我的行动让那些警察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误解……算了,这倒也无所谓。
暴露的是假身份,我没有说出组织的事——“狩嘉里”和组织毫无关系,背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嫌疑也无所谓吧?不会对组织有影响的。”
伏特加无语道:“有没有影响是你说了算的吗?而且你有没有说组织的事,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吧?”
“你们明明查看过‘狩嘉里’的通缉令,他有没有和组织扯上关系,不是一目了然吗?”
“就算这次没有什么,但谁能保证你在未来使用这个身份的时候不会露出马脚?这可是你本人的脸,按理来说你这种情况都会被交给审讯组审查的。”
K.K说:“‘我不会在使用这个身份的时候动用组织的力量做任何事、不会在任何人哪里暴露组织的存在’,就算我这么向你们保证,你们应该也不会相信吧。”
伏特加:“……你保证有什么用啊?万一有意外呢?”
“那就没办法了,怎么审查,刑讯吗?事先说好这一套对我可没用。”
“你有被审讯过吗,就说没用……”
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自己能挨过刑讯——不要小瞧组织的审讯组啊!
K.K避而不谈道:“我本质上也不是组织的人,你们也没权利审问我吧?”
伏特加几乎是苦口婆心了:“就算你不算组织的正式成员,但你背后的组织和我们达成了合作的前提下,你也算个我们的编外成员,总该遵守我们的规矩吧?”
K.K:“……”他像是放弃了似的道,“BOSS那边怎么说?”
伏特加无语:“你这家伙,就因为这种小事劳烦到BOSS,还一副毫无悔改之意的态度。”
K.K:“那是你们的BOSS,又不是我的。”
伏特加:……这家伙真就一点都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坐在副驾驶,从始至终未置一词的银发男人此时终于发话。
“你最好祈祷你真的不会露出一点马脚,”琴酒慢条斯理地说,语气斯文地像是野兽用锐齿一丝不苟地研磨、撕开猎物的皮肉,“好运不会永远眷顾你,如果还有下次,你就可以在审讯室度过你美好的下半生了。”
狭窄的车内空间猛然安静下来,任谁都能感受到top killer此刻状似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引得人胆战心惊的氛围此刻缓缓展开,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他是真的会将每个可能危害到组织的存在彻底毁灭,并让对方生不如死。
伏特加就差把头埋进方向盘里,大气都不敢出。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然地道:“哦,所以这次没有处罚是吗?”
琴酒:“……”
这下伏特加都不敢看琴酒的表情了,连忙对着电话道:“怎么可能没有,你想什么美事呢!”
“我就是问问。处罚是什么?”
“……BOSS给你安排了几个任务。”
伏特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住语气里的诡异。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啊,暴露真实面貌还被大肆宣扬,别说审讯和验证忠诚的环节被省略了,连个禁足令都没下,处罚也只是轻飘飘的布置了几个情报搜集的任务。
而且根据这几个任务的内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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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BOSS也没指望他能把任务完成的多好,只是希望他能跟着任务搭档学学简单的伪装、隐藏身份和躲避搜查的技巧,免得下次被警察轻松抓到。
为什么啊,BOSS!连这样了你还放任他出去晃悠,研究员的话,像雪莉一样找个实验基地关里边不就行了吗?要是他好好待在基地里,哪里还能惹出这么多事来!
琴酒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知道的还是比伏特加多一点,知道K.K出去晃悠是另有目的,并且得到了BOSS的允许,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做什么,但这不在他应该关注范围内,所以姑且不论;但是你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出门晃悠连伪装都不做,还大喇喇地让人拍下了自己的真实样貌,怎么说都太不像话了吧?
而且还亲自下达了作为处罚的任务,这完全就是不让别人插手的意思……
组织劳模痛苦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麻烦。
麻烦本人还在抱怨:“啊?这么麻烦……要花多少时间啊?我很忙的。”
你到底有什么好忙的啊!除了这次的任务以外你就没正经做过组织的任务吧?
伏特加:“……我把你搭档的联系方式给你,任务我已经转发给他了,你们自己商量。”
“我可以申请审讯吗?感觉那样还能结束地更快一点。”
伏特加脑门青筋直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琴酒就姿态冷酷地接话了:“既然这么迫不及待,你也可以选择让我送你一颗子弹。”
送进脑门的那种。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茫然地倾听者手机传来的嘟嘟的忙音。
所以他们为什么也生气了,是生活不顺利吗?
不一会儿我就收到了伏特加传来的消息,明明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听起来还在开车,也不知道是他用哪只手打的字。
FROM Vodka
[任务资料已发送。]
[任务详情询问波本。]
后面附了一个附件,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发完之后他就和死了一样没了动静,无论我怎么问他审讯的事他都没再回复我。
我确实不想为组织的任务花费过多的时间或者精力,先不说他们那些以敛财或扩张势力为第一要义的任务在我看来毫无价值,就拿组织核心的实验组的研究来说,长生不老也不是我想研究的方向。就拿我们一族的情况来说,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的生命甚至可以使无限的;而人类,人类一旦到达花费一切力量逃离生理死亡的境地,其创造力和生产价值就会迅速下跌,这种完全受低级本能和恐慌情绪控制的行动,我当然不会看好。
唉,要不是在异世界从零开始组建一个势力太费劲……
我摇摇头,悻悻地撇下手机。
此刻我正坐在涩谷接头的一家咖啡厅里。
秋高气爽,没有被玻璃窗格挡的阳光直挺挺地照进来,伴随着凉丝丝的秋风敬仰洋溢着咖啡和刚出炉的面包香气的店内,玻璃窗两侧的纱帘轻柔地拂动,打在暖色木质餐桌上的阳光时明时暗,经过玻璃杯折射在瓷白餐盘上的光凝成冰裂纹一般的痕迹。
门被开启,风铃的声音随之欢快地响起、歌唱,纯白的晴天娃娃亦随之起舞。
嗯,没办法的事情,思考的再多也没用呢。
还是顺其自然吧。
“您要的餐点到了。”
一直淡褐色的手托着精巧的、盛着烤松饼的小碟,将它稳稳地放在我的面前,发出轻微但笃实的碰撞声。
我凝视着那只手。桌面上,冷饮杯杯侧冷凝的一颗细小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滑落,浸湿了下方的杯垫。
“谢谢。”
服务生的声线略显青涩,像硬刷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的神经都放松下来的信号,沉稳而动听。
“不客气,饮料需要为您续杯吗?”
“暂时不用。”
“好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一般来说,这是对话结束的讯号。
但他说完那句话后仍然站在我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以他高挑的身形很容易就能营造出某种压迫感,但这位口头上对客人十分体贴的服务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慢吞吞地吃着松饼,侧过视线,看到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伏特加的聊天界面。
我也没有欲盖彰弥地去按灭屏幕,只是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了,你很好奇吗?”
服务生低低地笑了两声:
“抱歉,无意冒犯。但是重要的东西,还是藏好一点如何?”
我抬起头,身材高大的服务生在阳光的照拂下十分耀眼的金发被微风拂动,一双色彩浓郁的紫灰色眼睛恰到好处地溶在甜品店香甜的空气里;但他微笑起来的时候,一些冰冷阴郁的东西似乎悄然从内部撬开了他那严丝密合的蜜色糖壳,不动声色地向外窥视。
“毕竟对于接下来要朝夕相处的人来说,您要是太快消失不见,或多或少也会产生些许不便……您认为呢?”